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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結局)

  • 是石頭呀
  • 魔子昊
  • 2554字
  • 2020-01-01 18:16:02

……

“它好強啊,天宮的神將,居然沒有一個可以攔得住它。”一個背著乾坤圈身負混天綾的孩童遠遠地看著那只猴兒,感嘆道。

“這猴子,終究是被逼到了這一步。”

孩童身邊一個木偶身軀的老人長長地喟嘆一聲。天生頑石,棱角錚錚,如何不強?

就如同凡人所說的:一旦有了愛,便有了鎧甲也有軟肋。可弱小的世人又哪里知道:得到愛,再去愛,雖然脫去了鎧甲,裸露的卻是一顆頑石固然鮮血淋漓但卻棱角分明的心。

老人拍拍孩童的后腦勺,同時按住了他躍躍欲試胳膊,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

孩童乖巧地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老人的用意,但是老人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聽,即使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對于這個為了他幾乎送了命的老人,他有著仿佛與生俱來的信任。

哪吒不愧對父母,他割了肉剔了骨,哪吒也不愧對天宮,他攔截妖猴,戰死天殿,哪吒活了三回,唯獨愧對這個老人,因為他用他給的命去不辜負別人。

天宮下雪了,萬年來,這是第一次,就像萬年前的那個黃昏,有一個叫鬼谷的神主叛離天宮時一樣,天宮失去霞光,卻下起了鵝毛大雪,雪與血交織著,每一個神將的心里都產生了畏懼。

猴子接過一片雪花,看著它緩慢地融化在自己的手心,順著手心的紋理,如同高山的流水,輕輕地灌入干涸已久的溪流。

裂開的眼角也飛入一片雪花,鮮紅溫熱的血液輕輕地化開了那片雪,化開的雪變成了淚,順著臉頰慢慢地流了下來,落在了地上,混雜在那些血液里,消失不見。很久之前,那只狐貍也這樣把一小片雪花輕輕地撣入它的眼睛里,雪化開之后溫熱溫熱的,好不舒服,現在卻完全沒了之前的感覺。

它要的明明不多,它僅僅只是想好好地待在花果山,僅僅是想花果山的那些家伙都能好好的,為什么就是要逼它?為什么啊……

“你們,都該死。”

猴子突然抬了抬頭,金色的眸子漸漸褪去緩緩轉為猩紅,星辰落,大海涸,除了殺戮再無它物。

猩紅的眸子加上滿身血液,手提一根混鐵棍,殺氣實化為淡淡的血霧,此刻的猴子已然是魔界陰曹走出的阿修羅。

一棍,僅僅一棍。

數以萬計的金甲神將幾乎形神俱滅了十之七八,剩下的被棍風掃到的神將多數重傷不起,一棍之威,視野可見之中,竟然沒有一個神將能夠直身站立的!

“鬼谷神主……”

一個角落里的天神老卒看著血光沖天的場景,口中呢喃到。

他是萬年前那一戰里少數活下來的一部分神將,他清楚的記得,那個手持三丈一尺血色利刃的男人,也是這樣猩紅的眸子,利刃所過之處,萬物化為齏粉,重傷之體卻十招敗北耳聃大神,最后若不是他心念舊情,天宮十七萬神將不會有一人一甲能活著離開那個無名峽谷。

那是魔族的秘術,也是神族的忌口不提的夢魘。

“茶兒,我們的孩子,哈哈哈哈……”

方寸山里,菩提一口逆血吐在了那朵山茶花,仔細擦拭干凈花瓣后,輕輕地靠著它躺了下來,嘴里帶著一絲笑。

天宮再沒有一個神來阻攔猴子,發了瘋的猴子將面前的一切都打了個稀巴爛,到了最后它的虎口焦黑,混鐵棍上都出現了一道道斑痕。

一片狼藉的斷壁殘垣上,有尸體,有血液,有花有草,有折斷的天神軍旗,有紛飛的雪片堆積出了兩三寸的厚度,猴子抱著混鐵棍,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蹲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吸著冷咧的空氣,豆子大的眼睛如同線珠一樣往下掉,淚落下的地方雪緩緩化開,一縷縷蒸汽升騰而起……

孤獨的猴子在雪地里蹲了三天,倒像是之前在方寸山的時候。只是那時候他什么都沒有得到,現在什么都失去了。

三天后雪已經停了,一個老人踏著雪由遠而近地緩步走來,猴子拍拍身上的積雪,握起了混鐵棍,看著他,目光冰冷猶勝過這積雪百倍。

“想通了?”老人躬身伸手去拉它。

猴子點頭,伸出一只手去握,另一只手卻緊握混鐵棍,借著握力順勢而上,一棍掄圓了砸了出去:“想你死!”

老人卻面帶笑容,不阻不攔,任由那一棍砸向自己。

棍落,老人踉蹌地后退兩三步,滿是褶子的額頭上流出絲絲金色的血液,握著猴子的手卻不曾松開。

“這一棍,我欠你師父的。”老人抹了抹額頭上的血液,面不改色道。

方寸山上,小菩提輕輕將碎裂的玉簡隨手丟在地上,轉身抱起那朵茶花,一步步地走向那扇地府為他開了上萬年門。

“師弟,為什么把更強坤陰讓給我了?”耳聃曾經問。

“我不愛算計,人有真情,坤陰,太過涼薄了些。”鬼谷看著手里的山茶花瓣喟嘆道。

都說萍水薄情多,誰知癡仙偏長恨?

小菩提早就料到了這一天,只是不愿意面對而已,就像當年不愿意面對早已知道結局一樣,他信人定勝天,他信真情能化薄情,他賭對了真情,卻沒能勝天。

從魔界而來,由地府往生,來世作一朵山茶,生在最孤峭的山崖上,與世無爭,風雨寒霜,等她。

雪地里,一個老和尚慢悠悠地走了來,摸了摸猴子的腦袋,手上的念珠不住得轉動,嘴里不知道念著何種梵音。

“你那弟子,執念頗重了些。”

良久,老和尚睜開眼睛,看著老人。

老人皺眉道:“扶世何嘗不是?”

“他們有他們的路,我們有也我們道,太強求無異于拔苗助長。”老和尚嘆道。

“所以我才放他去了啊。”老人看了看狼藉一片的天宮,長嘆。

“順其自然,無為為道,入世受千般苦,出世念萬人難,他們的路,讓他們去走好了。”老和尚搖了搖頭。

老和尚和老人又說了些什么。

接著摸了摸猴子的腦袋,對它道:“狠狠地恨我們五百年吧,五百年的時間,有些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有些事情終究是沒有對錯的。”

說著在猴子頭上畫了一道符印,用它隨身帶著的一朵曼珠沙華做汁,這猴子以后會有不一樣的記憶,它會恨,它會忘記愛,只是老和尚不知道的是,沒有愛的恨就像沒有根的樹,五百年,太長了些。

猴子被壓在了五行山下,理由是它鬧得天宮不得安寧,它忘記了,所以信了。

小狐貍過奈何橋的時候被攔了下來,地藏問她想去哪。

她渾渾噩噩之間,說了三個字:“找猴子。”

小猴子,我想你。

她沒喝孟婆湯,所以不能變成生靈,只能變成一塊石頭,一塊沒有靈智,只要猴子轉頭,就只能看見它背影的石頭。

猴子終于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一切,曾經經歷過的一切歷歷在目卻又恍若隔世,金色的眸子里渾濁的淚水不斷落下,無奈地看著蒼天,可蒼天無言。

我們啊,最初都是天生地養的一枚頑石,不一定棱角崢崢卻也別具一格,我們都有自己的路,圓的有圓的路,尖的有尖的好,世界始終是那個世界,我們什么也改變不了。

我的話:生命本來是勇敢的,我們在長長的一生里會遇見無數的困難,也會遇見無數的人,遇見了不辜負,失去了要永遠記住,在我們的一生里,這些痛苦和幸福的記憶都是不可缺少也不會缺少的,但愿我們能夠像一塊石頭一樣,堅強勇敢,富有善良和正義的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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