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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 是石頭呀
  • 魔子昊
  • 1975字
  • 2020-01-01 13:44:18

猴子感覺自己的腦海里出現了一股清涼的水流,他的記憶不再流連于表面,很深很深的地方,水流順勢而下,穿過一片漆黑的無底洞,風從那里吹來,甚至帶著渾濁的沙礫……

生命從出生開始就有欲望,強者的欲望被放大了百倍萬倍,而實現這些欲望只有一個辦法,征服,霸占,最后奴役——

那是世間最高大的墻,它的建造者要保護自己的土地不被侵犯,所以敕令建造它,那墻很長,很堅硬,而且冰冷,冷到每一個修建者的心里。

“這該死的天氣,早上還是好好的,現在突然就這么熱,這是要人命嗎?!”巨大的墻體框架下,幾個背著石框的民夫咒罵著天上毒辣的太陽。

塞北的天氣詭譎多變,早上穿著棉襖,中午太陽烈得能把人曬脫幾層皮,中午的太陽毒辣異常,在長城下做民夫的男人們身上卻幾乎沒有什么汗水,黝黑的皮膚上浮起一層斑白的角質,隱約間看見幾顆汗珠,卻有一大半是脫皮后流的血水。

“大伙,別抱怨了吧,只求這長城早日完工吧,到時候我們好回家享天倫之樂。”

一個骨瘦嶙峋書生打扮的男人艱難地推著一塊巨大的青石。

“哎,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呢,還回去,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死人,而且聽說東邊一塊城墻談坍塌了,砸死了好幾十個人不說,因為工期延誤了,東邊那塊地上的官家連帶民夫全都被始皇帝處死了。”有人嘆息了道。

“可不是,每天吃都吃不飽,還要做這么多體力,遲早死在這里!”

哀怨的情緒一出,便馬上就有人附和。

“哎,我們命怎么這么苦啊,老天爺不開眼啊!”

一瞬間所有人的情緒都陷入了最低谷。

“干什么干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啊?”

眾人的談話也驚動了官兵,幾個拿著鞭子的士兵狠狠地抽了他們幾鞭子之后才離開,所有人再也不敢說話了。

書生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幾下鞭子,血肉裸露在炙熱的太陽下,加上皮膚上由汗水結成的鹽塊,火辣辣的疼。

看著遠處正在吃午飯的官兵,咬了咬牙,書生咽了一大口唾沫,他們一天只能吃一頓飯,還是最差的豆粕,而那些官兵卻只用扯著嗓子揮著鞭子逼他們干活,一天三餐,吃的都是最好的谷食,午餐的時候還都有一大碗的肉食,想想那大塊大塊烤得焦黃滴油噴香撲鼻的牛肉,書生的肚子不掙氣地咕嚕叫了一陣。

這還是監(jiān)工的官兵,誰知道那居住在巨大宮殿里的皇帝吃的是什么?穿的又是什么?他們這些民夫甚至連想都想不到。

明明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兩只眼睛一張嘴,但是人與人的差距,有時候竟然真的可以這么大。

書生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用盡力氣推起那塊巨大的青石,說來也奇怪,周圍炙熱得可怕,這塊青石卻通體冰涼,推著他,書生甚至感覺自己沒那么累了。

“喜良,別爬著了,天黑前弄不完這些恐怕我們這隊人可能都得掉腦袋。”一個中年男人扛著一筐的石頭,捅了捅書生的后背。

“好。”書生應了一聲。

這些民夫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刻莫過于傍晚吃飯的時間,每個人拿著陶土碗,一個個地排好隊,等待著官兵發(fā)放一天一頓的食物。

雖然是豆粕,但是分量卻不少,滿滿得裝上一陶碗,吃得多的人一頓能夠吃飽,吃的少的甚至可以留下一些第二天早上,就著鹽水下肚,這樣就又有精神了。

圓月落在頭頂,書生范喜良靠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抓了一把豆粕,沾著點鹽水使勁攥成一個團狀,這樣不會更好吃,只是像極了未婚妻做的餅子,一邊吃著豆粕捏的餅子,一邊往嘴里送著鹽水。

“離人秋兮,哪問冬水寒,春歸君有期兮,若夏蟲不見冰,哀我輩之不生兮,但九災不懼……”

秋天的時候離開家鄉(xiāng),甚至都沒有想過冬天的水會這么寒冷,不知道春天能不能回家,這樣愿望也許就像夏天的昆蟲要看見冰雪吧?真是可憐我們這樣的人,為什么要出生,可是只要終有一日讓我和家人重聚,哪怕再多的災難我都不怕……

豆粕吃完,只留下一些明早吃。范喜良輕輕地拿著石塊在青石上寫下了一行字,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嘿,先生還在寫字兒啊?”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黝黑的孩子看著范喜良。

“這里哪還有什么先生,只有民夫。”范喜良嘆息到。

“我娘說讀書人都是天上的神仙,叫先生,不過分。”孩子臉真的很黑,但是牙白,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慚愧。”范喜良道,看著男孩覺得可愛,忍不住去握他的手腕,心想如果自己沒被抓,可能現在自己的孩子都出生了。

“先生還不睡覺嗎?”男孩問,目光卻看在范喜良就做早飯的豆粕上。

“暫時還不困,沒吃飽?”范喜良一下子看穿了男孩的心思,將自己的那些豆粕遞了過去。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過去,大口地吃著,范喜良怕男孩噎著,遞了一碗鹽水過去。

十五六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只吃一頓,肯定是不行的。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范喜良拉著男孩在自己身邊坐下,看著天上明亮的月,不知道想著什么。

夜?jié)u漸深了,夜晚的塞北格外寒冷,早有準備的民夫們裹上了破舊的襖子,大多數都在身上鋪上一層干草,白天一整天的辛苦還是沒能讓他們在夜里安睡。絕大多數人都像范喜良一樣,看著天空中的月輪,想著遠方的人和事。

“先生,我背上癢。”男孩扯了范喜良的衣角。

范喜良微微一笑,便伸手替他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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