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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熊外婆

  • 蜀北往事
  • 竤貝貝
  • 3164字
  • 2020-01-02 00:01:00

回憶如流水,一打開,就是止不住的閥門。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是蔡國慶的《聽媽媽講過去的故事》,歌詞如下: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風吹來一陣陣歡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那時候,媽媽沒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兩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熱的田野里,

媽媽卻吃著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風雪狼一樣嚎叫,

媽媽卻穿著破爛的爛衣裳,

她去給地主縫一件狐皮長袍,

又冷又餓跌倒在雪地上.

經過了多少苦難的歲月,

媽媽才盼到今天的好光景.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風吹來一陣陣歡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小時候,我媽媽沒給講什么故事,在我四歲多不足五歲的時候,媽媽因為生妹妹,遠走他鄉,我追了幾條田埂,也沒把她留下,倒是夜里沒人照顧,請了鄰居兩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來照顧我。結果她們把我鎖在房間里一整晚上沒開門,第二天八九點了才打開房門,我憋不住了直接把尿撒褲子上了,我覺得那是我一輩子有關童年的陰影。

后來媽媽回來了,那時候我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已經不需要爸媽的照顧了。

我記得那時候我膽量不是特別大,奶奶還總是給我講蜀北不知道那一輩人留下來的故事。我奶奶是川東移民而來,現在她們的老家叫做南部縣,我沒有去過,別的沒什么印象,但是奶奶常說小時候她經常在冬天的水田里抓團魚,一抓就是一只。我也沒見過團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那東西長的像烏龜。

奶奶最喜歡給我講的一個故事就叫人熊外婆。

當然現在想起來沒有什么恐怖的,只是為那個被吃掉的小姑娘有些遺憾。

做了母親,最見不得聽到孩子夭折的事情,也不希望看到哪家孩子年紀輕輕就出了事故,白發人送黑發人。

人熊是個什么東西呢?學名羆,姿態五官似人,性猛力強,可以掠取牛馬而食。是陸地上體形第二大的食肉動物,在夏季進食之后,體重會增加一倍,成年棕熊可達600公斤,最大可以達到800公斤。主要棲息在山區的森林帶,而且多在針葉林或針闊混交林中。

人熊長的像人,經常打扮成人的樣子,經常到處吃小孩,為什么只吃娃?

小孩年輕不懂事,味道可口,比大人好對付!

奶奶說,從前大山里住著一戶人家,母親與三個女兒相依為命。

有一天由于家里出了點事,母親來不及帶上姐妹三人就離開家了,走的時候告訴孩子們,外婆會來照顧她們。

姐妹們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十分懂事,特別是妹妹,那是十分的聰明,善于察言觀色。

媽媽匆忙離家時,正好被山里的人熊看見了,人熊覺得機會來了,就想吃掉姐妹三人。

人熊幻化成外婆的模樣,去敲門。

妹妹十分聰明,并沒有開門,在里面問:“誰啊。”

人熊說:“孩子,開門!我是你外婆。”

姐姐聽到這話,就高興地想打開房門。妹妹止住她。

妹妹說:“你是不是我外婆。”

人熊說:“我是你外婆!”

妹妹說:“我外婆的嘴皮邊邊上有顆痣。”

人熊連忙從地上撿了一泥巴涂在嘴角說:“你看我的痣,我有痣,快開門,孩子們。”

妹妹還是沒有開門,她說:“我外婆后面有發髯,你沒有!”

人熊用手抓了一坨牛屎,放在后頸說:“我也有發髯,你看我轉過來給你看!”

姐妹倆連忙打開大門,歡歡喜喜地迎接人熊外婆進了屋子。

晚上她們在火坑里燒起了大火,人熊讓姐妹洗腳說:“誰的腳洗的干凈,晚上就跟我睡。”

姐姐們好久沒有看到外婆了,特別高興。很快就把腳洗的干干凈凈的。

頭一天大姐上當了,被人熊吃了。

第二天,二姐和妹妹問人熊:“外婆外婆,我大姐呢?”

人熊說:“你大姐找你媽去了!”

二姐沒有再懷疑了。

倒是妹妹覺得這外婆和以前的外婆看起來不太一樣,留了個心眼,洗了一下又在火坑抓了一把灰,所以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凈。

到了半夜的時候,妹妹聽見人熊在吃東西,“咵咵咵”聲音又脆又響。

妹妹就問道:“外婆你在吃什么?”

人熊說:“我在吃炒胡豆!”

妹妹也想吃,于是對人熊說:“好吃不?外婆,我也要吃!”

人熊心想這小孩只是一個小姑娘,她還小也不懂事,就給了妹妹一顆炒胡豆。

妹妹接過來一看,是一只小拇指,她便知道二姐遇害了。

但是她并沒聲張,反而咬起了自己的指甲。

人熊問:“好吃不?”

妹妹說:“好吃!”

人熊放下心來,并不知道妹妹已經知道了姐姐被它吃掉的事了。

它剛吃了姐姐,還不餓,就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妹妹醒了,她正要溜走,那人熊也醒了,妹妹就說:“外婆你醒了?我來給你梳頭吧?”

人熊說:“好啊!”

她不會梳頭發,前天頭發上面蓋的是一坨牛屎,又臟又臭,蒼蠅子亂飛,還有虱子!癢的不得了。

于是就坐了下來等妹妹給它梳頭發。

它的頭發又臟又亂,妹妹一想到姐姐們被它吃了,就傷心的不得了,也就用了一點勁。

那人熊挨了疼,忍不住說:“三兒,你慢點!”

妹妹說:“外婆,你不要怕嘛,我是在給你捉煞子!”(蜀北人把人身上的虱子喊的煞子,曾經還有一種篦子,專門過濾煞子的。牛身上的虱子叫的逼煞)

人熊的頭發被妹妹扯來扯去,確實比蒼蠅子、煞子咬起來舒服多了,也就沒有再懷疑了,規規矩矩的坐在樹底下讓妹妹給它編頭發。

妹妹把人熊的頭發一股股地分開全部綁在樹上。全部綁定了后,妹妹就假裝梳子掉下去了,她假裝跳下去檢梳子,撿到梳子后撒開腿就跑了。

人熊想去追,它不知道頭發綁在樹上的,一跑就把腦殼后蓋子扯掉了,疼的十分難受。

妹妹一邊跑一邊想辦法報仇。

她看到一個賣鹽的,連忙求救:“賣鹽哥,救救我,人熊外婆要吃我!”

賣鹽哥連忙擺手讓他不要聲張。

人熊跑到大道上,看見一個人正挑著一擔子經過,便大叫一聲:賣藥的大哥,等等我嘛!麻煩你給我些能治我腦殼疼的藥嘛,我腦殼碰了個洞,快痛死我了。

賣鹽的大哥,他拿了一包鹽交給那人熊:“這個藥,厲害的很,等一會你把它倒的你腦殼上,快的很!一哈兒就好了,保證你不疼!”

說完,那個賣鹽的就走了,人熊連忙取了鹽巴倒在自己腦袋上,結果疼的“嘰哇嘰哇”亂叫喚。

這時候又有一個人,挑著擔子來了。

人熊跑上去繼續要藥:“老大哥,你行行好,這腦殼疼的疼死我,你就給我一包腦殼疼的藥嘛!”

這位大哥并非賣藥的,而是個賣石灰的。

他看了一眼那人熊,就給它裝了一包說:“這些藥你可以用,但是你要等會才能用,我不收你錢,但是我又舍不得藥!就當我沒看見,做了一回好事,落了一包藥,等我已走過前面那兩個山坡的時候,便把這藥涂上,片刻便好了。”

人熊果依照他的指示,在他走了兩個山坡后把藥涂上,頓時奇痛無比。

正在此時,又有一人經過,人熊看見了立刻哀求道:“大哥,給些藥我吧,我的腦殼疼死了!”

這是個賣鹽的,他也發現它是人熊,就給她一斤煤油說:“你把油倒頭上,一用火馬上好了,保證你以后都不得疼”。

人熊又照做了,賣煤油的大哥還給他一盒火柴,人熊把自己點燃燒死了。

原來那賣石灰和賣煤油的都是妹妹叫來的。

當然人熊死的時候,它也知道自己被騙了,一邊哭一邊唱:“賣鹽哥,你騙我!一包鹽巴渣死我!石灰哥,你騙我!一包石灰疼死我!煤油哥,你騙我!一瓶煤油燒死我!”(蜀北話中用鹽腌制一般叫的渣,拼音四聲,渣肉,渣咸菜,渣蘿卜)

后來妹妹的媽媽回來了,她在床底下找到了兩個姐姐的頭骨頭,哭著把她們埋了,就和妹妹搬出了大山,人熊外婆的故事就這么一輩輩地流傳了下來。

小時候,我很惋惜大姐和二姐,不知道她們怎么那么笨,居然沒識別出人熊外婆的偽裝呢!

后來我才明白,不是她們不明白人心險惡。她們喜歡外婆平常給她們的關愛和疼愛,讓她們失去了判斷。

就像我們現在社會一樣,你永遠也沒有辦法識別出一個包藏禍心的慈祥者能對你潛伏多久。

想到人熊外婆這件事,我突然想到先前寧波遇難的章子欣小朋友,她又何嘗不是喪命于那兩個“人熊外婆”的手里?

我希望每個家長都能對自家孩子多一份關愛,多一分責任。

守護未成年之路漫長又艱辛,也需要我們全心全意的愛護。

每個孩子都應該是爸爸媽媽的小天使,不應該被自己的親人以這樣那樣的原因所遺棄、轉賣。

愿世間沒有欺騙!愿每個小朋友都有一個愉快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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