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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門閥

向山麓前進的方向多出了三個黑色血影殺手的身影。

聶懷一邊用砍刀砍掉周圍擋路的樹枝,一邊巴拉著周圍厚厚的積雪,看看能不能發現醒來之時,那些堆積如山的尸體。

然而路上走過了一段時間,卻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最后來到那片空地上,周圍稍微平坦,夕陽落下一小會兒,就化作天邊層層疊疊的晚霞,消失不見。

“是這里?”

“被清理過。”

“剛剛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的確是血影的人,只不過這些人曾經在軍中呆過?!?

“也可能是軍中的人假扮的?!?

“這么多人,行頭裝備完善,不可能沒人知道。還有,他們為什么要截殺蝶組的人?!?

“東源那邊有大事情發生?!?

聶懷轉頭,說:“呂程,接下來的路太危險,你留下來自己藏好?!?

說著,跟著一排腳印便走過去,在密林里追中比較容易,因為只要需要走路的,總會留下痕跡,山里滿是積雪覆蓋,想要掩蓋痕跡,難。

兩人在前面走,呂程抱著把鋼刀在后面,他有些功夫,雖然追不上聶懷的腳步,但是跟蹤的話不成問題。

要是自己真的留下來,這茫茫大山里,找一個人不跟大海撈針一樣。

最主要的是呂程認為他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不敢給兩位添麻煩,只能辛苦自己一點,也能鍛煉一下身手腳力。

那一排腳印粗略估計有十人左右,在一個岔路上分開,一排向著聶懷他們來的那個方向,一排向東源方向,另一排則進了大山深處。

這種安排不難理解,只不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讓會發生血影截殺蝶組。

蝶組的人戰斗力比較低,主要是收集消息情報,滲透打探為主,出現在這里八成是要滲透進西楚的。

可是明明滲透進西楚的自己人,為什么要暗殺呢?

跟著向東源那一邊的人追蹤了一會兒,天便黑下來,忽然聶懷停下身,閉上眼睛聽著周圍的響動。

席玉出聲:“什么都沒有。”

“有血腥味?!?

兩人順著腳印跑過去,發現了五六個人的尸體,他們全都是獸皮裹身,一副獵戶打扮,聶懷走過去扯下蒙面的獸皮,竟然是一個面容俊俏的女娃。

女娃面容慘白,身體冰冷,已經僵硬,死去大概一天左右。

這里天氣冷,尸體被凍住了。

呂程從后面緊接著趕過來,便看到倒了一地的女娃子,都是二十浪蕩歲的年紀,花兒一樣的年華,竟然被丟進了大山里。

在往前便沒有痕跡,可能他們來的時候還沒下雪,走的時候下雪了,卻走不了。

席玉看了下傷口,全都是一寸多寬的劍傷,從后頸刺入,穩準狠。

席玉巴拉了下傷口,血已經被凍住,程暗紅色。

“黎盛京有一家門閥,姓張,專門修習這種劍道?!?

“張昌黎?!?

聶懷點頭。

黎盛京的張家是世代門閥,擁有數不勝數的秘典兵器,曾經更是操控半個東源的兵權,當年宣啟帝為了分化兵權,將聶懷扶上來,做了兵馬大元帥。

最初的忠勇王并沒有看頭其中厲害,只知道自己只要打勝仗就好了。

席玉卻忽然問:“你倆誰能打?”

聶懷撇嘴搖頭:“這老頭子能打,不過年事已高,一般不出手,能來老林子里的,肯定是嫡系?!?

那就找到這個人,人后打斷幾條腿,然后還回去。

聶懷疑惑的問呂程:“你有辦法將這里的事情傳出去,讓玄鐵輕甲過來不就好了,到時候甕城那邊籌碼不就多了些?!?

席玉勾起嘴角,給了聶懷一個大拇指。

其實聶懷就是想整治那些自命不凡,卻什么本事都沒有的貴族。

當然本事的衡量標準是他自己,或者席玉也行。

三人又原路折回去,順著那個進山的腳印追蹤開來。

倒也沒多長時間,就又發現了兩具尸體,死亡時間跟剛剛的那個差不多,只是這幾個人胳膊腿上都有些細小的刀傷,想來是經過一番搏斗才被擊殺的,可能是有些個身手的。

不過沒關系,再往前走,可就是容山深處,那里才是最原始所在,說不能遇到老虎豹子這種大型食肉動物。

呂程跟了一路,累的不行也不敢懈怠,忽然他發問:“將軍,我們只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的腳印,怎么看不到殺人的人的腳印呢?”

兩人放慢腳步,聶懷指了只頭上,說:“他們的腳印在樹上。”

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在地上留下腳印,這是山林追殺的特點。

他們兩人之所以沒有在樹上穿行,是因為要給呂程留下痕跡,方便他跟上來。

如是三兩下找到那些殺手了,等到完事再回頭找呂程,就算聶懷是狗鼻子也要費上幾天的功夫。

月光初上,三人找兩個背風的地方休息下。

點開火烤干糧,呂程一直低著頭啃,想這些東源人都在干什么,自己人殺自己人,還都是女娃,多可惜。

聶懷腦子里有事情,沒搭理人,靠著火堆躺著,閉眼睛想事情,席玉沒出聲。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跟著那足記再次出發,來到一個木屋前。

木屋外面倒這挺多人,即便人都死了凍僵了,也是血腥味沖天,籬笆上也噴濺了不少血跡,橫七豎八的人,有血影殺手,有扮成獵戶的蝶組,也有幾個灰布衣服的人。

總之看上去就是一場大亂斗。

呂程不免感嘆一句:“東源真亂?!?

“那是當然,門閥林立,都有自己的嫡系軍士,還有一些拿著東源的糧餉養著自己的私兵,要不你以為我一個泥腿子怎么被上去得這么快?

還不是局勢需要?!?

地方門閥林立,跟朝廷分庭抗禮,也就能有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快速出頭,打壓這些門閥,加上皇家推波助瀾,總是能讓那些傲慢的門閥心存敬畏。

聶懷屬于那種真有本事,也的確能頂起半邊天的人,坐上那個位置也就順理成章。

外加上天眷顧東源皇家,聶懷的老家遭受史上最強瘟疫,周邊的幾十個村子都死絕了。

如是境地,更讓宣啟帝心疼,便封了異姓王爺,收做干兒子。

即便這個干兒子鬧騰得讓他腦殼疼。

木屋臺階上躺著兩個獵人,那時真正的獵人,應該是給他們帶路的人,也被無情殺害了。

“這些人的做法,真是……”

聶懷唏噓,席玉目光掃過便不再看那些尸體,倒是呂程心細,一個個數,最后漬漬稱奇的說:“這外面一共死了十九個人,那兩個獵戶應該就是容山里面的人,其他的不是?!?

跟著將軍這么幾天,算是學了一些東西。

木屋的門躺在一旁,聶懷就鉆進了屋里。

地上打亂的碗罐兒,黑漆漆的火堆,墻上掛著鹿角獸皮,還有一些弓箭等,都是獵戶自己制作的簡易武器,墻角地上鋪著厚厚的茅草,還放著破爛的棉被。

“這里是獵戶提供給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咱來的有點晚。”

聶懷拿了一塊碎瓦罐看了看,上面還有肉糜粥留下的痕跡,席玉問:“你早來就能阻止這些?”

“不是?!甭檻褤u頭:“我早來就能知道這些人搞的事情跟甕城那邊有多大關系?!?

扔了瓦罐,發出桄榔的脆響,聶懷又說:“不是跟你說,譚柯發兵跟我關系不大嗎?那就是有比我還要重要的事情發生,譚柯才不得不大兵逼近甕城?!?

甕城那邊的大軍是明面上的陣勢,但暗地里門閥要做什么事情,就不好說了。

什么能讓譚柯心甘情愿當那些門閥的棋子用呢?

他看重的,皇家也看重的,還有能讓那些門閥拿起來說事的。

聶懷掐著眉毛,說:“哥,不行了我,你幫我想想,最簡單有效能挑起兩國最大規模戰事的是什么情況?”

這個東西席玉信手拈來:“東源重要大臣名人或者皇族死在西楚境內?!?

無論他怎么到的西楚,跟什么人接觸的,哪怕是餓死的自己吃東西噎死的,只要這三種人,都是非常有力的開戰手段。

“就這?”

“冒充西楚殺手殺掉東源某個略微重要的人,不過這個方法太假,漏洞太多,自己人都不信,如果不是在西楚境內,就更沒人相信了?!?

“呂程你說?!?

腿軟的呂程低著頭想了想,說:“最近西楚跟東源嚷嚷著要打仗,沒有任何使團來往,商隊都停了。這…………”

他也想不出來還有什么情況,能挑起兩國大的戰事,一臉抱歉。

聶懷一腳踢飛了旁邊的鐵鍋,里面已經凍成冰塊的水從鍋里滑了出來。

“呂程你自求多福吧,席玉我們走!”

兩人走出木屋,輕輕一躍飛進了樹林里,在樹上幾個飛躍,眨眼不見了蹤影。

“將軍……王爺……”

呼喚著到后面,呂程便放棄了。

一路上自己努力逼迫自己跟上去,跟著將軍,以為自己真的能跟聶懷的腳力差不多了。

原來人家是在照顧他這個廢物,才沒有追上那些人而已。

眼看著這下追上是不可能了,呂程抱著鋼刀坐在臺階上,周圍全都是尸體,忽然他又點害怕。

他不是高官,不是將軍,只是跟在別人身邊的耳目,從來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最刺激的還是昨天聶懷一個人滅了人家十幾個人的殺手的埋伏。

………………

一個矮小的獵戶在雪地里奔跑,后面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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