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微微有些疑惑，沒有說話。許姨娘倒是含了淚水，震驚地看向曉窈瀠:“你……你怎么可以這樣！”

水梨離也厲色看向曉窈瀠：“七妹妹，祖母素日里待你不薄，你良心不會痛嗎？”

曉窈瀠輕笑：“這姨娘和三姐姐一番話倒像是定了窈瀠的罪似的。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人群中剛剛到的秋吾塵秋墨塵和秋林塵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曉老爺神色威嚴：“許姨娘，你若是有個什么大可說出來，現在母親壽宴都給耽擱了！快說了，早點解決。”

許姨娘怯怯的擦擦眼淚，規矩地福禮：“回老爺的話，這里都是些夫人小姐，妾身……插不上話……”

林暮薇冷冷道：“你知道就好。那，你方才又為什么要質問七妹妹話呢？你明知道連句話都插不上，你有資格在這里質問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許姨娘似被羞辱，抽泣：“都是切身的錯兒……”

夏家夫人和林家夫人開始竊竊私語。最近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文姨娘則是暗暗擦了把汗。

三太太孟氏溫和地將許姨娘扶回座位上：“沒事啦。許姨娘你這樣的貴妾當然要寵著愛著咯。你有話就說吧，這里既然有我們這群夫人說話的地方，怎么沒有您說話的地方呢是吧，您有什么盡管說便是。”

曉窈瀠和元晞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說話。

許姨娘輕輕按下孟氏的手，柔柔道：“三太太快別說了，妾身受不起。三太太應該學過不能混淆了嫡庶，更不能顛倒貴賤不是？您折殺妾身了。”

立馬就有充滿好感的目光投向許姨娘，也有像郝夫人一樣暗暗鄙夷許姨娘的。

老夫人不耐煩了：“許姨娘，你要說就說，別磨磨蹭蹭的。”

許姨娘嬌嬌弱弱：“那妾身就說了。七小姐，既然是你……逸娘留下來的人，怎么會背叛你呢？”

因為許姨娘的“逸娘”說得含含糊糊，在場的夫人們都聽成了“姨娘”，紛紛猜疑起曉窈瀠的嫡出身份。最為八卦的孫夫人立刻忘記了自己“有病在身”，立馬問道：“七小姐，難道你不是曉大太太所生？”

曉窈瀠沒有理會，倒是看著許姨娘：“元嬤嬤不是逸娘留下的人……”

元嬤嬤連連磕頭：“老身的確是逸娘留下的人。有逸娘信件可以證明！”

曉窈瀠勾唇一笑：“逸娘的信件我早就燒了，免得被某些有心人看到。”

許姨娘看向曉窈瀠：“恕妾身直言，七小姐，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曉窈瀠皺眉：“沒有。”

曉瑤夢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那七妹妹怎么證明呢？豈不是就是在撒謊？姐姐可以幫忙跟你在爹爹面前求情的。”

元晞看向許姨娘：“四小姐，容漫絮質疑一下，若是窈瀠沒有證據便是在撒謊，那么，韓家又是怎么回事呢？證據呢？”

許姨娘臉色有一瞬間變得難看，馬上又露出了得體的微笑：“柳小姐在說甚？為何妾身聽不懂？”

水梨離也道：“柳妹妹應該知道一個故事吧——賊喊捉賊。你說，那個故事里面的賊人可笑不可笑？”

元晞彎起唇角：“那姐姐應該也知道一句話——只緣身在此山中不是？”

水梨離輕嗤:“誰說不是呢？柳小姐，你既寄宿曉家，吃曉家的穿曉家的住曉家的，既不是我們曉家哪位夫人小姐的人，也不是曉家的親戚，你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插嘴！”

老夫人額角青筋挑了挑:“夠了！”

曉二老爺提議：“母親息怒。您看這里還有客人們，也不能怠慢了，也怕掃了您的歡喜。不然兒子和大哥就帶著她們到別處去理論，這樣也兩全其美不是？”

曉遙潾出現在門口，先福禮，然后聲音清亮地糾正道：“二叔此言差矣。”

王妃溫和地看著曉遙潾：“遙潾倒是說說，怎么個不對法？”

曉遙潾道：“這里大庭廣眾，有什么便說開了不是？免得額外生出分支。遙潾提議，還是先在這里把元嬤嬤的事情處理好了，再等壽宴結束之時處理別的事情。并且遙潾回來時看到，戲班子也已經在后院了，不然諸位夫人移步后院觀看，想要留下的的夫人以及受牽連的夫人留下，祖母看如何？”上輩子背臺詞的功底還是有的……

老夫人贊許地看了曉遙潾一眼：“那就依你所言，諸位夫人請移步后院。桂嬤嬤前去張羅。”

除了郝夫人孫夫人幾人，其余夫人都興致勃勃地去聽戲了。

曉四老爺看看元嬤嬤：“你繼續說吧。”

元嬤嬤依舊跪在地上：“老夫人……老身全部從實招來，可否恕罪？”

曉老爺斥道：“你個沒上沒下的老奴！不許自稱老身！一點規矩都沒有！不知道你主子怎么教的！要先說，才能講條件！”

元嬤嬤慢慢道：“是，老奴從實招來。就是七小姐見老夫人沒有太過偏袒她，也和其他小姐沒有差別地疼愛，心中嫉妒，便想著……之前還和四小姐有過矛盾……所以也想順帶一個……魚湯是老夫人平素最愛喝的……但是菜單是大太太制定的，有可能大太太不了解老夫人的喜好，所以沒有……老奴就按照小姐的吩咐換了菜單……然后……還有，灶上的麥香是……是老奴支出去的……是小姐支的招……還有……小姐平素經常罵許姨娘‘賤種’、‘娼婦’，還說……還說……”

老夫人吩咐身邊的孟嬤嬤：“去，找一下麥香。”

許姨娘在一旁悄悄抹起了眼淚。曉窈瀠嚴肅地看著元嬤嬤：“嬤嬤，窈瀠有一事不明。按你所說，祖母的喜好就連平素最親近祖母的娘親都不清楚，那么才來曉府幾天的你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元嬤嬤淚眼朦朧：“小姐您就別不承認了……鐵板釘釘的事實……當然是小姐從前為討好老夫人、還有蓄謀已久的下藥……所以……”

水梨離一臉震驚：“七妹妹，你可只是個閨中女子，你的心思怎么這樣……”說不下去了，一臉沉痛。

曉窈瀠淡淡道：“是啊，我只是個閨中女子，自然做不到，三姐姐，莫忘了，你這樣也是在罵誰。自清者自清，元嬤嬤，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元嬤嬤噎住了。

孟嬤嬤突然驚慌失措地奪門而入：“老……老夫人！不……不……不好了！麥香……溺死在小……溺死在……在小池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