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 關于邂逅我家千古帝王的那些事
- 一顆方海鹽
- 2379字
- 2020-01-06 14:30:00
冰冷的劍鋒緊貼著男子的頸部,絲絲涼意透過肌膚傳入腦中。
其猶如一潑冷水倒在男子的腦袋上,慌亂的精神只瞬間便冷靜下來。
“王上——?”
“你是誰?為何要潛入白城?你背后的人是誰?”
潘云發問道,抓在手中的佩劍隱隱用力。
鮮血,絲絲縷縷地流出順著劍身一點一滴地落在地上。雖然吃痛,但男子確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掉在地上的會不會是他的腦袋。
潘云的冷血,他還是清楚的。
“我是不知道,我的臣子還有如此才能,就連君臣佐使都知道。”
“你真以為我不知,君臣佐使,是稷下的機密,常人是不可得知的。只有稷下被授以卦氏道袍的弟子才能夠習得。雖然我不知你是那一卦,但你無疑就是稷下子弟。”
“我卻是不知道,稷下才子來我白城,所謂何事?”
“稷下才子?卦氏道袍嗎?”
那男子聽及潘云的話,竟也沒有慌張,喃喃自語道。他閉上眼,似在回憶些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潘云握劍的手,不自己收緊,他的眼中,男子渾身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市井小民的氣息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從未見過的氣息。
并非君王之氣,也非市民之息,倒像是俠士?不,這也不對,盡管有一絲俠士的氣息,但更像是——早已失去心的亡者???
“王上懂的,還真是多呢。”
“確實,我曾求學于稷下,但那也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我,也不過和白城的許多人相同,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流犯罷了。”
男子自嘲地笑著,用手指夾起佩劍,揚起劍尖抵在他的胸口。
“你扣下胡亥治理流犯的餉銀,其罪當死;你私建宮殿,命名阿房,其罪當死;你企圖殺害贏未央,當今嬴世子,雖然是他人授意的,但你也當死。除了這些,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例舉了,但其上不管那一條,都足夠讓你死透透的。”
“你若現在不殺死我,說不定那一天我就把這些說出去,讓你遭遇滅族之災。”
男子平靜地說著,一點都不在意胸口潘云一點點加重的佩劍和不斷流出的鮮血。
“只是,你真的舍得嗎?”
“哈哈哈,笑話!我會舍不——”
“我說,你真的舍得——秦王王座嗎?”
笑聲,戛然而止,抵在男子胸口的劍尖竟是無論如何都沒法再刺進半分。
潘云低頭,盯著男子的眼睛。
黑色的眼瞳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味,透著些許冷漠淡然。
但,這不過是表象。
他能看出來,深深藏匿在其之后的刻骨銘心的狠。
狠?對誰?又為何而狠?
這些秘像迷霧一般纏繞在男子的身旁,使得潘云難以窺得他的真實面貌。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真的想幫助自己登上秦王之位。
但,他有這個能力嗎?
“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
鋒利的劍尖輕易穿破男子的衣物,頂在男子的胸膛打了個劍花,劃出道道血痕。
“大話,誰都可以說不是嗎?”
“確實,王上不信也情有可原。但是,你仔細看看,我,真的是我嗎?”
男子沒有絲毫反應,依舊帶著淡淡的淺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袖口不自覺下滑,露出小臂上淺淺的黑色的短匕紋身,只是由于光線原因,除了潘云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紋身???——黑匕紋身!!!
潘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持在手上的佩劍哐當一聲脫手掉在地上。
記憶光速回到那年高臺之下,視死如歸的,倒在血泊中白衣男子。
整個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擊一般,不自覺向身后倒去。
“王上——”
處在他身后的近侍即使扶住了潘云,怒目看向紋著黑匕紋身的男子,抽出腰間的佩劍欲砍,只是還沒起身,便被潘云擋了下來。
“住手——”
潘云漲紅了臉,朝著近侍哄道。脖間的青筋由于激動而微微暴起。
“都退下!!——”
“可是王上——”
“我說退下!!你們連我都命令都不聽了嗎?”
處在他身旁的近侍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多說什么,訕訕地答應道便退下了。
近侍走后,潘云像逃一樣跌跌撞撞地跑到高臺,藏在王座后,抖若篩糠,只露出一個腦袋,恐懼地看向高臺之下,嘴角含笑的布衣男子。
“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還活著?!!!太阿八劍,便是身著堅甲,也不可能活下來,況且你還流了這么多血——你到底是人是鬼??”
“自然,是人了。”
男子負手而立,悠閑地踏步游走,仿佛漫步在自家庭院。
“那么,你是認出我來了吧。”
“不,我不認識,我怎么可能認識——”
潘云藏匿在王座之后,猶如發瘋一般揉著腦袋,玄冠散落在地上,披頭散發,狼狽非常。
“不可能的,你明明,你明明已經死了!!這是幻想?對,這絕對是我的幻想!絕對是——”
那布衣男子緩步走上高臺,繞道王座之后,單手掐著潘云的臉,迫使潘云正視他。
“冷靜些,我的王上,這不是幻想,我是人,真真確確的人。”
雙頰出傳來的陣陣刺痛,使得潘云逐漸冷靜了下來,愣愣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熟悉而陌生的臉。
這張臉確實是他認識的近侍之一不錯,只是現在看來明顯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傳聞墨家前代巨子墨千機有神通造化,能偷得天機,換人面貌,莫非——??”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潘云腦子展開。
如此說來,那件事,難道和墨家也有關系?
可那是滅門的死罪啊,縱使墨家從者千百,可帝王家一下令,便是灰飛煙滅啊。那墨家巨子怎么敢——
“偷天機談不上,只是有些巧法罷了。”
男子摸著下巴,似乎在回憶些什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想,憑你的機靈,應當清楚我的身后站著的是何人,又是何勢力了吧。那么我就不過多闡述了。”
“我只問你,想不想登上那眾神之下,凡人之上的王位?讓你現在幻想著的一切都成為現實。”
“王位?——”
潘云喃喃地說道,骨子里的貪血仿佛都因這巨大的誘惑而沸騰起來。
腦中不自主幻想出自己金迷紙醉,號令天下的情景。
這可遠不是胡亥給的可以比的。
“若是我答應,需付出什么?”
聽到潘云的回答,男子男子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反應,仿佛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爭名逐利,人性本就如此,更何況是這么個大貪官——
男子松開掐著潘云的手,任由他倒在地上,獨自走到王位面前,看著空無一人的宮殿,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年,你也是這樣,無畏而果敢吧。
可惜你終究還是不夠聰明,用筑殺人什么的,也想得出來。
你本無需為我這么做的啊,漸離。
稍微等等我吧,畢竟還有一事未了。
嬴家,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男子的眼眸緩緩睜開,卻沒了那最后一絲俠士的氣息。
像是,一具麻木的生之死骸——
“你要付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