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蔣軍回到空落落的家，沈紅艷還沒有回來，他出去的時候什么樣的家這會兒還是什么樣，蔣軍眉頭一皺，撥通了沈紅艷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電話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接著是蔣軍聽不懂的英文。

“哎。”

深深地嘆了口氣，蔣軍打開了冰箱的門。

再次看著墻上的全家福，蔣軍忍不住又傷感起來，電話卻響了。

“喂，姐。”

蔣軍接起電話，聽出了蔣美華的聲音。

“在干什么？”

蔣美華問了一聲。

“剛回到家，去了一趟公安局。”

蔣軍咕嚕嚕灌了一口白酒。

蔣軍以前一直不怎么喜歡喝酒的，自從兒子丟了之后他逐漸喜歡上了那種暈乎乎的感覺，云里霧里，醉了就睡。

我們總是習慣在深夜里喝上一杯不醉的酒，然后醉得一塌糊涂，抱著自己最愛的人說上一兩句最初不敢說出口的話，醒來之后卻發現枕邊除了淚痕，空無一物，這大概就是寂寞吧。

“怎么？有消息了嗎？”

蔣美華一愣神，言語里多有些驚喜。

這幾天蔣美華也沒睡過一個好覺，說不焦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萬事有分寸，一味的著急，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沒。”

蔣軍并沒有解釋，也沒有說他救出了別人家的孩子，他覺得說了也沒有意義，對于現在的他，這些事情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事。

他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找回老婆失去的心，他并不知道，此時的沈紅艷正在經歷著些什么。

“哦。”

蔣美華隨即也失落下去。

“今年團年飯在我家吃，你準備一下，眼見就要過年了，再怎么樣，也把這個年先過好。”

蔣美華頓了頓，隨即又說道。

“小佩晗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爸爸媽媽了，你們有空還是來看看孩子，別光為了杰昊的事忽略了佩晗，她也是你們的孩子，她也需要陪伴的。”

其實蔣美華并不想說這些話，但她不忍心看到每天委屈屈想爸爸媽媽飯都吃不下的蔣佩晗傷心。

“知道了，姐。”

蔣軍掛掉了電話。

“這個沒禮貌的家伙。”

蔣美華愣愣地看著已經掛掉了的電話，自言自語了一句。

“姑姑。”

蔣佩晗見蔣美華掛了電話，跑過來仰望著蔣美華的眼睛，眼里都是渴望。

“好了，乖寶寶，你爸爸馬上就來看你啦。”

蔣美華摸摸蔣佩晗的頭，滿臉的愛意。

蔣軍并沒有告訴蔣美華已經好久沒怎么跟自己講話了，他不敢說，他怕，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其實他害怕失去，他不敢面對以前恩愛的夫妻今日卻變成了這般模樣，他也不敢想象沈紅艷的心到底有多么的痛，這么些年，他又何時真正的去理解過沈紅艷的心？她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說她不需要他家財萬貫，只需要多些時間陪伴而已，但自己總是忽略她的感受，每次回家又匆忙出去了。

現在自己能陪她了，但她卻似乎不需要他的陪伴了。

人生就是一個圈，兜兜轉轉，我們總是莫名其妙地回到原點。

蔣軍又開了一瓶白酒，一口氣喝了很多，多到他聽到了電話的響聲才放下酒瓶。

“怎么？那不是你的孩子吧。”

老樹皮的聲音卻從那邊傳來。

“知道你還給我打電話？”

蔣軍言語中帶著一股怨氣。

“哼，我給了希望，但你命中似乎不帶希望，這是老天給你的懲罰，我給你算了一卦，你的罪孽你這輩子都無法贖清，連佛祖都不肯開眼，卦相凌亂。”

老樹皮似乎很看不起蔣軍一般。

“你要多少錢？”

蔣軍有些不耐煩，他只想快點打發這個自以為是的病秧子。

“我可不是來問你要錢的，我本以為你還心存良知，但沒想到你這般自甘墮落，罷了，神仙也叫不醒裝睡的人，好自為之吧，還有，我可不是什么自以為是的病秧子，我只是快要結束凡塵的歷練了。”

老樹皮掛了電話。

“去你媽的神經病。”

蔣軍無名火起，人倒霉的時候，連他媽神棍病人都能欺負自己，蔣軍越想越覺得生氣，抬手就將手機往電視砸了過去，慶幸諾基亞的手機質量一流，并沒有摔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