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叮鈴~”，手機鬧鈴突然響起，驚醒了正一心一意織著圍巾的楚語墨。

伸手關了鬧鐘，拿起手上的圍巾估量了一下長度。

“咳…咳…再忙明天就能完成了…”，楚語墨滿意的點點頭，伸了個懶腰，長吸了口氣。沒想到，喉嚨有些發癢，忍不住一陣劇烈咳嗽，“咳…咳…”。

她一掩嘴，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會是吸了幾口涼氣吧…”

“咳…咳咳…咳”。

她深怕感冒，連忙起身去倒了杯開水。

“咳…咳…”

把熱水放在桌上待涼。她一邊帶著咳嗽，一邊收拾著物品，然后洗漱。

臨睡前，把那杯稍涼了些的開水下肚，然后關燈上床睡覺。

“咳…咳…”。

……

圣誕節

6:00

秦楓換上了冬天的運動裝出了門，吐了口熱氣，站在門口活動著身體靜待。

等了兩分鐘，有些奇怪。

輕皺眉，“語墨這時候應該出來了…”

念此，拿出鑰匙。上前開了楚語墨的家門。

進了屋，“語墨？”

沒人應

又試探是喊了句，“語墨？”

沒人應

走到楚語墨臥室門外，輕叩門，“咚~咚~咚~”

聲音略大些，“語墨？”

秦楓這一鬧，楚語墨有了知覺，眼睛微開，感覺頭有些刺疼，略微吃力的伸出手放在額頭上。

“咳…咳…”

感受到那有些燙手的溫度，她知道自己這是病了。

“語墨？！”

“咚咚！”

聽到外面的聲音，楚語墨把被子拉開，吃力的翻起了身。喘了口氣，“咳…咳…！”。揉了下額頭后輕搖搖頭。站起，摸著墻壁腳步有些虛浮的去給秦楓開門。

門外的秦楓越喊越焦急，他很想進去，可門是從里面鎖上的。

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應。他看著這該死的門心一橫，一咬牙:“強拆吧！”

“阿楓……”

這時門那邊傳來的楚語墨的聲音和搗弄門鎖的聲響，讓他心里一安。

“啪~”，門開了。

秦楓先是一喜，但看到楚語墨的這副狀態便是一驚。

楚語墨開了門，用完了所有的力氣，直接往門外一倒。

秦楓趕快上前接過，焦急的問:“怎么了？！”

楚語墨有氣無力的說:“感冒了咳…咳…”

秦楓一聽這個，伸手往她額頭上一放，燙手。情急罵道:“感冒個屁！”

說完便把她抱進了臥室。費力的把被子拉開，然后把她輕放回床上，又把被子拉回，擔心放冷氣進去，他還特意把被子外側內翻。

做完這些，又跑到衛生間，接了盆冷水，扯過楚語墨的洗臉帕丟入盆中。便抬著這盆水，疾步回了臥室。

“咳…咳…”

把盆放下，伸手把帕子在水中隨意的攪幾下，拿出扭干、疊好，便放在楚語墨的額頭上。擔心她把帕子擺掉，命令道:“別亂動”。

楚語墨輕點頭，“嗯…”

秦楓跑回自己屋里，翻出醫藥箱，找到退燒藥。又跑回楚語墨屋里，倒了杯熱水待用。

忙完，端水拿藥回了楚語墨的臥室。

把東西往床頭柜一放，端了張椅子往床邊大馬金刀一坐。

“咳…咳…”

一見她這副模樣，秦楓開始責難，“你昨晚做什么了？怎么會突然感冒？還發燒”。

“咳…咳…”，楚語墨沒力氣理他。

“是不是改作業？”，秦楓認為自己找到了原因，便連珠箭似的說:“我給你說過這大冬天的不要忙得太晚、不要忙得太晚！這屋子不保暖，睡早點、睡早點！作業這事不急，但你現在就是這樣回復我的？語墨，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一個人的時候嗎?！你…”

“咳…咳…”，楚語墨被他煩死，把頭往另一邊一撇。

秦楓看著帕子快落下，又急忙起身扶著帕子，“好、好、好！我不吵、不吵”。

楚語墨這才把頭板正，秦楓見此又把帕子放好，順便感受了下帕子上的溫度。

她想起今天的課，“阿楓…”。

“嗯？”

“幫我給咳…咳…李老師打個電話請個假咳…咳…”

“好”，秦楓拿過她的手機，翻找出“李老師”，撥了過去。

“嘟~嘟~…”

“喂~楚老師，有什么事嗎？”

“李老師您好，我是語墨的男朋友:秦楓”

“啊？…哦！”，李老師反應過來，不解的問:“秦律師有什么事嗎?”

“李老師，是這樣的，語墨今早突然發高燒，所以今天的課上不了，能請您幫她請個假嗎？”

“哦，這事啊…沒事，我幫她給領導說一聲”。

“謝了李老師，改天請你吃飯~”

“太客氣了秦律師，本就是小事一件”。

“還是要謝謝。李老師，我這還要照顧語墨，就不多聊了”

“好，替我給語墨帶句話，讓她多注意身體”

“好”，秦楓說完，掛斷電話。

“行了，假請了，你就好好養病”，秦楓把手機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順手端起那杯熱水，還有些燙，感此又放下。

“我去給你熬粥，你把藥吃下、把粥喝下…吱！忘了”，秦楓用手拍了下額頭，“這藥是飯后半小時吃”。

藥要吃，飯也要吃。秦楓現在自然要爭分奪秒，“我這去給你熬粥！”

“……”，楚語墨微瞇眼看著他的背影，張嘴正準備說:“不用這么麻煩，沒這些講究”，但秦楓已經離了臥室，便只能作罷。

“咳…咳…”

秦楓抬手看了眼時間，“6:18”。

便在心里開始估量:“半小時把粥煮好，最遲六點五十五讓她吃飯，算上吃飯的十分鐘，吃好飯等半個小時便是七點三十五。OK~”。

安排好計劃，便是把昨晚楚語墨泡好的大米倒入鍋中。打開冰箱，他知道自家這姑娘煮粥總是把配料在前一天晚上準備好，第二天直接放入鍋中。果然，入眼便是兩個小碗，一個裝著瘦肉，瘦肉看來切成了小塊；另一個則是裝著皮蛋碎塊。

秦楓心里一喜，“皮蛋瘦肉粥？！這個好！”

取出直接倒入鍋中，放入合適的水，開啟電源，在電飯煲的菜單上選擇“煮粥”。

他又抬手看時間，“現在是六點二十三，爭取了兩分鐘~”。

進入臥室，試了試楚語墨頭上的帕子的溫度，感覺不能再用下去后，便放入冷水中，攪一下、扭干、疊好、放回。

做好這些，他才坐下靜待時間。

楚語墨還在時不時輕咳著。秦楓在一旁聽著看著心疼，這事他可替不了…

“數著時間等時間的滋味是什么？”

秦楓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是個追求精細的人，所以少一秒都不行，而現在這事，慢一秒都不好。床頭柜上的藥正不斷給他施壓……

時間一到六點五十三，出了臥室，取碗盛了一碗粥。

端會屋，開了燈。

把粥放在床頭柜，輕喊:“語墨”。

“嗯？”

“來把粥吃了~”

“哦”

秦楓把帕子取下并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側坐在床，幫楚語墨坐起，沒有順手的枕頭。便情愿讓自己難受一點，背往后一抵，左手抱住她的身子，讓她靠坐在自己側邊，最后把被子盡量拉蓋上。

取過粥，左手接過端住。空出的右手拿起碗里的湯匙，盛了一匙。

吹了又吹后，放在楚語墨嘴邊，“慢點”

“咳…咳…”，楚語墨張嘴吃下，問:“你吃過了嗎？”。

秦楓搖搖頭，“我不急”。

楚語墨心想:“我得趕快吃完，讓他好去吃飯…”

可秦楓不遂她的意，靜下心來后，他是越喂越謹慎。

楚語墨每次見他放到自己嘴邊，卻不放心的又拿回去吹兩下，便無奈的翻著白眼。

“你還讓不讓我吃的？咳…咳…”

“讓啊”

“可你像釣魚一樣咳…咳…松一下，提一下咳…咳…我嘴都張了，你又收回去咳…咳…”

她話一完，秦楓把粥送上，她習慣性的張嘴吃下。

聳聳肩，“你看這不是讓你吃了嗎？”

“……”，好氣。

“咳…咳…”

“慢點吃，別急”

喂好楚語墨吃飯，秦楓便放她睡覺，又把帕子重新弄一了次。放碗、關燈、抬手看時間。

“7:10”，雖然晚了些，但還能接受。

坐回椅子上。

“阿楓”

“嗯？”

“你不去上班嗎？”

“額…”，秦楓一愣，調笑道:“你都這樣了，你還真放心把我丟外邊~”

“……”，楚語墨咬了下嘴唇，有些自責，“…對不起”。

“別！”，秦楓直擺手，直皺眉:“你要是還說這三個字，我真生氣了”。

楚語墨不說話了，“咳…咳…”。

或許是覺得自己話有些重，抬手給她拉了下被子，柔聲說:“生著病你都操心這、操心那，你這姑娘啊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安心養病，還有我呢，怕什么？”

“嗯嗯”，楚語墨聞言心里一暖，笑著點點頭。

“行吧~”，秦楓輕拍了拍被子，“閉眼睡覺~”。

楚語墨聽話閉眼休息，秦楓便坐回椅子，閉目養神。

十五分鐘后，把桌上杯子里的水倒掉，從新倒入熱水。

半小時候一到，叫醒楚語墨，喂她吃藥。

做完這些，屋里又恢復了寂靜。或許是藥效，又或許是其他，楚語墨睡了過去。秦楓坐回椅子，估好時間給帕子換水。

中途他留下一句，“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回來”，便輕手輕腳出了臥室。回到自己屋子，換下身上的運動裝，穿上居家的衣物。又把今天安排好的日程給推掉，親自給原本邀約的人打電話賠禮道歉。

做完這些事，他安心的回了臥室。

坐定

靜守

…

楚語墨醒來的時候，已經近中午。臥室里秦楓不見人，拿起頭上的帕子，半起身有些著急的喊:“阿楓”。

在廚房擺弄著中午飯的秦楓聽到這個，先大聲應道:“哎~”

便跑回屋里，開燈。

“醒了？”

楚語墨見他戴著圍裙，手上拿著一顆白菜進了屋，心里一安。

“咳…咳…”，好奇的問:“幾點了？”

秦楓抬手看了下腕表，“‘十一點……四十二’，你再躺會。我把飯做好叫你”。

楚語墨搖搖頭，“我想上廁所”。

“好，你等等”，秦楓把菜放回櫥柜，就著圍裙擦手。

等他回屋的時候，楚語墨已經起身，并站在窗邊把臥室的窗簾布拉開。

秦楓上前阻止并重新拉上，“你拉開干嘛？”

“額…”，楚語墨一愣，“大白天咳…咳…的難道不應該拉開嗎？”

“這外面是越來越冷，我看著都感覺冷，關著挺好”

“……”，楚語墨白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直言:“咳…咳…你不會以為把窗簾布拉上就能把咳…咳…把冷檔外邊了吧？！”

秦楓就是這樣認為，“還真能~”。畢竟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

她沒好氣的留下一句“哼！主觀唯心主義”，便往衛生間去。

秦楓拿起她的外套，跟在身后，“哎，你把外衣穿上啊！”

楚語墨上完廁所，回了臥室繼續躺著。

靠坐在床頭，秦楓先把被子給她拉蓋好，便拿過體溫計甩了甩，看了下數值。見符合測溫要求，便遞過去，“給，測一下體溫”。

“我覺得挺好的咳…咳…就是還有點咳嗽”

“覺得挺好？”，秦楓白了她一眼，“‘主觀唯心主義’還給你~”。

又拿著體溫計示意一下，“測一測，我看看這退燒藥還吃不吃”。

“你真記仇……”，楚語墨接過體溫計。

解開睡衣頂上的兩顆紐扣，拿著溫度計放入胳肢窩。

她這動作，讓秦楓直接愣住。

楚語墨放好溫度計看回他。見他站在那，眼睛一動不動，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臉一紅，急忙用手把衣服拉閉好，惱羞成怒說:“你看什么？！”

“咳咳…”，被發現了，秦楓轉移目光。但臉皮也是厚，強撐道:“還不能看了！你是我媳婦！我是擁有主權的！”

楚語墨情急下罵道:“滾！”

秦楓挺尷尬，“我去做飯”，疾步出了屋。

見他這副落荒而逃的樣子，楚語墨是又好氣又好笑。

八分鐘后，秦楓又回來了。若無其事的說:“把溫度計給我看看”，說話轉身，又加了一句，“這次我不看”。

“噗嗤~！”，楚語墨一笑，“咳…咳…”

取出溫度計，“給”。

秦楓轉過身，拿過看抬起看數值:“三十七度二”。

“三十七度二？”，楚語墨還是懂一點的，“那就是好得差不多了”。

“好個屁”

“嗨，不許罵人！”

“給我好好躺著”，秦楓把溫度計裝好，“你現在的狀態就是好與不好之間。等下吃完飯給你吃兩片維C銀翹片”。

“好的，秦醫生~”

秦楓也不理她的調侃。把帕子放回盆里，然后端著盆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