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暈感稍微過去,我抬首就撞進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我發現每次看到他都是先看到他的眼睛,我已經走火入魔了!
我見他手里拿著藥和繃帶,就朝他粲然一笑。
他毫不理會,一手托著我手臂一手麻溜地來拉我的拉鏈,這次我沒有躲開,我知道再躲開膀子廢了不說,他又要暴走了!
我鼻子一酸,心想,讓一切都見鬼去吧,我只要眼前這個人能夠好好地活著,一切安好!
悶油瓶專注而疼惜的眼神,棱角分明而俊朗不凡的側臉,雙手翻飛,尤如靈巧的蝴蝶在花叢翩翩起舞,看著這樣帥氣又專注的悶油瓶包扎傷口,就像欣賞一個藝術大師在創造一個曠世杰作!
以前,總以為他不會包扎傷口,因為他每次給自己處理都是草草了事,害得我和胖子為了給他安全包扎還跑醫院專門請教過醫生和護士,雖然胖子跟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看來,他不是不會包扎!
張家人如此謹慎,怎么會少了救命包扎這條訓練,他只是不屑于,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甚至,他是不把一切放在心上!
那我,何德何能,擁有了他的在乎和關愛?
我知道,悶油瓶是在乎愛的!
很在乎很在乎的那種!
只是他活得太久了,世態炎涼、背后捅刀子的骯臟看得太多,他把自己藏了起來,任誰也不能走進他的心里!
他孑然一身,沒有同伴!
我和胖子,又何其榮幸,留在了他身邊!
很快悶油瓶就幫我包扎好了,他抬頭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千言萬語,卻一句都不用說!
我知道他明白我,我也明白他!相識十年,多少次生死別離,都敵不過今時今日的一個眼神!
“走吧!”悶油瓶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一下不遠處的那個女人。
對于外人,悶油瓶一直涼薄而又熱心!即便是對張家人,依然如此!
悶油瓶拉著我的手走在黑暗中,第一次,我們掌心相印!
直到在胖子身邊坐下,悶油瓶都沒有放開我,我想我的臉又發燙了!
最近越老臉皮越薄!
以前追悶油瓶的時候,不管是大漠的篝火旁,還是沼澤的泥潭里,不管是巴乃的玉脈里,還是張家古樓的閣樓,我都能不管不顧大喊大叫,誰都知道我吳嬴愛悶油瓶!
如今,真得到了他的愛,我竟膽怯了!原來,得到了真的會怕失去!
悶油瓶也是這樣擔心的吧!
所以,他守了八年的青銅門,出來后竟有那么多暖心而又腹黑的可愛舉動!
我看著悶油瓶用力一握他的手,仿佛在告訴他,放心,就算你再拋下我,我也只會對你不離不棄!就算你再忘了我,我也只會再追你十年,讓你再次愛上我!
“咳咳,小嬴兒,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看著呢!對著鄰家小弟的臉還能這么深情,胖爺,你說小嬴兒是不是就喜歡小白臉啊?我雖然叫黑爺,可還是很白的!要不,小嬴兒你也驗驗?……”說著說著,這廝竟真的把他唯一一件黑背心拉開讓我看。
我看著他燦爛一笑說道:“小哥,他的眼鏡不錯,很值錢吧?”
黑眼鏡瞬間打了一個冷戰一跳好遠:“小嬴兒,你不地道啊!有本事咱倆單挑!”
我看著他嘿嘿一笑:“我傻啊,和師傅單挑?”
話畢,就見黑眼鏡如臨大敵地防著悶油瓶。
我好奇地回頭看去,就見悶油瓶看著黑眼鏡淡淡地問道:“瞎子是你師傅?”
“……應該是吧!”想起八年前黑眼鏡一臉騷包樣兒地走進我的西泠印社,第一句話就是:“啞巴讓我來找你!”就是這一句話,讓我絕望的心活了過來!
“叫師娘!”悶油瓶淡淡地命令道。
“哈?”
“啊?”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合著我倆沒聽錯啊,悶油瓶是黑眼鏡的師傅?!
那道上怎么傳著“南瞎子、北啞巴”?合著,人家是師徒倆打天下!
“天真,回神兒了!是不是又想跑偏了?小哥說,讓瞎子叫你師娘!”胖子大巴掌在我眼前揮過!
“天真你說,胖爺我、你和小哥是倒斗鐵三角吧?是生死好兄弟吧?”我正要點頭,胖子就得意地吼道:“瞎子,來,叫胖叔!”
我直接就跪了!
之前黑眼鏡還“胖爺胖爺”地叫呢,這會兒降級成胖叔了,還以為撿了個大便宜!
這倆都是混世魔王!一會兒摟著哥倆好,一會兒要死要活地要單挑!
正看他們插科打諢呢,就看到那女人一晃一顫地回來了!
關于她的本名我沒問悶油瓶,但我幾乎就能確定,她就是之前黑眼鏡說的“張海霞”,剛才我叫她張海霞,她反應還是很大的!
我本想讓她過來吃點東西,還沒張口就被胖子拉了一把,他朝悶油瓶眨巴一下眼,說道:“天真,我可鄭重地把小哥交給你了,可別讓他被不相干的人勾走了!”
我心說胖子在巴乃十萬深山修煉的什么秘籍,眨眼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嘴上跑火車的功夫也沒見耽誤!
想起黑眼鏡的話,我說道:“小哥,你的身份已經曝光了,戲也結束了,您老人家還是變回來吧,我們看著也累!”
“噗,哈哈哈哈……啞巴,小嬴兒是真想你了!”黑眼鏡在不遠處又嘚瑟開了。
“瞎子,叫師娘!”我義薄云天地朝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