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黑請閉眼(1)
- 諸神遠離的黑夜
- Oink
- 2030字
- 2019-12-24 12:05:32
紅日西沉,夜幕降臨。
白天的伊甸是一座永遠籠罩在陽光下的城市,永遠晴朗,永遠光明,仿佛圣光籠罩之下的至圣所。但在夜色濾鏡下的伊甸,卻全然是另一派景象。
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唐堯更愿意將其比作利維坦來臨前舊時代中國的重慶或者香港,濃濃的賽博朋克風格,新與舊的色彩驚人地碰撞,仿佛一幅鮮艷的油畫。
此時圣誕將至,伊甸內全然是一幅狂歡節的景象。時值末世,人們永遠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下一個明天,這時候,持有及時行樂態度的人自然不會放過每一個可以放肆玩樂的機會。
街邊迪廳酒吧座無虛席,各色的霓虹燈閃爍著妖冶的光,但在這妖冶的氣息中,又夾雜著些許圣誕的氣氛。
各式各樣的店鋪在裝裱上都開始往圣誕風格靠攏,什么鈴鐺馴鹿圣誕老人,通通往上整,門口擺著一張張小黑板,用熒光筆寫著各式各樣的圣誕大酬賓,最滑稽的還是一家KTV,居然用泡沫在門口做了一個雪人,要知道伊甸從建成的那一天起,就沒見過雪是什么樣子的,可見店家還是頗為用心的。
空氣中飄蕩著那首家喻戶曉的《Jingle Bells》,也就是國內版本的《鈴兒響叮當》,倒是平添了幾許圣誕氣息。
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景,唐堯顯得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唐堯的職業,說好聽點就是社會閑散人員,說難聽點就是社會渣滓。他每天在穿著滿是破洞的衣服,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在這條街閑逛。
這種繁華地段,從來不缺什么一擲千金的土豪,這就不得不提唐堯的專長,那便是碰瓷,萬一逮上一個兩個冤大頭,那又是一兩個月的吃穿不愁,當然,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也總有失手的時候,唐堯的腿就是這樣瘸的。但是話說回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即便是腿瘸了,唐堯也還是堅持每天來這里“攬活”。
這兩天天寒,唐堯的腿受了凍,總是隱隱地犯疼,不過看到這地方這么熱鬧,他還是忍不住還是將疼痛都拋到了九霄云外,今天,一定要狠狠地撈上一筆。
唐堯看似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踱步,其實眼睛正機敏地掃視著周圍,為自己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悄然無聲地接近著唐堯,那人穿著一件機能風的黑色長款風衣,戴著貝雷帽,口罩擋住了他的口鼻,一時看不出他的模樣。
他一把攬過唐堯的肩膀,仿佛熟識的人一般,可是指縫間卻夾著一片鋒利的刀片,正對著唐堯的咽喉。
“別出聲,自然點跟我走,不然有你好看的?!?
黑衣男子陰狠狠地說道。
唐堯身體一僵,他不自然地笑笑,用只有黑衣男子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大哥,你搶錯人了,我沒錢……”
可是身后的大哥卻不管不顧:“少廢話,往前走,自然一點,要是敢亂來,嘿嘿,你知道后果的。”
唐堯也不敢輕舉妄動,能以這種姿態茍活在伊甸的人,說不惜命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盡量保持自然的步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唐堯知道,這個脅迫自己的大哥,在有意識地把自己往人少的地方逼。不過說實話唐堯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害怕,自己要錢沒有爛命一條,最多就是再挨一頓揍。不過聽那身后大哥那粗重的呼吸,該不會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吧。想到這里,唐堯還是有一點發怵。
黑衣男子的力氣很大,被他扣住的地方就像被鐵鉗鉗住了一般,唐堯也不敢掙扎,生怕這個大哥一個沖動用刀片劃開他的脖頸。
路人對這兩個看似親昵的男人熟視無睹,盡管一個衣著體面而另一個破破爛爛,但一個流浪漢似的邋遢人,又有誰會在意呢?
人越走越少,地方越走越偏僻,唐堯在心中瘋狂地呼救,可是表面上還是要擺出不動聲色的樣子。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那一種不詳的預感的預感還是愈加充沛。
終于,在一個狹窄的小巷,黑衣男子示意唐堯貼墻停下,而自己則站在唐堯身后。
“別動,不許回頭!”黑衣男子的聲音頗有威脅的意味,這一下按捺住了唐堯心中回頭的想法,可是心中不詳的預感更濃烈起來。
“大哥你想干嘛啊,我真沒錢。”唐堯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實在摸不清楚身后那位大哥的意圖,只覺得黑衣男子的呼吸越發沉重起來。
唐堯聽到身后傳來嗅吸的聲音,他可以想象黑衣男子的目光,就仿佛饕餮客看到上等食材一樣狂熱的目光。
而后是滾燙的觸感出現在自己的后頸,那感覺濕淋淋的,仿佛有人用滾燙的舌頭在舔舐著自己的后頸,再然后是一道劇烈的刺痛感傳來,緊接著就是詭異的酥麻感,在某些熱帶地區,吸血蝙蝠就是用這樣的方法麻痹作為食物的山羊的。
唐堯對自己這種詭異的想法感到心驚肉跳,一種怪異滋味涌現在心頭。
“不是,大哥你到底要干嘛啊……”唐堯都快哭出來了,一股尿意直沖唐堯的膀胱,溫熱的感覺從自己的胯下傳來,唐堯竟被嚇得尿了褲子。
不能這樣任人擺布,求生的意志促使著唐堯快速做出反應,他奮力地掙開黑衣男子鉗制著他的雙手,黑衣男子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劇烈的掙扎,一驚之下,竟被他掙脫開來。
慌忙間唐堯轉頭向身后看去。
只是第一眼唐堯就后悔了,那是一個不人不鬼的存在,黑衣男子此時摘下了口罩,露出他那仿佛裂口女一般的血盆大口。
沒錯,就是血盆大口,在鋒利的牙齒中間,是一根長達三十厘米的長舌,長舌尖端是一個遍布著利齒的口器。他面無人色,仿佛來自最深層地獄的惡鬼。
再然后,那惡鬼般的身影如豺狼般撲了上來,巨大的口裂在眼前放大,每一根利齒都是那般纖毫畢露。
鮮紅的血,染紅了這喧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