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她是公主
- 辣個戲精女昏君
- 桑果一籮筐
- 2608字
- 2019-12-15 20:00:00
又是一陣?yán)溆挠模鸾z絲的香氣傳來,不似尋常熏香,倒像是花蜜的味道。小月一怔,只覺得這人身上的香氣甚為怪異,便被他抱在懷中掩袖干笑了兩聲:“什么殿什么下,小奴聽不懂官人在說什么。”
那男子倒頗有耐心,附在她耳邊道:“殿下不必?fù)?dān)憂,奴家乃是宮中內(nèi)廷監(jiān)總管明如鏡,此番是奉了恭順太妃的旨意來接您回宮的。”
說著,他面帶微笑地看著小月假作聽不懂的模樣,從她的手心里抽走了酒杯。“先皇驟然崩逝,膝下又無子女,唯有昔日太子殿下的唯一血脈,也就是澈公主您回宮,方能繼承大統(tǒng)。”
小月神色自若的一笑,與他四目相對:“大人您吃酒吃醉了吧。既無國喪,您說崩就崩?”
“恭順太妃旨意,大統(tǒng)未定,蘇氏一族又虎視眈眈,不可輕易發(fā)喪,還需等公主殿下回宮后才可主持喪儀。”
“大人怕是搞錯了,我從小無父無母,在青樓楚館長大,怎么可能是皇室貴族?還有那什么澈公主,不都說早就死了嗎,怎么可能會是小奴呢。”
“人人都道十年前元宵宮變,太子一脈無一人生還,幕后主策正是昔日的二皇子,當(dāng)今的圣上。可說到底,當(dāng)年小公主,小皇孫的尸身始終未被尋得,而這一‘澈’字,拆開來不正是‘云水月文’四個字么。”
說著,他將兩指探入杯中沾了些水,在少女濃墨重彩的臉頰上一劃,指腹所及之處脂粉盡褪,顯出一段白皙的肌膚來。
小月一頓,“云水月”“云水文”這一對奴名確實是她替自己與小文所起。
“就憑這四個字,你就能斷定我是那什么公主澈?”她這回倒真有些坐不住了,強作鎮(zhèn)定地就要起身。明如鏡卻手上力道一收,將她又箍在了自己懷里。
“無父無母的小小龜奴如何會讀書識字,還在當(dāng)票上的‘珞’字處著意減筆……那可是當(dāng)年先太子妃的閨名。至于別的,自然還有籍契文書上的年份時間等其他證據(jù),奴家既已找上了殿下,殿下當(dāng)真以為還能渾水摸魚,全身而退嗎?”
剛說完,房內(nèi)燭光突然“啪”的熄滅,連帶著整座藏瓏閣的燈火都同時黯滅。小月聽見屋外傳來不少疑惑的議論聲,而她所在的這間房里卻寂靜得可怕。
這時,梁上突然傳來些許動靜,小月聽在耳朵里,卻仍舊裝作未察覺的樣子摟著明如鏡的脖頸。那黑影從梁上無聲跳下,亮出手中寒刃,正要對準(zhǔn)她后背刺去,卻被明如鏡抱著向旁一躲閃,奪過那刺客手中利刃,反刺進(jìn)了刺客的胸膛里。
黑暗中突然又有五名黑衣刺客持劍殺入。明如鏡將小月一把拉至身后,指尖抽出了束發(fā)的一根紅線,僅以區(qū)區(qū)紅線便將對方殺招盡數(shù)化去。那些刺客似沒想到居然還能遇見這般身手之人,大吃一驚,遂一齊向明如鏡攻去。明如鏡紅袖翻飛,先以紅線勒死一名刺客,又轉(zhuǎn)身奪下另一名刺客手中兵刃,以紅線操縱反將他刺死。
那刺客中余下的兩個里,一個見大事不妙,正欲從窗戶逃跑,另一人卻拼了命欲要與明如鏡同歸于盡。黑暗中紅線靈巧如蛇卻難以分辨,最終,明如鏡以紅線一端纏繞住那刺客的喉嚨,另一只手將奪來的長劍一擲,將那逃跑者刺穿在地。
一陣響動過后,小月重新點亮了房間內(nèi)的燭臺,只見地上躺著的是一群黑衣刺客的尸體,地上站著的正是明如鏡。
小月看向唯一一個被明如鏡生擒住的黑衣人:“留他一條性命。”
明如鏡指間一發(fā)力,直將那刺客勒得額上青筋暴起。“說,是誰派你來的?”
“別讓他自盡了。”小月又補充了一句。
那刺客冷笑一聲別過頭去,并不作答,明如鏡便將那刺客踩在地上,一只手將他左臂朝背后一扭,便聽得“嘎啦”一聲,竟生生地將那刺客一條臂膀給卸了下來。
那刺客痛得聲嘶力竭,小月怔怔地看了明如鏡一眼,但見他心情大好,一只腳踩在刺客背上,一臉笑意地掐著指尖紅線道:“干你們這等營生的,兩條胳膊兩條腿兒便是你們吃飯的本錢。若是你再不肯招,我便將你的雙手雙腳都卸下來,讓你下半輩子都坐在酒壇子里泡著。”
那黑衣刺客哪里再受得了這么一下,唯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吐出兩個字:“……蘇宏。”
“這么快就招了啊,真沒意思。”小月臉上頗有些失望。
“他們都是蘇家好吃好喝金貴供養(yǎng)著的殺手,哪里受得了這等皮肉之苦。”明如鏡笑盈盈地說完,便指尖一旋將那刺客了結(jié)了,仿佛捏在他手中的并非一條人命,只是一頭畜生。
小月看著滿屋子黑衣人尸體,咽了口唾沫,明如鏡理了理衣襟,已不知何時將沾了血的紅線重新系回發(fā)間,用手指撫順垂在肩頭。他目光落在了方才躲閃間從小月身上落下來的布枕頭,便彎腰撿起,將其遞回給小月。
“殿下,您的晚飯掉了。”
小月一把搶過軟枕抱在懷里,瞇著眼睛重新對他上下打量一陣。原本于她而言,回宮是不可能回宮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宮的,然而眼下她身份顯然是已經(jīng)暴露了,就連刺客都?xì)⒌搅俗约好媲埃闹星宄绻^續(xù)留在宮外,自己的處境無異于砧板上的魚肉。
于是,她這才開始與明如鏡進(jìn)行起正面博弈:“你不過是在這里露了個面而已,他們就派這么多殺手刺客過來,假如我真要與你回宮,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死法?”
“殿下無需擔(dān)憂,奴家自會替殿下掃除一切障礙,殿下只需作為太子唯一血脈回到宮中,無憂無慮地享受榮華富貴即可。”明如鏡拱手道。
“只需要無憂無慮地享受榮華富貴……天下竟還有這樣的便宜事?”小月冷笑了一聲,六年的宮外流浪經(jīng)驗讓她堅信世間沒有白掉下的餡餅,于是便將他口中的勸誘全當(dāng)做王八念經(jīng),不聽不聽。
這一輪,自然是明如鏡輸了。
“難道殿下不想為當(dāng)年含冤而死的太子,太子妃報仇嗎?”明如鏡再次和善地向她發(fā)起“攻勢”。
“報仇?”小月哈哈一笑,擺手道:“人死不能復(fù)生,報不報仇又有什么意義?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活著,對這個一點也不感興趣。”
這一輪,自然又是明如鏡落敗。
明如鏡也笑了起來,既也不著急逼她,而是用手指撥弄起燭火:“難道公主殿下連雙生子兄弟的死活也不在乎了嗎?”
這回,小月終于止了笑意,臉上漸漸失了表情。
“你,什么意思,什么雙生子兄弟。”
“自然是公主殿下的親生胞弟,皇孫成徹。”
“徹兒?徹兒不是已經(jīng)……難道他還活著?”小月有些恍了神。
“這個……就只能請公主殿下當(dāng)面問問太妃娘娘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她可以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不惜一切手段,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性命被他人拿捏在手中。已是她再次睜開眼時,已是認(rèn)命地?fù)Q了一副面容,不再是市井小民獨有的那副潑皮無賴笑臉,卻是從未在她臉上出現(xiàn)過的嚴(yán)肅深沉。
好,她承認(rèn),這局博弈,是她輸了。
“你究竟想如何?。”
“是繼續(xù)留在這里做世上最下賤卑微的奴仆,還是回到宮里做全天下最高貴的主人,奴家只是希望能幫助殿下做出正確的選擇。太妃娘娘說了,您看見這個自然就能明白。”
說完,明如鏡鄭重起身,從袖中掏出一枚破舊的繡球平舉于眉前,向面前的龜奴兒深深地行了一記莊重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