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和王衛國把大包小包放在車上，推著車跟在田玉和春巧后面。四人邊說邊笑到了唯一縣鎮府辦的飯店。食堂的名字叫工農兵飯店，走進去，飯店也是平房只有一層，里面挺空曠的，白色墻，下面豆綠色油漆刷的墻圍，正當中掛著某主席像，旁邊貼著某主席各種語錄大字。地面是紅磚鋪的地，坐落著8張木桌和木凳，桌上鋪著白色油布，油膩膩的，不算干凈。

看看大堂的表，已過一點半鐘了，所以現在來吃飯的人很少了。四人選了挨窗戶的座位，把大包小包放了下來，坐了進去。

“你倆先坐著，我和田玉選菜去。”王衛國對剛坐下的李軍和春巧說。

“好好，選完讓菜上的快點。又累又餓的。”春巧點頭。

“田玉，你可要好好點菜，嘿嘿。”春巧一副我愛吃的你知道的表情。

田玉笑著點點頭。跟著王衛國去了大堂柜臺。

“同志，請問有什么菜？”

柜臺后的是一位三四十歲的老婦女，是這個時代難得的胖人，她穿著飯館特有的白大褂，帶著白帽子。衣服緊繃著，大褂袖子和前面還蹭了好幾個油點。艾瑪，形象也太不講究了。婦女眼睛翻了白眼，也不說話，斜眼指了指著旁邊的黑板。80時代之前服務員都是國營的，服務態度大都非常不好，就是這個風氣，習慣就好。

倆人眼神隨著婦女一指，黑板寫著：今日菜譜。

黑板上的菜的種類也不多，涼菜有四種；熱菜有六種；主食有米飯和餡餅；還有兩種粥；一種湯。

“同志，把這黑板的菜都上全了，米飯要4碗，餡餅要四個。再要個酸辣湯。對了有酒嗎？”田玉瞪大眼，也太多了吧。正要說話阻止，服務員說話了。

“你們來的晚了，菜不全了，涼菜只有土豆絲和酸辣白菜。熱菜只有4種，西紅柿炒雞蛋，肉炒芹菜，紅燒肉，家常豆腐。米飯餡餅有，湯有。酒也有。行嗎？”婦女面無表情的回答。這些菜在現在看來真是家常菜，我們每天家里做的都不止這些。在那個時代，這些菜估計過年才能吃上，很難得了。

“就這些吧。酒來六兩。”王衛國回答。田玉閉嘴了，沒別的選擇，省事了。

“一共10塊4角6分，5斤糧票。”王衛國付了錢，在送菜的窗口等著端菜，沒有服務員會給你上菜，都是自己在窗口把做好的菜端過來。印證一句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等了一陣，菜上好了。田玉驚呆了，這是一盤菜嗎？每個菜是用陶瓷盆上的。聽好了，是盆，幾個菜滿滿一桌。一碗米飯大概有半斤，餡餅一張有6寸那么大。艾瑪，這也太實在了。按現代人的飯量，這量兩盤菜足夠四人吃了，還是特能吃的。

可以理解，那時候人們平時吃飯沒油水，個個相當能吃。據說，以前的人吃飯的量比現代人怎么也得多2到3倍。

四人坐好，王衛國分別給四人倒好酒。舉杯“今天高興，女同志第一杯就適量的喝點白酒吧。來，干杯。為我們以后美好的生活。”

恩恩，這個可以有，為我早日擺脫團長蹦向美好生活干杯。田玉把酒干了。咳咳咳，辣死了。酒怎么也得50度以上吧。

“田玉，我和李軍敬你一杯，今天你是大功臣，我們得謝謝你。還有以后就拜托了。”王衛國又給田玉倒上酒，舉起杯對著田玉，李軍也站起來。

田玉嘴角抽抽，搞得那么隆重干嘛。“客氣啥！這謝意我領啦，可是酒能不能不喝，太辣了，你們也知道我的酒量。。。”

“不行，這杯必須喝。”“就是。”“喝吧。”大家七嘴八舌勸酒。

得，意不過去了，一咬牙干杯了。咳咳咳，你們確定不是在整我嗎。醉了醉了，她臉上泛起了紅云。“哈哈哈。”田玉咳著還聽耳邊一陣幸災樂禍笑聲，她眼睛一瞪，叫你們笑。

“開吃。”田玉咳完，舉起筷子率先夾向紅燒肉，肉放進嘴里，可真香呀，這具身體好久沒吃肉了。況且那時候的肉和菜都是綠色的，即使調料不全，味道也差不了。三人看見田玉動筷子了，楞了一下，這貨現在的表現和平時不一樣呀。不過還是現在的田玉感覺好，變開朗了也變有趣了。

“還不快吃。真好吃。”田玉邊吃邊招呼，大家也爭先恐后地吃起來。這頓飯吃的很熱鬧。

很快，四人竟然把菜和飯全吃了，全吃了！一點不剩！撐得四人只能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會。千萬不能告訴人，太沒出息了，太丟人了。四人互相瞅瞅，笑了，默契的決定這事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

大約下午五點，四人滿載而歸。當然回來的路上她們上了膠卷，田玉在一旁指導，一邊走一邊拍照，膠卷就這樣用了一半。過去的膠卷一盒才能拍20張，有經驗會攝影的能多拍出兩到三張照片。所以，拍照時大家謹慎的很。

第二天清晨，哨子聲忽然響起。宿舍眾女知青從迷蒙中驚醒。特別是田玉，驚的心咚咚地跳著，一咕嚕爬起來。雖然有原主的的記憶，可田玉也得習慣才行。快速收拾完畢，勞作的一天開始了。

在班長的帶領下，她們開始勞作，今天只是麥收后續勞動，和以前的勞作相比，按說不會太累。可對于田玉來說，生存的壓力從沒有那么重，默默對自己不停的說，黑暗過后就是光明，要熬過三年就好。咬著牙，開始單調和重復的動作。從60秒到一分鐘，從60分到一小時至兩小時-----田玉始終在重復一個動作，這不是動作，而是把你的心臟、你的肺腑、你的血脈、筋肉統統都扒出來，讓每一根骨頭裂開的、刀耕火種般的原始式的勞作！一聲哨聲，結束了今天的勞作。田玉突然好想死怎么辦。有氣無力地松了氣，艾瑪，終于過了一天，不對是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