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惡作劇
- 碧落青君志
- 堂前柳
- 2057字
- 2020-02-19 20:03:37
初十近來躲得沒了人影,想是跑到老地方去寫他的八卦志了吧,省得平湖洞門前天天有人圍堵他,實在是煩得很。
青尾從他洞中拿了幾盒糯米糍,那是明珠和姝顏為了找他要南風的一手消息特意送來的。
青尾悠哉悠哉地掛在鳶瓊樹上,看著從眼前飄過的朵朵白云嘆了口氣,現下后山空無一人,真是無聊得很。
不知道銀環的少年郎長什么模樣?
這寺院中的小僧眾多,好瞧的卻沒有幾個,唯獨那小小的和尚生得好看些。
可惜啊,生得可愛,神情卻是老成得很,小小年紀,終日不茍言笑,一本正經地坐在蒲團上打坐,真是無趣,比自己還無趣許多。
那日自己溜進院中玩耍,居然聽見好多比他高的和尚叫他“師兄”?
這輩分是怎么個算法,真是奇了。
青尾正想著,樹下來了個人影,正是那小和尚,他脖上掛了一串佛珠,光溜溜的腦袋圓溜溜的,朝樹上看了一眼。
青尾嚇得正要跑,突然想起自己早捏了隱身決,他斷然是看不見的。于是放下心來,舒舒服服地躺在樹上,垂下長尾悠悠晃晃,盯著小和尚饒有趣味地看著。
小和尚收回視線,拿出蒲團席地而坐,不一會兒暮鐘長鳴三聲,幾個小僧走過來,拿出蒲團挨個坐下。
小和尚卻不是同他們坐在一處,而是坐在第一個,與他們面對面,閉眼靜靜坐著。
直到周圍聲音安靜下來,這才睜眼輕聲開口,“今日師父不在,我來教晚課。”聲音雖是平靜,卻稚嫩無比,一聽就是還沒長大的娃娃。
青尾笑了,還沒人家腿高呢?居然要代教晚課。
底下僧眾卻沒一個出聲反駁,個個正襟危坐,十分恭敬地答道,“是,師兄。”
小和尚將手中經文放下,將脖子上掛著的佛珠取下放在手中,輕輕閉眼說道,“若我此生,若我前生,從無始生死以來,所作眾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若是我這一世,或我前世,以至從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這個生死的身體,一直到現在,所造的種種罪業,若是自己親造的,若是教旁人造的,或是看見旁人造罪,不但不阻止,反而跟他生歡喜心……”
青尾聽不明白,伏在樹上看著小和尚那個光溜溜的腦袋撅起嘴嘟囔,“這都說的是些什么玩意兒?這么個小不點能看懂這些經書么?我都看不懂。”
底下那個光溜溜的腦袋微微偏了偏,似是頓了一頓。
青未瞧著他亮堂堂的后腦勺起了玩心,隨手摘下一朵鳶瓊花丟下去,正巧插在小和尚耳畔,極艷麗地盛開在耳邊。
青尾捂著肚子大笑,“哈哈,和尚戴花,這叫個什么說法。”
小和尚紋絲不動,將鳶瓊花取下放在一旁,繼續念經。
青尾來了興致,從樹下跳下來,拔了根狗尾巴草朝小和尚耳朵眼搔去。
小和尚正襟危坐,絲毫不受影響,青尾不服輸,湊近小和尚朝他耳邊輕輕吐氣,小和尚一下沒忍住,伸手搔了搔耳朵,耳根子通紅,一下子抱著蒲團站起身來。
僧眾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小和尚抱著蒲團往里挪了幾步,奶著聲音一本正經地說道,“方才那處有風。”
風?哪里有風?
眾僧點點頭,卻未再多說什么,又專注地念起經來。
青尾戲耍這小和尚極有意思,索性拽著裙裾跑過去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身旁聽他念經,又聽不大明白,一把他身旁的經文拿過來自顧自地翻起來。
經文密密麻麻,看得她眼花,翻了兩頁,困意襲來,也懶得再上樹,索性就地曲起身子往后一倒,呼呼大睡起來。
再醒來已是夜深,四下無人,腹中空空如也,銀環不在、初十也不在,青尾三兩下翻進院墻,輕車熟路地朝廚房走去。
“饅頭、花糕、大白菜……”
青尾翻箱倒柜,怎么又是這些東西,吃一頓兩頓還好,天天吃又干又噎,簡直難以下咽。
青尾把籠屜往旁邊一扔,撅著嘴走出去,卻見上回被她嚇倒那胖和尚朝柴房走去,不時左顧右看,鬼鬼祟祟。
她好奇心起,跟上前去,只見那胖和尚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罐,藏在柴房深處。警惕地看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了,這才趕緊溜著墻根出去。
胖和尚前腳出去,青尾后腳便進了柴房。
什么東西吶?還這么鬼鬼祟祟的藏著。
青尾向來喜歡挖寶,上回把南風藏在碧水崖下頭的冰晶石都給挖了出來,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偷走,就被他發現了。
青尾提心吊膽好幾天,生怕他向銀環告狀。等了幾日卻沒有動靜,南風只輕輕笑笑,摸摸青尾腦袋說,我在這山上藏了許多寶貝。你只管去找,若是能偷走而不被我發覺,這寶貝就歸你了。
青尾也不客氣,將此事告給了初十,姐弟倆扛著鐵鍬在山上轉悠了幾日,滿滿當當挖出來兩大袋子寶貝拖回去。
初十高興壞了,這都是頂好的東西,有朱羿丹、翠犀角……樣樣都是寶貝,樣樣都是珍稀藥材,這回南風定然要心疼哭了。
兩人大搖大擺提著寶貝在南風面前顯擺,南風卻只笑笑,白裳一揮,歸你們了。
初十那回著實發了筆橫財,青尾老實,沒幾日就讓銀環騙光了去,現在想來她還牙癢癢。
青尾三下兩下就把年輕小僧藏著的東西翻出來,揭蓋一聞,樂了。
我當是什么寶貝吶。
原來是一罐白花花、瑩潤潤的豬油。
看來這胖和尚也是個饞嘴兒,巧了,這倒是同自己一樣。
青尾提著豬油大搖大擺又進了廚房,起灶燒水,擼起袖子給自己下了一碗香噴噴的陽春面。
五錢豬油、三匙醬油,加一勺面湯化開,再燙上半棵菜心,將面條盛進碗里,略微一拌,頓時香氣撲鼻,勾得腹中饞蟲直鉆,也顧不上燙嘴,端起碗來就往嘴里送。
吃完想了想,也不洗,把碗放在桌上。豬油呢,還是照樣送回柴房里去藏著。
抬起衣袖擦了擦嘴,一溜煙翻出院墻縮回自己的七橋洞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