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俄國19、20世紀之交法政文獻選編
- 郭春生
- 2045字
- 2021-03-19 15:45:12
(十)代議制權力機關和執行權力機關的責任劃分
(1908年6月13日斯托雷平在國務會議上的講話)
控制海洋的國家自然要進行海上貿易,其利益也就會逐漸滲透到全球最偏遠的角落。要想維護這些利益,國家應當擁有能夠使其跨越海洋的一種力量。否則,這些利益就是無法保障的。世界大國也有世界利益。世界大國應當參與國際決策,它們不可能放棄在處理國際事件中的表決權。艦隊是推動力,它為實現這一權利提供可能,這是任何擁有海洋的大國所必需的東西。
所以,很清楚,海軍部門認為我國海軍力量的復興還很遙遠。但這個任務——是未來的任務——起初,海軍部的任務很窄,它被簡化為僅僅是陸防范圍。但是這個任務的收縮不是質上的收縮,而是量的收縮。沒有也不可能有進攻艦隊和防御艦隊,就像沒有也不可能有進攻性軍隊和防御性軍隊一樣:同樣的有戰斗力的有生力量,進攻還是防御取決于條件,取決于任務。這種力量在陸上是陸軍,在海上是艦隊。海軍機關不能不吸取不幸戰爭的教訓,它不能不有這樣一種思想:艦隊無論是防御還是進攻,都應當獲勝;它在構筑海上防線的同時,應當建立這種有戰斗力的有生力量——勝利的工具——戰列艦。
同時,海軍機關也不能忽視三個條件:首先,支出的每個戈比將來都應當用來建設更有威力的海軍;其次,應當盡各種努力不讓我們如此艱難建成的俄國造船業毀掉;最后,應當立即把我們的那些沒有受損的、不成套的、各種類型的船艦聯合成獨立的單位,給它們追加一些艦船,這些艦船把我們殘存的艦隊膠結成一個整體。
我提請你們關注的短期臨時造船計劃符合向海軍部提出的那些要求、那些任務。第一,它對國庫來講不會負擔太重,因為在4年內每年不超過3100萬盧布的造船資金的請準是可以保證的;第二,它是其他各種內容更為廣泛的艦船制造計劃的開端、萌芽;第三,它符合海軍機關的首要任務:這一任務就是要把單獨沒有任何作戰價值的艦艇合并成統一合理的整體。這個計劃的實際、具體實施,著手開始造艦,只有通過批準,得到按法律程序對這個項目的必要撥款,才有可能。
讓立法機關拒絕請準的撥款的各種論據、各種考慮的目的,在于促使政府采取取決于最高政權的純執行性的措施,會不知不覺地把立法機關推上相當危險的道路:建議拒絕撥款不是因為不需要艦隊,而是要使人員構成發生某些變化,在艦隊上進行某些改革,要迫使建造這種類型的艦艇,而不是另一種類型的艦艇。大家都在說:你們造哪種,哪種就能拿到錢。同時,大家都深信,對立法機關的忠君的成員來講,這是讓沙皇知道真相的唯一方式。
我認為,我們的《根本法》為此指出了另一種方式:這就是對政府的不合理行為的質詢的方式。我認為通過這種方式可以揭露皇帝將其置于責任重大崗位上的任何執行機關的不法行為,不管該機關的代表地位有多高。我認為,按照我國的《根本法》,皇帝沒有也不可能有不擔負責任的臣民,在俄國也沒有不擔負責任的行政機關。可能會有另一種情況,可能有的行政機關因自己的特殊地位是可以不作答的,它被置于不能回答一般性指責的境地。但我完全相信,通過我上面指出的方法從質詢的方式轉向影響執行權力機關的方式有可能使國家陷入極為不穩定的狀態。
諸位國務會議代表,我不是被叫來向諸位闡明某種統治形式的理論,也不是要向諸位證明對我來說很顯然是毀滅性的現象,比如,由于立法院對它的不利決議而導致俄國每2—3個月就發生政府更迭。但我堅信,以開先例的方式不知不覺地向這種方式過渡,靜悄悄地、緩慢地向這種方式過渡是最危險的。之所以最危險,是因為這造成了一種形勢,在這種形勢下,實際情況不符合我國的《根本法》,而這種不符合有引起大混亂的危險。
先生們,你們要看清楚這樣所造成的形勢:在議會制國家,政府對議會負責,在我們俄國,根據《根本法》政府對君主負責。但如果國務會議和國家杜馬走上干預政府行政的道路,那么就會出現一種完全不負責任的狀況;國家中已經承擔這種責任的政權就不會存在。在這種情況下,盡管所屬的各級都承認這些措施的必要性,但政府也已經不可能對君主負責了,因為它沒有執行必要措施的物質能力。同樣,立法機關——國家杜馬和國務會議也不可能負這個責任,因為在其手中沒有執行權。
請準造艦撥款時,政府當然意識到撥下款項,你們就賦予了海軍部門巨大的責任;但是拒絕這一撥款不是因為不需要艦隊或資金不足,而是為了向海軍部門表達不信任,這讓我們感到很為難,因為這標志著造成了一種混亂狀態,造成了一種國家無責任狀態。
我們是羅盤的掌舵人,應當只看著指針,誘人的海岸不管多么吸引人,不管多么迷人,我們都應當只看著指針。但是如果通向岸邊的途中有暗礁,我們將要控制航線的方向;我們是土地測量專家,被授權設界標,如果界標遺失,我們就要指明其位置;我們是守衛邊界線的哨兵,無論是自己人還是異邦人,要破壞邊界線,我們就不能怯懦地把臉扭向一旁。既然你們認為俄國需要艦隊,既然你們認為俄國還沒有衰退到要放棄自己海域的地步,那么,我們請你們,國務會議的諸位代表,不要解除我們的責任,因為法律沒有解除我們的這種責任,皇帝也沒有解除的我們的這種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