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和夢凌晨討論起正事。

“夢凌晨，這幾年非常感謝你，霓裳坊你經營得很好，每次你捎來的分紅都超過我的預估，我想你是自個兒吃了虧，讓我占了大便宜吧？”

夢二公子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兩聲：“我也沒吃虧，只是比原先約定的少分了一成，我想你在那里錢財多點兒總要過得舒心些。”

清婉笑靨如花，真誠感謝道：“謝謝你！夢凌晨，你對我的幫助和善意，我此生都不會忘記。”

夢凌晨揮揮手：“別，別，別，不值一提。”

清婉沒有再說什么，有些情意記在心里就好了，余生還長，或許，終有一日，能有機會回報這個善意。

夢凌晨卸下風流公子的嬉笑不羈，很慎重的問道：“清婉，你約我說是有要事相談？是何事？”

清婉拿出幾張文書放到夢二公子面前：“夢凌晨，是這樣，過幾日我就要返回蜀西，如若沒有特殊情況，可能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回到永城了。霓裳坊我想全部轉給你，你想給我多少錢就多少，你現在給也行，以后給也行。這是房契和轉讓文書，你找人去衙門去辦一下手續。”

“這……”夢凌晨有些錯愕，又急著規勸清婉：“為什么不回來了？萬一有一日魏向然被赦免了你們也不回來嘛？那個地方那樣苦寒，并不是適宜長期生活，何必讓自己的一生磋砣在那兒呢？”

清婉沒有直接回答夢凌晨的問話，反問道：“凌晨，你有沒有想過，你想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世界，或者，你現在生活的這個地方你滿意嗎？你希望它有那些改變？”

“這……”

清婉接著說：“你聽過一篇叫《桃花源記》的文章沒有，文章里這樣寫到：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并怡然自樂。

我也想住在一個桃花源里，比文中的桃花源更美更好的地方。一個比大興，比永城更先進、更開明、更昌盛的城邦里。

那里每個家庭都能居有定所，每一個人都能吃飽穿暖，每個孩子都可是讀書識字，每個成年人都可以得到工作的機會，每一個老人都能獲得贍養，每個女子都可以得到保護，每一個病人都能得到醫治，每一份職業都會受到尊重。

田里種出越來越多的糧食，種出品種更豐盛的蔬菜瓜果；手工業者做出種類更多，更實用，更精良的器物用品；商販把那些器物用品販賣出去換回財富，同時買回不同的物資滿足更多的需求，并且讓這個城邦成為一個商貿中心。四方來朝、八方來賀。

而實現這一切，不需要一個皇帝，不需要一個朝廷，不需要那么多官員，只需要一個同各司其職的人給成的一個管理機構來完成，或者說一個服務機構。

這個管理機構的人沒有爵位也沒有繼承一說，沒有特權，并定期更替，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管理者。”

清婉的話讓夢凌晨的雙眼發光，心臟在胸腔“撲騰撲騰”的亂跳，既震驚又激動。他嘗試在腦海里勾勒出清婉所描述的畫面，可以想見那是怎樣一副美麗的畫卷。他想知曉更多，想了解更多，卻不知道該何處問起。

清婉又說：“如你所想，我和向然在創造一個這樣的世界，這樣一個城池，在世人眼中的苦寒貧脊之地。而且它已經初具規模，初見成效。夢凌晨，如果，有一天，你可以不再背負什么，可以放下這兒的一切，不妨，來蜀西之外的錦地看看。我和向然歡迎之至。”

最后夢凌晨還是給了清婉一大筆銀子將霓裳坊收了，清婉爽快的接受了夢凌晨的再一次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