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一只貓魂找尸體什么的,喬明覺得太過詭異。肯定是最近學習太拼命,腦子開始胡漿糊,所以才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她給菩薩上了三炷香,保佑自己逢考必過,順便能睡個好覺。
茍日新被喬明一語驚醒夢中喵,他察覺出自己和一般的蠢喵不一樣,能聽懂人言,能莫名重生,更能與鬼對話,他該是個被貶下凡的神哪!
難道是自己當初投錯胎了?
以前只知吃飽喝足睡,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若找回原來的自己,說不定就可以變成人!甚至,是神···
茍日新猥瑣一笑,激動的飄忽到了刺狐寺。或許可以找到喵媽問個清楚。自己非比尋常,她生了一窩的貓崽子,是不是都如此?
夜幕降臨,刺狐寺冷冷清清,只飄著淡淡的檀香味。冬天是旅游淡季,更何況山上光禿禿的沒什么風景,而潛心拜佛的人也不會專程來這兒。
茍日新趴著門檻向里探。自己現在是孤魂野鬼,刺狐寺雖然香火不旺,但也不是那么好進的。一股無形的壓力蔓延在四周,讓茍日新舉步維艱。
他嘗試著抬起一只爪子,輕輕放在門檻上。還好還好,就是有點喘。身體貼著地面,一步一步向院子走去。院中間有一個大的香爐,散發的檀香味讓茍日新心神恍惚。越接近寺院中心,茍日新越覺得呼吸不暢,身體發虛。
突然“砰”的一聲傳來,茍日新嚇得全身炸毛,轉身竄出院門,拼命向外逃去。娘的,嚇死老子了!
直到身上那股無形的壓力再也感覺不到了,茍日新才停下腳步。飄到半空望著寺院,原來是天王殿的門突然打開了,在寒風中吱呀吱呀的響著。
一只喵在寺院里行動比較危險,保不齊被哪尊神佛打個魂飛魄散。還是找個人來比較安全。
茍日新皺著貓臉,想起喬明這個姑且還能稱之為女孩兒的女人。
自己只能入她的夢,但是夢醒之后這人顯然沒把自己當回事兒,還拿她爸做消遣。人長的還行,就是不知道辦事靠不靠譜。
有什么辦法讓她知道自己真的存在呢?
······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喬明最近這樣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走火入魔想太多了,所以每天做同樣的夢。夢里的黑貓自稱茍日新,還說到什么刺狐寺。一只貓哪里來這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刺狐寺在哪兒?聽都沒聽說過。
溫昕湊過來,幽幽的說道:“說不定它是一只含冤而死的貓,找你來替它申冤的。”
“……最近小說看多了吧?”
“誰說我看的是小說?我研究的可是正宗的佛家典故,茍日新,日日新。這名字聽起來就是古人起的,以示訓戒。”
半夜,喬明窩在床上,抱著電腦搜了下茍日新三字,百科出來一行字:“茍日新,北宋河南開封人,以文學知名。當時,安岳縣遷移新縣城,他任主簿,辛苦經營,有開拓之功,為一時良吏。”
“這是你?人家是個人,你是只貓,有可比性?”喬明不屑的撇撇嘴。
搜索欄繼續打了“刺狐寺”三字,出來一條解釋,“XX市···”
“你不是說在這里嗎?百科上說在河南新鄉……難道你一個跟頭翻越了十萬八千里?”喬明疑惑的皺起眉。
蹲在她旁邊的茍日新也皺巴著一張臉,她這查的什么呀,亂七八糟的,靠不靠譜?能不能換個搜索引擎?
“大晚上的還打電話呢,讓不讓人睡覺了!”喬奇山咚咚咚敲了敲門。
“哦。”喬明應了一聲,喬奇山要是知道自己在和一只莫須有的鬼魂說話,不知會嚇成什么樣。
“哎哎,看到了,”喬明翻了幾頁,終于在一個帖子上看到了B市刺狐寺的信息。“原來真有刺狐寺,可是帖子上說被雷劈了,山頭起了大火,現在應該早沒了吧?”
“你到底跟誰說話呢?”喬奇山裹著被子在門口喊道,“小明?”
“聽見了聽見了,對了,爸,”喬明跳下床打開臥室的門,“你聽說過刺狐寺嗎?”
“被雷劈的那個?”
“對對對,在哪兒呢?”
“哦,城南,離咱家不遠的一座小山坡上,那可是老久遠了,你還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帶我去!”喬明激動的抓著喬奇山的胳膊。
“有病啊,大晚上的!”喬奇山甩開喬明的手。
“哦,”喬明略顯失望的應了一聲,“可你白天要上班的呀,那你告訴我怎么走,我明天自己去找。”
“我給你畫張地圖?”喬奇山來了興致,躍躍欲試。
喬明翻了個白眼,“行,只要不是鬼畫符就行。”
喬奇山聽了她的話立刻板起臉,“什么鬼不鬼的,一天到晚不正經。”
喬明吐了吐舌頭。
第二天一早,喬明帶著喬奇山畫了一夜的路形圖出發了。
包里裝著防狼噴霧、水果刀、雙節棍,還有另一張鬼畫符的地圖,那是她根據昨夜夢里茍日新的描述畫的。兩張圖雖然畫的凌亂,但喬明竟然能看出兩者的指向是一樣的,也真是佩服自己的火眼金睛。
寒冷的冬,陰沉的天,注定是個非比尋常的日子。喬明呼了口氣,只身前往城南土包山,尋找傳說中因惹怒上天而被雷劈的刺狐寺。
站在山頭上瞭望遠處,大半個城市籠罩在灰色的迷霧中,喬明有點“風蕭蕭兮”的悲涼之感。
······
“靠!山呢?寺呢?被雷劈了也不至于灰飛煙滅吧?!”喬明看著光禿禿的山頭,忍不住咆哮。
扔了手中的地圖,解下沉甸甸的包,坐在一塊兒石頭上喘氣。“奶奶個腿兒的,老娘還以為能挖到寶藏呢!”
跟在她身旁的茍日新愣愣的看著前面,一張貓臉寫著不明所以。
山呢?剛剛爬的不就是山嗎?
寺呢?他娘的寺呢!
昨天他明明來過,還被嚇了個半死,不敢接近。難道···難道是這女人的緣故?佛家還搞性別歧視?還是這寺廟有古怪?
喬明兩眼一抹黑什么都沒看到,她坐在石頭上歇了會兒,又對著兩張地圖研究了一番,“沒走錯啊···”
茍日新欲哭無淚的凝望著土包山。
喬明灰心喪氣的回了家,窩在沙發里看了一天電視。
喬奇山頂著雞窩頭從臥室里出來,“怎么了,找到沒?”
“連個影兒都沒看見,你真記得有這么座寺廟?那兒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連個斷壁殘垣都沒有。不會被鏟平了吧?”
“不會是你找錯了吧?”
“也有可能,”喬明有氣無力的說道,“誰認識你那鬼畫符的地圖。”
“臭丫頭,”喬奇山捏著喬明的耳朵,“自己找錯路還怨別人。走,我現在帶你去,其實也不遠。”
“不用吧,馬上就要天黑了。”喬明望了望窗外陰沉沉的天,一點都不想動。
“走走走,難得你爸我有這個興致。”喬奇山進臥室收拾了一下,裹得嚴嚴實實的走出來,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聲音里帶著躍躍欲試,“走吧。”
喬明瞅了眼他的裝備,撇了撇嘴。
父女二人沿著喬明白天探索的那條路,向刺狐寺所在的地方出發。因為天色漸漸變暗,兩人路上花費的時間有些久,等到了地方,已經是月上中天。
“見鬼了!”喬明詫異的驚呼出聲。
喬奇山被嚇了一跳,急忙躲到喬明的身后,“哪兒呢,鬼在哪兒呢!”
喬明指了指面前的寺廟,“我白天真沒看見。諾,白天我來這兒,還坐在這塊兒石頭上罵娘呢。”
喬奇山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我也覺得邪門,小明,既然找到了,咱還是回去吧,”他有些害怕,“我覺得這里陰森森的,喘不過氣來。”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喬明抱緊喬奇山拉著她的手,“爸,見證你威武雄壯的時刻到了!”
“明兒啊,你爸是個誠實的男人。”喬奇山甩開喬明的手停住腳步,看著喬明一步步靠近寺廟,心下焦急,“小明,咱明天來吧,反正廟就在這兒,不會跑的。”
“誰說的,說不定白天就跑了,晚上才現身。”喬明嘟囔道。
喬奇山聽了女兒的話,嚇得雙腿直打哆嗦,“小明!”
“哎呀知道了,我就進去看一眼,你站那兒別動。”喬明嫌棄的擺擺手,抬腿邁過寺廟大門檻。
突然“砰”的一聲響,探路的喬明嚇的尖叫一聲,喬奇山也跟著大叫一聲,拔腿就往回跑,轉眼不見了蹤影。一直跟著喬明的茍日新也撒腿后撤,跑到遠離寺廟感覺安全的地方,才停住腳步。
天王殿的門突然大開,反彈之后,吱呀吱呀在寒風中晃蕩,映襯的周圍一片死寂。
“奶奶個腿兒的,”喬明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背靠著墻深深的的緩氣呼吸。回頭一看,喬奇山早沒了蹤影,她不甘心的朝寺廟里望了望。
“有人嗎,別裝神弄鬼的,老娘可是練過的。”喬明大聲喊著。等了一會兒,見仍沒什么動靜,這才放下心來,抬步走進寺院。
“怪是怪了點,但看著也沒什么呀。”喬明嘀咕道,舉著手電筒四處看了看,也就是座普普通通的小廟,左側是天王殿,右側是娘娘殿,正殿為大雄寶殿,應該供奉的是釋迦摩尼,院子中間有個大香爐,上面潦倒的插著幾炷香。
飄在遠處的茍日新看見喬明走進寺院,凝思片刻,慢慢的接近刺狐寺。他突然感覺之前那股無形的壓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