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全文翻譯

懷著愛情、信心和希望

婚禮只有推遲了，因為未婚夫未能如期趕回列寧格勒。新娘沒有感到委屈，因為她焦慮萬分。六月的白夜里，涅瓦河畔的這座城市似乎無法人夢。此時，她坐在窗前，久久地盼著。她多么希望此時院中就能出現她的瓦列爾卡魁梧熟悉的身影，提著一只手提箱，手捧一束鮮花。他很會為她挑選最美麗的花束。她所驚奇的是，這位外表略顯粗魯、在崎嶇的西伯利亞干線駕駛汽車的小伙子，竟有那么多溫情。初次見面，柳芭莎就被他的稱呼所吸引—“貝阿”鐵路干線的建設者。很快，她便傾心于這位堅強謙虛、不太多言、喜歡繁重勞動的男子漢青年。她與朋友們對他性格的評價是一樣的，那就是信奉自己的原則，忠實可靠，在關鍵時刻能為他人承擔責任。雪地上筑路時,他的車總是行駛在車隊的最前面。他從未猶豫過，該不該去幫助別人，只要需要,他會立刻投人救援工作。

一陣急促震耳的門鈴聲。柳芭莎拿著電報，哭了。郵遞員安慰著她：“姑娘，這里只說出了車禍，也許沒什么事”。……第七天瓦列拉睜開了眼睛。他又見到了光明。他看見了照在雪白色天棚上的陽光，看見了柳芭莎。由于在醫院里連續幾夜沒合眼，疲憊的她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他一動，她就醒了。

“是你？”瓦列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有想到能在這所村鎮醫院見到自己的未婚妻，這里距她居住的列寧格勒7000公里。“是我。我們將婚禮推遲,直到你康復。”什么婚禮了。”“我愛你，不能沒有你！”

“原諒我，我改變了主意。”瓦列拉盡量語氣平和，不顯露出自己的心思：“柳芭,你為什么要嫁個殘疾丈夫，我只會成為你的負擔……”

醫生事先告訴過柳芭車禍造成的后果：位卡車司機全身多處骨折，腦震蕩以及面部嚴重燒傷……他的傷勢如此嚴重是因為他不顧危險搶救了一位偶遇的搭車人。他受了傷，傷痛幾乎使他昏迷，但仍堅持著打碎車窗，從燃燒著的駕駛室中拖出這位乘客。

手術進行了一次、兩次、三次……柳芭的職業是實驗員，但這幾個月她成了一名出色的衛生員。她深知：列拉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一位親人。他自幼便失去父母，因而注定應由她來替代母親、姐妹的責任……

秋天，他們舉行了婚禮，一個由柳芭和瓦列里?帕那先科組成的年輕的家庭誕生了。

瓦列里考上了工業大學。他學得很吃力。有時也因疲勞而煩燥，把數學課本摔到地上：“我讀不了大學的課程，你白白地為我浪費時間。而且……”妻子拾起地上的書，溫柔平靜地勸慰他說，他學習上已取得成績，要知道工業大學的老師在上次學年作業評語中寫道：“帕那先科，真棒！”一小時后他們又并肩坐在了臺燈下。自他們結婚后已過去多年。瓦列里早已扔掉手杖，學會了獨立行走。他出色地讀完了大學，成了一名工程師。

“我現在擁有一個幸福的人應有的一切，”瓦列里用手指著美貌的妻子和雙胞胎女兒半開玩笑地說。“薇拉，娜杰日達，柳波芙和我在一起,像她們的名字一樣，他們是我的信心、我的希望、我的愛情。可我覺得還不夠，我還希望有一個兒子。”

薇拉奇卡和娜秋莎兩個孩子都長著一雙藍眼睛，一頭卷發,總是很調皮，他們還沒學會讀書。她們最喜歡的玩具不是娃娃，而是小卡車，就象她們爸爸開的那種。爸爸就是駕駛著那輛車，在迷霧中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次行程。

兩個人的勛章

2月23日，在蘇聯建軍節這一天，年輕的、年老的,昔日的戰士們胸佩閃亮的獎章、戰斗勛章來到文化宮。在休息室里，在大廳內，熟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老朋友們相互問候，緊緊握手、擁抱。大家在一起回憶過去，暢談當下。一伙剛散，又遇故友，只得再次向夫人們道歉。

晚會最莊嚴的時刻終于到了：大會宣布政府獎頒發儀式開始。將軍宣布名單，伴著雷鳴般的掌聲，昔日的前線戰士們走到臺前，領取了他們戰后贏得的勛章。

我們前面坐著一男一女，他們是曾任副艦長的瓦西里?安東諾維奇?波和夫人。當宣布到瓦西里?安東諾維奇的名字時，他站起身來，邁著軍人的利索而堅定的步伐走向將軍，從他手中接過衛國戰爭勛章，并請求發言。大廳里響起了他的聲音：“請允許我將這枚戰斗勛章與另外一個人分享，此人比我更應受此嘉獎。我是一個海員，我的妻子是我真正的戰友，一名水手的女友。她送我出征，一個人留在家里，不知疲倦地操勞，撫育孩子……”

大廳里一片寂靜。在寂靜中我聽到一個女人激動地小聲埋怨的聲音：“瞧他在說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說這個？……”海員在繼續說：“在同敵人作戰時，我努力不辜負妻子的關懷及愛心。我負重傷時，她把我這個殘疾、盲人從醫院帶回，與我共同戰勝了傷痛和絕望,共同走過了使我新生的艱難道路。在她的幫助下，我堅定了生活的信念，再次成了一個對人民有用的人。我覺得,這一獎賞尋找我這么久，就是要我妻子與我分享它的光榮。“

大廳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海員走到妻子面前，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窘迫地責備道：“瞧你，這是干什么？”將軍走過來對她說道：“我代表全體人民向您致謝！”——并吻了她的手。

晚會結束時，我周圍的人都擁向了出口，人們站成一條長廊，以微笑和熱烈的掌聲歡送他們。這兩個幸福的人手挽手走出大廳，就像他們度過的一生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