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放經濟體的儲蓄和投資

5.1　復習筆記

一、國際收支賬戶

1．經常賬戶

經常賬戶（current account）衡量了一國對當期生產的產品和服務所進行的貿易，以及該國與其他國家間的單方面轉移。經常賬戶可分為三個獨立部分：①產品和服務凈出口；②來自國外的凈收入；③凈單方面轉移。

（1）產品和服務的凈出口

凈出口被分成兩部分：產品和服務。

①國際貿易中的產品包括各國生產的產品。在記錄交易時，進口方記為借方，因為資金用于支付流出了進口國，出口方記為貸方，表示資金流入了出口國。

②國際貿易中的服務包括旅游、保險、教育和金融服務等。

（2）國外凈收入

國外凈收入等于從外國得到的收入減去支付給外國居民的收入。

①流入一國的收入在經常賬戶中記為貸方，包括國外務工人員的收入和投資外國資產的收入。投資外國資產的收入包括利息支付、紅利、特許權使用費和其他外國資產帶來的回報，其中資產包括債券、股票和專利等。

②流出一國的收入在經常賬戶中記為借方，包括對在本國工作的外國居民的薪金支付和對持有本國資產的外國人的支付。

（3）凈單方面轉移

單方面轉移（unilateral transfers）為無償轉移支付，即一國向另一國進行支付且這些支付與產品、服務或資產的購買無關。例如，官方對外援助（即一國政府向另一國政府進行的支付）和一國居民向居住在他國的家庭成員進行的支付。

（4）經常賬戶余額

經常賬戶中所有貸方之和減去所有借方之和為經常賬戶余額（current account balance）。如果經常賬戶余額為正，即貸方總額大于借方總額，則該國的經常賬戶盈余；反之則經常賬戶赤字。

2．資本與金融賬戶

資本與金融賬戶（capital and financial account）記錄了國際交易中的資產（實際資產或金融資產），其中包括資本賬戶和金融賬戶兩部分。

（1）資本賬戶（capital account）

資本賬戶包括國家間資產的單方面轉移，如債務減免和移民的資產轉移（即移民者從一國帶到了另一國的資產）。資本賬戶余額（capital account balance）衡量了一國單方面轉移的凈流入量。

（2）金融賬戶（financial account）

金融賬戶記錄了大部交易中的資產流出或流入。當一國向另一國出售資產時，這筆交易記為金融流入（financial inflow），在流入國的金融賬戶中記入貸方。當一國從另一國購買資產時，這筆交易記為金融流出（financial outflow），在流出國的金融賬戶中計入借方。金融賬戶余額（financial account balance）等于金融流入的價值（貸方）減去金融流出的價值（借方）。資本與金融賬戶余額（capital and financial account balance）等于資本賬戶余額加上金融賬戶余額。

（3）官方結算差額

①官方儲備資產

官方儲備資產（official reserve assets）與本國貨幣或證券等資產不同，它可以用于國際支付。從歷史上看，黃金曾經是主要的官方儲備資產，但現在中央銀行的官方儲備包括主要工業化國家的政府債券、外國銀行的存款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供的特別提款權等。中央銀行可以通過在公開市場買賣儲備資產以達到調整官方儲備資產量的目的。

②官方結算余額

官方結算余額（official settlements balance）又被稱為國際收支余額（balance of payments），它是一國官方儲備資產的凈增量（本國的增加值減去外國的增加值）。一年之內，一國儲備資產凈持有量的增加使該國的國際收支出現盈余；儲備資產凈持有量的減少使該國的國際收支出現赤字。

3．經常賬戶和資本與金融賬戶的關系

如果忽略由測量問題引起的誤差，則各時期經常賬戶余額加上資本與金融賬戶余額的總和為0。即：

CA＋KFA＝0；

CA——經常賬戶余額；

KFA——資本及金融賬戶余額。

每筆國際交易都是國家間產品、服務或資產的掉期交易。交易的雙方對CA＋KFA（即經常賬戶余額加上資本與金融賬戶余額的總和）的影響總能被抵消。因此，經常賬戶余額加上資本與金融賬戶余額的總和為0。

4．國外凈資產與國際收支賬戶

（1）國外凈資產

國外凈資產為本國居民擁有的外國資產（包括外國的股票、債券和房地產等）減去本國的對外負債（即外國人擁有的本國實物資產和金融資產）。一國的國外凈資產可以沿兩個方向發生變化：

①本國居民持有的外國公司的股票升值或外國人持有的本國土地貶值，使得外國資產和對外債務發生改變；

②一國可以收購新的外國資產或發行新的對外債務。

（2）經常賬戶與購買外國資產之間的關系

在各時期內，新收購的外國資產的數量等于經常賬戶盈余。一旦一國存在經常賬戶盈余，該國必然會去購買外國資產或償還對外債務。同理，如果一國存在經常賬戶赤字，該國需要通過賣出外國資產或增加對外債務來彌補赤字。

外商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即外國企業在本國購買或興建新資本。外商直接投資會使資本與金融賬戶余額增加。

由于CA＋KFA＝0，如果一國的經常賬戶出現盈余，則資本與金融賬戶必然出現赤字。資本與金融賬戶出現赤字意味著本國持有的國外凈資產增加。同理，如果一國的經常賬戶出現赤字，則資本與金融賬戶必然出現盈余。資本和金融賬戶出現盈余意味著本國持有的國外凈資產減少。

二、開放經濟體的產品市場均衡

1．開放經濟下的產品市場均衡條件

（1）由第2章中的國民收入核算恒等式可知：S＝I＋CA＝I＋（NX＋NFP）。

這也被稱為儲蓄用途恒等式，它說明國民儲蓄有兩個用途：①通過投資I增加本國的資本存量；②通過向外國貸款增加本國的國外凈資產（經常賬戶余額CA等于可用于貸出以獲得國外凈資產的資金額）。

同時，上式還表明，在無單方面轉移的情況下，經常賬戶CA等于凈出口NX與國外凈要素支付NFP之和。

（2）產品市場均衡時，實際國民儲蓄和投資必然等于其各自的意愿水平。如果意愿值和實際值相等，則儲蓄用途恒等式可以寫為：S^d＝I^d＋CA＝I^d＋（NX＋NFP）。

式中的S^d和I^d分別為意愿國民儲蓄和意愿投資。此式就為開放經濟下的產品市場均衡條件，經常賬戶余額CA等于對外貸款或金融流出。由此式可知：開放經濟下產品市場均衡時，意愿國民儲蓄S^d必須等于國內意愿投資I^d加上對外貸款CA。

2．凈出口與國內吸收的關系

一般而言，凈要素支付NFP更多地取決于過去的投資，而受當期宏觀經濟發展的影響較小。假設凈要素支付NFP為零，經常賬戶等于凈出口，產品市場均衡條件變為：S^d＝I^d＋NX。

在凈要素支付為0的假設下，凈出口和經常賬戶余額是等價的。

開放經濟下的產品市場均衡條件也可以表示為產品總供給等于產品總需求的形式。在開放經濟下，凈出口NX是產品總需求的一部分，這使產品市場均衡條件變為：

Y＝C^d＋I^d＋G＋NX

進而可以改寫為：

NX＝Y－（C^d＋I^d＋G）

該式表明，當產品市場處于均衡時，凈出口等于總產出Y減去國內居民的意愿總支出C^d＋I^d＋G。國內居民的總支出稱為國內吸收（absorption），因此，當產出超過國內吸收時，經濟體會將產品出口到國外（NX＞0），從而使得經常賬戶出現盈余；當國內吸收超過產出時，經濟體為凈進口方（NX＜0），經常賬戶出現赤字。

三、小開放經濟中的投資

小開放經濟體（small open economy）指不能影響世界實際利率的經濟體。世界實際利率（world real interest rate）是指國際資本市場上現行的實際利率，其中，國際資本市場是個人、企業和政府在國際間借貸的市場。由于小開放經濟體不足以影響世界實際利率，因此，該利率在分析中為定值。

1．小開放經濟體的產品市場均衡

（1）假設條件

經濟體內的居民可以在國際資本市場上按照固定的（預期）世界實際利率r^w進行借貸。如果世界實際利率為r^w，則經濟體內的利率也必然為r^w，因為如果國內利率高于r^w，國內借款者就會紛紛轉向從國際資本市場去借入資金；如果經濟體的利率低于r^w，國內儲蓄者就會將資金投向國際資本市場。

（2）小開放經濟體的產品市場均衡的實現

使用儲蓄―投資圖來分析小開放經濟體的產品市場均衡。如圖5-1所示，為小開放經濟的儲蓄和投資曲線。在封閉經濟中，產品市場的均衡點為兩條曲線的交點，即圖中的E點，均衡年實際利率為r₀，國民儲蓄和投資為S₀。然而，在開放經濟體中，意愿國民儲蓄可以不等于意愿投資。

圖5-1　小開放經濟體的均衡

如果小開放經濟體面對的世界實際利率r₁高于r₀，意愿國民儲蓄將大于意愿投資，多余的儲蓄S₂－S₁將會去購買外國資產，金融流出消除了經濟體內的不平衡；如果小開放經濟體面對的世界實際利率r₂低于r₀，意愿國民儲蓄將小于意愿投資，希望投資的廠商將從國際資本市場中借入資金S₂－S₁。

實際上，在任何給定的世界實際利率下，小開放經濟體都能達到產品市場均衡，所需條件只是對外凈貸款等于意愿國民儲蓄與意愿投資之差。

2．小開放經濟體中經濟沖擊的影響

（1）暫時性的不利供給沖擊

假設一個小開放經濟體遭受了嚴重的旱災，這一不利的供給沖擊使產出暫時降低。圖5-2展示了干旱對國民儲蓄、投資和經常賬戶的影響。初始的儲蓄曲線和投資曲線分別為S¹和I¹，世界實際利率為r^w，初始對外凈貸款（與凈出口或經常賬戶余額等效）為A、B間的距離。

圖5-2　小開放經濟體內暫時性的不利供給沖擊

干旱使收入暫時性地降低。在現行的實際利率水平下，當期收入降低將導致儲蓄減少，因此，儲蓄曲線將從S¹向左移動到S²。假設供給沖擊為暫時性的，所以資本的預期未來邊際產量不變，投資曲線不發生移動。世界實際利率為既定值，也不發生變化。

達到新均衡時，對外凈貸款和經常賬戶縮減為AD的間距。經常賬戶縮水是因為國內儲蓄減少導致對外貸款減少。

（2）資本的預期未來邊際產量增加

假設技術創新增加了當期資本投資的預期未來邊際產量MPK^f。圖5-3說明了其對小開放經濟體的影響，圖中初始國民儲蓄和投資曲線分別為S¹和I¹，因此，初始的經濟賬戶盈余等于AB的間距。

MPK^f上升使本國廠商的意愿資本存量增加，因此，在各實際利率下意愿投資增加。投資曲線向右移動，從I¹移動到I²。經常賬戶和對外凈貸款減少為FB的間距。在本國進行資本建設變得有利可圖，大部分國內的產出都用于國內投資，向外輸出的量減少，經常賬戶縮水。

圖5-3　小開放經濟體內的預期未來MPK增加

四、大開放經濟中的投資

大開放經濟體（large open economy）是指能夠影響世界實際利率的經濟體。對小開放經濟體的分析方法在研究大開放經濟體時仍然適用。

1．大開放經濟體的國際均衡

（1）假設條件

假設世界由兩大經濟體組成：本國，即國內經濟體；外國經濟體，即世界上其他經濟體的聯合。

（2）大開放經濟體下世界實際利率的決定

圖5-4（a）中，S和I分別為本國的儲蓄曲線和投資曲線；圖5-4（b）中S_外國和I_外國分別為外國的儲蓄曲線和投資曲線。

由圖5-4（a）可知，當世界實際利率為5%時，本國的意愿貸款量為2000億美元（4000億美元的意愿國民儲蓄減去2000億美元的意愿投資），等于外國的意愿借款量（7000億美元的意愿投資減去5000億美元的意愿國民儲蓄）。因此，5%為均衡的世界實際利率。等價地，當利率為5%時，本國的經常賬戶盈余等于外國的經常賬戶赤字，兩者均為2000億美元。同理可分析當實際利率為6%時，不是世界實際利率。

在一個包含兩個大開放經濟體的模型中，均衡世界實際利率為一國的意愿貸出量等于另一國的意愿借入量時的實際利率。或者是，一國的經常賬戶盈余等于另一國的經常賬戶赤字時的利率。

圖5-4　兩個大開放經濟體下世界實際利率的決定

2．大開放經濟體中實際利率的變化

貸款國意愿貸款量（圖5-4（a）中AB的距離）等于經常賬戶盈余，借款國意愿借款量（圖5-4（b）中DE的距離）等于經常賬戶赤字。因此，意愿國際貸款必然等于意愿國際借款意味著貸款國產品和服務的意愿凈流出（經常賬戶盈余）必然等于借款國產品和服務意愿凈流入（經常賬戶赤字）。

與小開放經濟體的情形不同，對于大開放經濟體來說，世界實際利率不是固定的。但是，任意一國的意愿國民儲蓄或意愿投資變化都會導致世界實際利率隨之發生變化。一般而言，任何使意愿國際貸款相對于意愿國際借款增加的因素都會使世界實際利率下降；同理，任何使意愿國際貸款相對于意愿國際借款降低的因素都會使世界實際利率上升。

五、財政政策與經常賬戶

1．關鍵因素：國民儲蓄的變化

政府預算赤字增加只有使意愿國民儲蓄減少，才會導致經常賬戶赤字增加，如圖5-5所示。

圖5-5是一個小開放經濟體的案例。世界實際利率為定值r^w，初始的儲蓄曲線和投資曲線分別為S¹和I，因此世界實際利率為r^w時該國的經常賬戶有盈余，即AB的間距。現在假設政府預算赤字增加，出于簡化分析的目的，假設政府的財政政策不影響對投資的稅收政策，即投資曲線不發生變化。

如圖5-5所示，如果政府預算赤字減少了國民儲蓄，則儲蓄曲線從S¹移動到S²。資本的有效稅率不變，所以投資曲線I不變。最終，預算赤字增加使經常賬戶盈余由AB的間距變為AC的間距。與之相應，如果預算赤字增加不影響國民儲蓄，則經常賬戶余額將保持不變，仍等于AB的間距。

圖5-5　小開放經濟體內的政府預算赤字和經常賬戶

雙赤字的觀點認為：小開放經濟體的政府預算赤字使經常賬戶余額減少的量等于其使意愿國民儲蓄減少的量。通過減少儲蓄，增加的預算赤字降低了本國居民向外國貸款的意愿，因此降低了金融流出。同樣，國民儲蓄降低意味著本國產出中大部分都用于國內吸收，向外國輸出的產品減少，經常賬戶余額下降。大開放經濟體的情況也是如此。

2．政府預算赤字與國民儲蓄

（1）政府購買增加引起的赤字

當產出Y固定且處于充分就業產出水平時，政府購買G增加直接導致意愿國民儲蓄減少。因為政府購買增加減少了意愿國民儲蓄，因此導致預算赤字，并且政府購買增加引起的預算赤字會降低經常賬戶余額。

（2）稅收減免引起的赤字

當政府購買G不變、產出Y固定且處于充分就業產出水平時，稅收減免只有使意愿消費C^d增加，意愿國民儲蓄S^d＝Y－C^d－G才會下降。

（3）稅收減免與意愿消費

李嘉圖等價定理認為當期和未來政府購買不變時，定額稅的變化不影響意愿消費和意愿國民儲蓄。經濟學家指出，如果當期稅收減少，則政府會借入資金以應付當期的政府購買；但在未來償還本息時，未來稅收會增加。因此，盡管稅收減免增加了消費者的當期稅后收入，但未來的稅收增加卻使消費者預期得到的未來稅后收入減少。總而言之，稅收減免沒有使消費者受益，因此他們不會增加意愿消費。

如果李嘉圖等價定理成立，那么稅收減免引起的預算赤字將不會影響經常賬戶，因為它并未影響意愿國民儲蓄。然而，盡管李嘉圖等價在理論上成立，但實際上，當期稅收減免使很多消費者增加了消費。例如，消費者可能沒意識到當期預算赤字增加會導致未來稅收增加。無論何種原因，稅收減免都會使消費者的消費增加，稅收減免引起的預算赤字會降低國民儲蓄，因此同樣使經常賬戶余額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