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不帝山、搞一個試驗性種植的事，父母終于答應。也許更多的是因為空拜月的那幾句話。當然，如果一年后沒有成效，姜炎必須得放棄這個想法，繼續去都市。

晚飯后，姜炎搬到了后院，把前院西廂房留給了空拜月。姜母從柜子里拿出了嶄新的絨毯，絲被，將原本有些雜亂的擺設丟棄，整個西廂房煥然一新。

晚飯后是一家人看電視閑談的時間，這算是他們家一個不成文的傳統。平常都是聊一些村里的瑣事、明后兩天的農活，而今天的話題的主角，自然是空拜月。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時候，姜炎父子、爺孫三人都成了看戲的觀眾。

或許是因為自身同樣擁有靈力的緣故，盡管飽受空拜月欺負，姜炎也很難生出討厭她的情緒。在潭底神跡第一次見面，就像是認識許久一般的冤家。

空拜月的目的，姜炎想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想。眼前這樣的溫馨，是他一個人住在都市公寓做夢時也在渴望的。

蕓蕓眾生，有人渴望成名，有人追求財富，有人追求愛情......每一種都是生活的態度。對姜炎而言，如果今后皆如現在這般，那他也就滿足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姜炎隨手點開，是杜若曦發來的信息，他剛掃了一眼，信息便被撤回了。

隨即又一行字出現【抱歉，剛才發錯了。】

姜炎等了大概五六分鐘，才回道【剛剛看到消息，你說什么(?￣??￣?)σ?】

【沒事，我不太舒服，先睡了。】

姜炎摸了摸下巴，難道她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姜炎裹在被子中睡得正香，突然間被憋醒，一睜眼，原來是空拜月正憋著笑、一臉調皮地捏著他的鼻子......

“起床啦！家里都來人了！”

“這才幾點啊！”說著又要合上眼，嘟囔道，“我再夢一回兒。”

“聽說來的可是杜若曦的父親哦！”

“嗯？”姜炎一聽，立刻翻身起來，一回頭，便見空拜月滿臉寒霜地看著他。

“我想好了。”空拜月嘟著嘴，“約法十六章，第三條，你不得親近任何除我之外的女子！”

“.......”

姜炎懵比加無語。

隨即眼睛一亮，“除我之外？.....等等！我有話說！”

“啊！！你個流氓！趕緊穿好褲子！”

……

杜金誠在主屋喝著茶，強做歡顏，應付著姜炎父母，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此時有些心不在焉。

自從進門到現在，除了交代姜父準備好相關證件之外，他很少主動說話。

“是不是承包饅頭山的程序很復雜？”姜父問道。

“沒有。”杜金誠頂著黑眼圈，笑起來有點恐怖，“縣那邊我經常打交道，都是熟人。加上饅頭山前年動過項目，各種檢驗評估手續齊全，可以節約很多時間。而且饅頭山一直這樣無人問津，其實也是一種土地資源的浪費。如果有人愿意承包開發，只要不是搞建設用地，上面應該會很樂意。”

“那就好。”

沒過多久，姜炎便收拾好了東西，到主屋拿了一塊餅，邊吃邊說：“杜律師，我們走吧。”

“行。現在出發，等到縣城，他們應該已經上班了。”杜金誠立刻起身。

“媽，中午別等我們了。”姜炎三兩下把餅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又喝了口茶，便匆匆出門，上了車。

車子漸漸駛出姜水溝。

空拜月似乎有些感慨，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人道昌盛如此，即便神靈再降，也動搖不了人族根基。”

“沒想到你有這樣一位漂亮的妻子。”杜金誠漫不經心地說。

“她還是我師姐，道行很高。”姜炎不要臉地往空拜月身上靠了靠。

“您昨天說有事與我商量，是杜若曦沒康復嗎？還是孫先生那邊出了什么狀況？”

“唉，主要是若曦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我想問一問...”杜金誠猶豫了一下，“能不能再給一顆保命丹，或者請你師父出山，替若曦看看身體。”

“我師父已經不在了。”

杜金誠似乎舒了一口氣，又好像很失望。

姜炎繼續說：“那種丹藥我還剩一顆，等下在縣城辦完事，我跟您去杜家村一趟。”

“這......”

杜金誠似乎陷入了某種掙扎，隨即嘆了口氣，“謝謝你。放心，有我在，簽下承包合同要不了多久。”

“您能不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如果遇到困難，我跟我師姐也許可以幫上點忙。我師姐的醫術其實還可以。”

杜金誠沉默了一會，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即便向姜炎說了前天發生在杜家村的事，以及自己遇到的一些詭異情況。

“你是說，大中午的，孫先生的院子里結了一層冰霜？”江源疑惑道，“是不是那些村民看錯了？”

“沒有，當時看到的不止一人。”杜金誠繼續說，“那晚我們回去之后，先去了孫先生的住處，向他說明了路上發生的情況。”

杜金誠頓了頓，“孫先生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變得很冷漠，院子里也陰森森的，那些霜凍凋謝的花也沒有收拾。”

“那晚上回到家，若曦似乎受到了驚嚇，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她到中午時才起床，精神恍惚。我本來要帶她去孫先生那兒給她看看，開點安神藥。沒想到我一提孫先生，若曦整個人就嚇得躲在角落，滿臉恐懼。”

說到這里時，杜金誠痛苦萬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問她她也不說。快到晚上時，她突然將自己鎖在了房里，隔著門對我說，趕緊走。”

“我本以為是她精神恍惚說的胡話，或者不想見我，所以沒怎么在意。但到了今天早上，若曦...已經昏迷了。”

“昨天晚上，大概八點鐘左右，杜若曦給我發了一條微信，但我還沒來得及看，就撤回了。”姜炎突然說道。

“八點鐘？”杜金誠想了一會，“那時我應該在樓下客廳。”

“你當時家里除了你們倆，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

“她現在人呢？”

“我不敢交給孫先生，只能寄托在我大哥家里。”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姜炎急忙說，“救人要緊，要不我們先去杜家村看一下杜若曦，承包饅頭山的事稍后再說。”

杜金誠看上去明顯有些意動，但很快咬了咬牙，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眼睛中似乎閃著一些亮晶晶的東西，說道：“先辦完你的事情再說吧，今天周五，過了今天，就只能等到下一周了。”

這時，半瞇著眼的空拜月突然問，“杜律師，那盆枯死的月蝕草，你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