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在首長家做客

早上七點多火車到了本溪。楊洪志的弟弟親自開車來接他們。軍用吉普，開了一個小時到了軍部。

楊洪志王大江他們一進屋，楊勛就看見了李小蘭，他問：“這位漂亮的姑娘是誰呀？”

楊洪志說：“這是大江的對象，叫李小蘭。小蘭，這是我爸爸。”

李小蘭給楊勛行了一個鞠躬禮說：“楊大爺好！”

楊勛說：“你好。這王大江，你才多大呀？就找對象了？”

王大江給楊勛行了一個軍禮說：“首長好！”

他放下手里的旅行包，脫下軍大衣，摘下身上背著的軍用水壺，拉著李小蘭的手說：“首長，這個對象可是我跟人家打仗，從別人手里搶來的。”

李小蘭說：“我啥時候到別人手里了？”

王大江說：“用詞不當。應該是打仗搶來的。”

楊勛問：“真的是跟人家打仗搶來的？”

李小蘭說：“楊大爺，”

王大江說：“你別叫楊大爺，這么一叫好像是農村老頭似的。你叫首長。”

楊勛說：“叫大爺挺好的。多少年沒人這么叫我了。”

這時楊洪志的媽媽吳夢君出去買菜回來了。她是軍醫院的院長。年輕，比楊勛得小十歲。她和楊勛是一九四七年的時候結的婚。四八年有的楊洪志。她放下手里的東西，馬上走到李小蘭的跟前問，“這是誰家的閨女呀？”

楊洪志先介紹王大江，“這是我們四連的二排長王大江。”

王大江給吳夢君敬了一個軍禮說：“院長好！”

吳夢君說：“你好。你就是那個當了一年兵就提干了的小排長？”

王大江低頭臉紅了。

楊洪志又介紹李小蘭，“這是王大江的對象李小蘭。”

吳夢君說：“你才多大呀，就有對象了？”

楊勛說：“剛才還說呢，這是王大江打仗搶回來的。”

吳夢君問：“你真跟人家打仗啦？”

楊洪志說：“大江學過武術，三五個人到不了跟前。”

李小蘭說：“大江打的是我們屯子里的小流氓。”

楊洪志說：“大江一個人勇斗歹徒，三個小子偷他們大隊的耕牛，讓大江追上都給打趴下了。”

楊勛說：“你小子這么厲害？將來調軍偵察連得了。”

王大江說：“首長，謝謝您。我在部隊就干到連職。然后就回靠山屯了。”

楊勛問：“為什么？”

王大江說：“我們大隊的書記，也是我們團的，是三連的。抗美援朝老兵。他就是指導員轉業的。我是知青插隊到的靠山屯。我答應我們書記和答應李小蘭了，我一輩子扎根農村。我們書記還等著我回去帶著鄉親們過好日子呢。”

楊勛說：“這個志向遠大。可惜了你這個兵。”

王大江說：“首長，靠山屯好幾百口子人哪？當初我入黨的時候，就跟大隊和公社保證過。當兵是我的夢想，我一定得來。我也想在部隊干一輩子，可是我不能失信。”

楊勛說：“我不能強留你。你心里想著靠山屯的那幾百口子人，那是大事。你就在部隊好好干，啥時候想走就放你。楊洪志，到時候開綠燈。”

楊洪志這是第一次聽王大江說自己不想長期留在部隊，他心里挺別扭的。首長都說了，他也沒辦法，他說：“知道了。”

王大江又站起來給首長敬了一個軍禮說：“謝謝首長！”

說完他打開旅行包，從里邊拿出一個老式的日本鬼子用的飯盒。又把軍用水壺拿出來，他對楊勛說：“首長，這個飯盒你能認得。”

楊勛接過飯盒說：“這是日本鬼子的軍用飯盒。”

楊勛家住吉林長白山，九一八事變，日本鬼子占領了全東北，十三歲就參加抗聯，并且加入了共產黨。一九三二年就參加了紅軍，三五年長征到陜北的時候已經是團長了。抗戰勝利以后進東北的時候他就是師長。他當然認得日本鬼子的軍用飯盒。

他打開飯盒一看，里邊是烀好的鹿肉。他問：“這是從哪整來的？”

李小蘭說：“這是我們屯子的老抗聯李青松打的鹿。都烀好了，給您拿來的。”

楊勛說：“謝謝，謝謝。這都多少年沒吃著鹿肉了。”

王大江把軍用水壺遞給楊勛說：“首長，你再嘗嘗這高粱燒鍋。”

楊勛接過水壺，擰開蓋，一股特別沖的酒氣沖了出來。“好酒，好酒。”

吳夢君過來搶過去軍用水壺，揚脖就是一口，“哇，正經的高粱燒。”

吳夢君大地主家的小姐，從小就騎馬，喝酒，打架，跟個小子似的。楊勛一小就在吳夢君家里當半拉子。抗戰了，楊勛上關里參加紅軍了。吳夢君在家里就串攏他爹抗日。暗地里他們老吳家沒少幫著抗聯。等到楊勛帶著部隊進東北了，倆人就好上了。吳夢君上過醫校，她參軍就上了部隊醫院。

楊勛伸手搶過來水壺說：“這是過年喝的。別喝沒了？”

楊洪志說：“那我們喝什么？”

吳夢君說：“這個高粱燒給我和你爸喝。你們喝成瓶的。”

楊洪志說：“那我們喝茅臺啦？”

楊勛說：“喝吧，好像還有三四瓶呢。”

楊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問楊洪志，“你弟弟呢？”

楊洪志說：“接完我們就沒看見他，又是開車去玩了。”

吳夢君說：“一會兒不是去接江嵐嗎？”

楊洪志說：“他到點了能回來。”

吳夢君說：“你們嘮嗑吧，我跟保姆去整飯。”

李小蘭說：“阿姨，我幫你整吧？”

吳夢君說：“不用。”

李小蘭拿出小半袋瓜子跟吳夢君說：“阿姨，這是我帶來的瓜子。”

吳夢君說：“我最愛嗑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