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適才還在一旁聒噪不休,這轉(zhuǎn)眼間哪里去了呢?”陳晉洗干凈手腳,走過來說道。
“嗯……不……不必理會,就他那個躁性子,能……在一處待得多久?”李琛早拿起一個米果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就不會慢點嗎?像個餓死鬼般,可別噎著了!”崔婉柔這時候倒不再對李琛冷嘲熱諷了,見他一口米果吞下,那糯米做成的小吃很有些粘性,似乎粘住了食道,忙遞過來一碗水。
陳晉招呼了林大等人也過來吃點東西,一伙人聚過來,三兩下竹籃子里的點心就沒了,坐在一旁歇息片刻,半晌午的太陽已經(jīng)有些熱了,只是這坡上當(dāng)風(fēng),這時微風(fēng)拂面,很是愜意。
正在閑聊著的時候,忽然上面樹林間傳來尖銳的呼喊聲:
“啊!救命啊!”正是邱云的喊聲,只是不知遇見了什么,聲音調(diào)子都變了。
聽得呼喊,鄭離旋風(fēng)般往上沖去,林大兄弟幾人也緊隨其后,沖了上去。陳晉李琛也跟著急忙往林子里去。到了田頭上方的林子里,卻見邱云雙手胡亂揮舞,一邊跑著還在哭喊。
鄭離跑近前去,卻見十來個黑黃相間的馬蜂繞著邱云飛舞,緊追不舍。鄭離見了立馬脫下外衣,在邱云頭頂舞得風(fēng)一般,只揮舞得幾下,那些個馬蜂就消失不見了。再看邱云,臉上已經(jīng)腫得豬頭一般,兩只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還被淚水糊住了,恍惚間見有人過來了,噗通坐在地上,再起不來,只是還在哭喊呻吟。
王洛寧和崔婉柔帶著小笛這時候也跑了上來,也許是害了臊,那小子哭聲漸漸小了。這時候陳晉看那豬頭模樣,憋著笑問道:
“你這是怎么就惹上了那群不饒人的主?這眼看天漸熱了,馬蜂正是活潑的時候,進林子里怎生這么不小心呢?”
“我只是想……”豬頭偷眼看了一邊的幾個女子一眼,又轉(zhuǎn)過頭來,紅腫的臉色也不知是不是又加了幾分羞惱,咬咬牙接著道:“只是想解手,誰想鉆進一叢灌木叢里,被絆了一跤,瞬間就聽得嗡的一聲,頭臉上就火燒一般鉆心地疼,爬起來就往回跑……”
聽到此處,崔婉柔咭地一聲笑了出來,卻被王洛寧拍了一下背,趕緊捂著嘴轉(zhuǎn)過身去,只是顫動的肩膀還是遮掩不住。
陳晉也心下好笑,這倒霉孩子,撒泡尿也能招惹了馬蜂,見邱云只是臉上紅腫,再看地下被鄭離撲死的幾只馬蜂,個頭并不甚大,還好不是另一種拇指大的毒蜂,否則麻煩就大了。
“這蜂蟄了你這般狠,找上門咱報仇去?”陳晉笑著對邱云道。
聽了這話,邱云打個寒顫,想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狠色:
“好!非得把那些毒物都滅了不可!”一翻身坐了起來,跟在后面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卻是不敢走到前面去了。
在邱云的指點下,眾人找到了他遇襲挨蟄的地方,果然見一棵雜木上方,一個碗口大的蜂巢掛在離地面丈許的枝頭,幾只蜂還在嗡嗡的盤旋著,估計就是剛才襲擊邱云的兇手。一群人屏聲斂息,悄悄靠了上去,離得兩丈遠近,陳晉示意大伙噤聲,蹲下,自己捋了一把枯草,綁在一根細(xì)長的樹枝末端。
鄭離了然,使火鐮打著火,點起火把,火苗攜著白煙冒了起來。陳晉舉起火把,小心地往蜂巢湊近,離著約摸尺余的時候,猛然把火苗罩在蜂巢上,翻卷的火苗立刻包裹住了整個蜂巢,噼噼啪啪幾聲輕響,幾只在蜂巢表面蠕動的馬蜂瞬間被燎去了翅膀,掉落下來,蜷著身子在地下掙扎。
接著一個一個從蜂巢里鉆出來的馬蜂被火燎去翅膀,雨點般墜落下來。又過得片刻,再無動靜了,陳晉才輕輕戳了幾下,蜂巢掉落下來,落在草叢里翻滾幾下才止住。陳晉小心地走上前去,撿了起來。
眾人這才長出口氣,紛紛圍了上來。
“今天可是有口福啦!”陳晉把個蜂巢在手里掂了掂,沉沉的有些壓手。
一聽有了口福,邱云頓時忘了臉上的疼,一把就搶過來那個蜂巢,仔細(xì)端詳著,見灰不溜秋的樣子,有些失望:
“這能吃嗎?”
“自然是能!只不過還得到家里才能吃呢,且先把地里的活忙完吧!”
一行人又到田里忙活開來。邱云再不敢一個人亂轉(zhuǎn),乖乖地隨王洛寧崔婉柔下山,卻被兩個女孩好好笑了一番,也不敢回嘴,只把手托著那個蜂巢,想著這是怎么弄來吃呢?
落日西垂,一層層的梯田在栽好秧后,顯出一層淡淡的綠,在夕陽下的微風(fēng)里搖曳。勞作后的肢體疲累,但那種內(nèi)心的愉悅卻是難以言喻。林大幾個一路還唱起了山歌,嗓子雖是粗劣,卻曲調(diào)婉轉(zhuǎn)悠長,每一句末尾拖得個長音,在山谷中回蕩,倒是頗有一番韻味。
“師叔師叔,這個卻是如何做來吃呢?”剛剛進得家門,邱云迫不及待地就拿著那個蜂巢迎了上來。
“師兄,你可回來了!你那師侄可是守著這個蜂巢候了許久啦!”王洛寧接過來陳晉手中的扁擔(dān),笑著說道。
“那趕緊地加把火,先把飯煮熟了,我這邊先做些準(zhǔn)備。”見鍋里的飯已經(jīng)快熟了,陳晉心道這師妹別看是個大家閨秀,原來還真是進得廚房。洗過手,拿過蜂巢和一個碗,又尋了根竹簽,把蜂巢里還被薄膜封住的孔挑開,一只只白白嫩嫩的蜂蛹就被挑出來,放在碗里,有的已經(jīng)成形了,有的卻還是幼蟲的樣子。
“咦!好惡心呢!”好奇地在一旁看著的崔婉柔嫌棄地說,“這如何能吃呢?”
“那你一會兒就別吃吧。”陳晉手中不停忙活,頭也不抬。心道你待會聞到味兒希望能忍住不吃。
把蜂巢里的蟲蛹都挑出來后,又尋了些糯米粉,加些鹽攪拌均勻,這時候王洛寧已經(jīng)把飯煮好了,按陳晉吩咐,把油下到了鍋里。
漸漸地油熱了,陳晉用筷子夾起一個個蜂蛹,上面布了一層濕糯米粉,小心地下到油鍋里,頓時沙沙地響起了油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