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故人歸京
- 千山難忘負(fù)情人
- 撂擔(dān)子
- 2717字
- 2020-02-01 09:39:51
未多時(shí),外間回來的人說大佚皇子桑薄野收西北回,要于中秋之日迎娶新皇后。應(yīng)大佚皇相邀,神人之主無玉出了神人之境,要往大佚皇都去。
聽這一個(gè)新聞時(shí),子桑容月正立于小筏上,小筏在綠水間慢行,兩岸閣樓桃花,許許桃花因風(fēng)散在空里,更碎碎落在水里。
水聲淺緩,古橋青鳥,清風(fēng)迤邐。閣樓之間,一扇窗子打開,落雪從里探出頭來,看得水間小筏之上的子桑容月,咧嘴笑了。子桑容月抬頭看得落雪,輕輕笑了。
“容月,”落雪清清喊了一聲,飛身而下。一時(shí)殷紅衣袂亂,青絲亂,桃花瓣蕩,香風(fēng)盈鼻。子桑容月看那一抹驚鴻倩影,藍(lán)眸微蕩。
落雪落在子桑容月面前,一雙瑩潤(rùn)水眸瞧著他,面上的笑容干凈純澈。他看她傾城笑顏,晃一怔愣。
“雪兒,大佚皇要成親了。”子桑容月道。落雪聽了,牽唇一笑,道:“薄野,要成親了,無玉知曉了,一定會(huì)悅意的。大佚后宮之中終于要有皇后了。”
“皇后……”子桑容月輕輕說著這兩個(gè)字,想起落雪以往還是大佚宮里的皇后,笑道:“雪兒,你不肯住在鳳鸞宮。”
落雪道:“我住在那里能有什么念想?不過是造的一場(chǎng)孽罷了。”
子桑容月道:“你若肯,便去瞧瞧罷。大佚皇見了你,許會(huì)更悅意。”落雪道:“我去了,薄野自然會(huì)更悅意。可我更想,見潯越無玉。”
風(fēng)肆起,幾瓣桃花落在落雪發(fā)上。子桑容月伸出手,將落雪發(fā)上幾瓣桃花拈去,更看得落雪發(fā)間別的海棠簪子,海棠簪花殷紅入目,艷得很。子桑容月藍(lán)眸一斂,道:“雪兒為何更想見他?”
落雪捧住子桑容月的臉,淺淺笑道:“傻家伙,自然是為了你。”子桑容月聽得答,笑了笑,沒有言語。
“他會(huì)去大佚的,我知曉。他一定會(huì)去的。”落雪道。子桑容月握住落雪的手,道:“他會(huì)去的。雪兒不肯去,便不去罷。”
落雪反握住子桑容月的手,笑道:“容月,你安心罷。”
子桑容月看落雪隱隱閃著紅芒的雙眸,心中只覺些苦澀,將落雪抱在懷里,溫聲說道:“你去罷,容月安心……”
翌日,落雪牽了一匹白馬出了華音殿,見子桑容月站在杏花樹下,他發(fā)間落了幾多杏花。落雪走過去,伸手將他發(fā)間的杏花拈下,笑道:“容月,我要走了。”
子桑容月輕撫落雪臉頰,溫聲說道:“若不能,他再傷了你,你便回來罷。”落雪一笑,道:“容月,他從沒有傷過我。”子桑容月聽了,沒有言語,牽起她的手,沿著青石小道往外邊去。
杏花一路,香風(fēng)攜遠(yuǎn)。待青石路盡,前邊是遠(yuǎn)山如畫。子桑容月停下,看落雪一張臉,說道:“容月會(huì)接雪兒回來的。”
落雪笑了笑,道:“我知曉的。”
“往前邊過幾個(gè)山,便可入人間了。此去大佚皇都,路途遙遠(yuǎn),到底小心些,莫再讓別的人傷了自己。”子桑容月道。落雪看子桑容月玉面俊顏,道:“容月,我應(yīng)你,不再讓別的人傷了自己。”
暖風(fēng)拂面,鳥鳴天間。子桑容月瞧一眼遠(yuǎn)山,修眉微皺,道:“你說的,容月記下了。”落雪一笑,上了白馬,道:“你回罷,我走了。等你來接我。”
子桑容月看落雪面上嫣然笑容,輕輕笑了。落雪回了頭,策馬往遠(yuǎn)邊去。子桑容月看她一抹殷紅影愈遠(yuǎn),臉上的笑意漸漸沒了,一雙藍(lán)眸如海如淵,叫人瞧不真切。
攸寧尋過來,瞧見落雪策白馬愈遠(yuǎn),又看子桑容月,道:“少主,落雪姑娘走遠(yuǎn)了,回罷。”
風(fēng)輕拂起子桑容月純白衣袂,蕩在空里。子桑容月看愈遠(yuǎn)的紅影,淡淡笑了,道:“攸寧,若雪兒此次去,回了南山,該多好……”
“攸寧不知。”攸寧說道。子桑容月默了一會(huì),道:“攸寧,容月怕,容月怕護(hù)不了全族。”攸寧聽了,但不言語。
子桑容月回了身,往青石小道去。
杏花飛落,如雨如雪。攸寧看子桑容月修長(zhǎng)的身影愈遠(yuǎn),風(fēng)吹起子桑容月如銀白發(fā),亦拂起那雪白的衣裳,純潔清澈。
大佚皇都之內(nèi),因大佚皇子桑薄野封后,皇都處處歡慶熱鬧,紅綢滿天。
宮里得了外間無玉公子來的消息,老公公忙去了御書房,行了一禮,道:“皇上,無玉公子要來了。”
桌前一個(gè)紫衣的公子聞言抬起頭來,但見這一張臉俊逸天成,眉眼間一股子淺淡冷艷,容華驚絕。子桑薄野,大佚的皇。
子桑薄野道:“那,無玉公子現(xiàn)在何處?”
“無玉公子許快入城門了。”老公公道。子桑薄野聽了,站起身往外邊去。
老公公嚇了一驚,道:“皇上往哪里去?可別嚇咱家。”
“薄野往城門去一趟,公公不必跟來。”子桑薄野道。老公公看子桑薄野修長(zhǎng)的身影愈遠(yuǎn),又是急又是慌,追了出去,道:“哎喲,皇上別嚇咱家了。皇上這樣尊貴的身份,哪里能獨(dú)自往城門去。咱家可是應(yīng)了攝政王,千萬要把皇上照顧好。皇上若出了什么閃失,咱家一分都受不起,下了地里,也要愧對(duì)攝政王咧。”
老公公說話間,子桑薄野已命人牽來一匹白馬。子桑薄野翻身上了馬,輕輕笑道:“公公莫慌,薄野此去,是接哥哥回來。”老公公聽了滿是不解,子桑無玉已去三年,往哪里接回去?再瞧一眼,子桑薄野已策馬出了殿門,嚇得老公公忙喊內(nèi)侍追過去。
子桑薄野策馬在皇宮行了些路,內(nèi)侍紛紛跟過來,子桑薄野一一揮退了。內(nèi)侍們大眼小眼瞧過幾眼,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呆呆看著子桑薄野策馬遠(yuǎn)去。
出了皇宮,子桑薄野一路往城門去。紫色的衣袂飄飛,青絲散,馬蹄聲聲,急急起。待來到城門,見一輛馬車來,轅座之上是一個(gè)青衣的小生,眉目清秀,正是常跟在無玉身邊的鶴枯。
鶴枯瞧見子桑薄野,晃然一愣,輕喃道:“大佚皇……”子桑薄野看那車簾,下了馬,緩緩來到馬車前,顫聲喚道:“哥哥……”
一只修長(zhǎng)的手掀開車簾,見一個(gè)白衣的公子來,公子眉間一點(diǎn)殷紅朱砂,一雙墨玉般的眸子里未有半分煙火情誼,俊美無儔,如謫仙神祇。牽唇淡笑,霎那風(fēng)華,更比日月之華。
子桑薄野看一身白衣的無玉,輕輕笑了。除卻那眉間朱砂,無玉同子桑無玉是一模一樣的。無玉下了馬車,來到子桑薄野面前,溫笑說道:“薄野,西北收了。”
“收了。”子桑薄野道。無玉一笑,道:“收了便好。薄野,你要娶皇后了。”子桑薄點(diǎn)了頭,道:“三日過后,薄野要娶宰相溫家的大女兒。”
“娶宰相家的大女兒,你可是喜歡?”無玉笑問道。子桑薄野看無玉,笑著搖了搖頭,笑意中隱隱苦澀。輕聲道:“哥哥,薄野從來是不喜歡的。可薄野是大佚皇帝,身在皇宮,有些事到底由不得薄野來左右。”
“那,可有悔?”無玉再問道。
子桑薄野猛然間想起一身殷紅衣裳的女子,她有傾國(guó)傾城的容顏,恍若神妃仙子。此生除卻她一人,無人再傾城。未一會(huì),子桑薄野回了神,淡淡笑著搖了頭。
無玉亦淡淡笑了,道:“不悔便好。”子桑薄野忽想起了什么,往車廂瞧了一眼,又看無玉,問道:“哥哥,雪兒呢?”無玉聽得雪兒二字,墨眸一蕩,輕聲道:“她走了,無玉再不能去找她。”
“走了?為何?”子桑薄野一怔愣,問道。無玉淡淡一笑,笑意中卻未有半分欣喜。道:“薄野你可知,無玉只是無玉,從來不是子桑無玉。”
“不,你是哥哥,無玉是你,子桑無玉也是你,薄野的哥哥也是你。”子桑薄野道。無玉道:“哪承想,你也是一個(gè)傻家伙。罷了,你若喜歡,便將無玉當(dāng)做哥哥罷。”
子桑薄野笑了,笑顏如孩童般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