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白也不管他們怎么說怎么想的,反正她這種情況也做不了什么,不然就這樣干等著罷!該吃吃該喝喝,有時啃饅頭啃得喉嚨發干,她還會有禮貌地問道:有沒有米湯或者茶水,她啃這個饅頭有時喉嚨有點痛。
這些女人見她不哭不鬧的,她們過來看她一個人還不用下地干活,把人看好就得了,自然也放寬些,偶爾給她吃的好一些,有時還能看見粗糙的栗米和幾顆碧綠的青菜,給點香油拌飯,蘇白更客氣了,每次人一來,就一口一個美人兒美女姐姐小仙女愛妃皇后什么的。
可把她們都逗得忍俊不禁,覺得這丫頭也太有趣了!
——
倆日一過。
二狗子他們已經等不及了。這么些天,他們就干等在這里,一分錢都沒湊也沒動!到底要如何!
陳叔拿起自己那把很久未動的程亮的大刀,不緊不慢地擦著,一下又一下,擦到二狗子都沒耐心了,著急的問道:“陳叔,我們現在難道就這樣干等著嗎?!”
“出去吧,通知一聲,今晚愿意跟我上黃土嶺的就寫好家書備上家伙,不愿意的,趁早把賣糧食的錢分了,弟兄們拿回去。”陳叔把刀一邊仔細地擦著一邊道。
“好,我這就去——”二狗子終于不用焦灼地到處轉來轉去如沒頭蒼蠅一樣了,他二狗子錢沒有,命一條,這一身的力氣拿去打仗還是有點用的,讓他在這等著太煎熬了,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打一戰!
同樣跟二狗子一樣等得不耐煩的人也有,他們此行倆百多人,大多數都是跟慣鏢的,這黃土嶺早就跟他對上個好幾次了,每次都是憋屈地拿錢贖回人,憑什么啊?這次終于能打上一站了,痛快啊!!
當然,也有好些人記掛妻兒子女的,二狗子也不勉強,派了錢了然人痛快讓人回去,接下來只剩一百七十多人,本來他們聽說來時是救人的,早就做好了打上一仗的準備,到時拿了豐厚的傭金回去就能過上一段好日子,鐵骨錚錚的漢子怕什么?
當晚,百來號人便潛在黃土嶺下,盯著上頭守崗的二十多號人。
可是黃土嶺這地方可不好攻啊,單進出口,便是個很險要的地方,平時他們黃土嶺的人都很少下來,需要下來時也是自備繩索,因為下方小路跟上頭進出口就阻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大裂谷。
這是一不小心隨時都能粉身碎骨的啊。
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后來逐漸變大,他們趴在山體小路或石頭后都感覺渾身濕透,冰涼入骨,而上頭的人似乎也覺得山間陰冷不已,難以忍受,便拿了酒出來,在上頭喝了一壇又一壇,他們在下邊守的腳都麻了,他們方才喝的醉醺醺的,東歪西倒的。
這可是個大好時機。
眾人蠢蠢欲動,而陳叔卻面無表情,等其中一人站起來到處完了一眼,發現于平日無異時,便又卷了衣物,打起瞌睡來。
陳叔先壓了下手,示意他們別動,自己拿了繩索往上一拋,固定好后,再無聲往上爬,到達上頭。可里頭的人還毫無反應。
陳叔打了個手勢,個個才像打了雞血一般,拿了武器蹭蹭往上爬,招呼了幾個人,趁著那些人還未睡醒,便打暈了過去。
有一天還裝暈趁陳叔不備還想反擊,被二狗子拖起個桌角一劈,劈到腦袋,當場頭破血流,不省人事。
無聲無息干掉了二十來人,他們都很興奮,跟著陳叔又悄悄靠近寨子里邊。
陳叔小聲道:“我們不知對方根底,所以還是要小心別鬧出大動作,我帶一隊人,老劉你帶一隊,盡量不要驚動寨子的人,把蘇姑娘救出來,再商議其他!”
“好!”大家點頭應道。
天震先找到關押蘇白的那一間柴房,門口還守著幾個婦人模樣的女子,不過夜深人靜了,都在打盹,突然感覺一陣壓迫感襲來,心頭警惕,剛想呼叫,便被一手刀劈暈了。
蘇白聽見了些聲響,便模模糊糊醒來,剛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來不及尖叫,便被捂住了嘴巴,她在暗夜中眨眼。
那位情急之下冒犯的年輕鏢師不太好意思地道:“蘇姑娘,冒犯了!別叫,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他把手挪開,感覺整個人便不大自在了,夜太黑,所以也沒人看清楚,這位年輕鏢師臉都紅透了。
“好,謝謝你們。”蘇白道。
然后老劉在門外,等著把人帶出來了,迅速到進出口集合。
天上的雨淅淅瀝瀝,仿佛越下越大了,而陳叔一對卻遲遲沒有來,正待二狗子都忍不住要帶人去尋時,陳叔匆匆忙忙出來了,還帶了一幫穿著較好,但都面瘦肌黃、神色不安地人。
老劉立刻迎了上去,“這都是?”
老劉道:“都是這些年來被擄之人,都關押在大牢里,我給放出來了,現在先別討論那么多,先出去!”
老劉點頭:“好!”
然后一行人又有條不紊地下去,二狗子第一個下去的,他心中有愧,便處處照應蘇白,他先下去了,便在下邊接應蘇白,蘇白也顧不得害怕了,還有這么多人,耽擱了時間都不好,便把繩子一頭綁住自己的腰,咬牙滑下去。
二狗子在下邊接應,麻溜地解繩子,用剛才在上邊順手扯回來的一塊布擋雨,送她去早就準備好的馬車那里。
蘇白也不推脫,自然而然地就回到馬車休息去了,山間本就陰寒濕重,又下著雨,冰冷冷的雨打濕她額頭和頸脖,她身為女子,本就受不得寒,一下子就凍得直哆嗦,嘴唇發白。
還好,蘇白摸到車上有一床棉被,也不管干凈與否,就緊緊摟在身前,把自己圍住,好一會兒才感覺暖些。她這個樣子下去也幫不了什么忙,以免添亂,還是好好呆著吧。
約一刻鐘不多。
外邊人都齊全了,一個沒少,便準備出發了。
可這時,陳叔順手救回來的人大多數曾經都是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與貴族公子哥,這天又冷又下雨的,看見有一輛拿出停在哪便有幾個動念頭了。
其中倆名穿綢緞的女子便哀求陳叔,說她們身子都濕透了,能不能讓她們坐馬車回去。蘇白聽了耳朵一動,這聲音一聽便知刻意放輕放軟的,又千嬌百媚的,在一群大男人面前喊成這樣,該不該說她們很聰明呢?
陳叔擰眉,實在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事,眾人看著這些嬌滴滴的女子現如今頭發粘著臉是,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都有些不忍心,這這事,他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還是蘇白挑了窗簾子,掃了一眼外邊,一眼看過去大概有二十多個人,她開口道:“年老體弱者可上來,其余人,自行回去罷。”
她就這一輛車,可坐不下那么多人,而且她也不是圣母,不可能自個兒有馬車不坐,讓給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自己活遭罪。
有一位婦人帶著一個眼睛瞪得大大的三歲多的小男孩和一個才幾個月大的嬰兒猶猶豫豫地往車邊靠攏,眼巴巴地把孩子遞給她道:“能不能先把我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我跟在后頭就好,隨后就到。”這么冷的天,她難受些沒關系,她就是怕她一個婦人帶著倆個那么小的孩子,孩子會受不住。
蘇白把孩子接過來,看著因難受而皺著眉的幾個月大的孩子道:“那可不行,你倆個孩子那么小,哪里能離得開你呢?坐母親的得看著些才行,趕緊上來吧!”
“這?”婦人又看了看同樣出來的那群人。她怕她們會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到時給人添麻煩了。
“趕緊上來吧!”蘇白拉了她一把,讓人坐里邊去。
又跳下車去,把倆位老人和幾位看起來體弱之人帶了過去,一車塞得滿滿當當的,剩下那十幾個人蘇白只得禮貌地跟他們說了句抱歉,馬車坐不下了,便要往回走了。
一幫漢子們都松了一口氣,此事總算了結了,不然他們都不知道怎么辦呢。
正要準備出發,剛才那倆名女子就不服氣了!喝道:“你站住!”
蘇白爬上馬車,回過頭來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還有何事?”
“你剛才既然說這車只得老弱體弱之人坐,那你為何與我們一樣,你能上馬車去?這是否過于不公?”其中一名鵝黃色衣裳的女子冷冷看向她,似乎非要個說法不可。
“就是,你這人也忒不要臉了!我們都是行路的,你為何能特殊?你也下來——”另一位藍衣女道。
“我為什么能坐馬車而你們不能?我告訴你,就憑這車是我的,我說了算!”蘇白冷淡地道,“啟程吧!”
二狗子在前面駕車,“哎!”了一聲,然后整隊人馬也就出發了。
其他同樣被陳叔帶出來的人都認命了,只保存體力跟著在退伍后面,就那倆個女子嘰里呱啦個不停,惹人惱。接下來沒人再理會她們,她們也只能憤憤然地跟了上去。
待走出黃土嶺這天小路了,到了寬敞的大道上了,大家總算也松了一口氣。
蘇白擠在小小的車廂內,整個人差點要被擠出去了一樣,有些艱難地蹲住腳,她問對面抱小孩的婦人,問:“你懷里的小孩幾個月了?”
那婦女先是有些緊張然后又努力讓自己放輕松一些道:“他已經有七個月了。”
“那你們怎么被抓到里邊去的?”蘇白問道。
“三個月前,我、我本是跟著相公打算奔往南方地,誰知,半路讓他們給攔了,只放了我相公去南方湊銀錢來,誰知——”想到這,婦人有些惶恐不安,也不知道相公如今在何處,做些什么。
蘇白聽聞正想安慰安慰她,讓她別想太多,卻聽背后如同地震一般,什么東西傾倒而下,陳赫聽得頭皮一緊,趕緊招呼大家,“快!我們走快些!”
眾人一聽知道不簡單紛紛往前跑去。
待跑出不遠,到了不遠處他們落腳的村子,把人安置好,陳叔和一干人臉色有些沉重起來,蘇白走過來問道:“是地滑嗎?”
地滑也就是山體滑坡,這些天來連續下大暴雨,發生山體滑坡本是很正常的自然災害的事,可是發生在黃土嶺,又是那么大一場山體滑坡,,聽那動靜,怕是整個寨子都沒了。
想到寨子里有些人還是很好的,也沒什么壞心眼,蘇白就一瞬間沉默了起來。
“陳叔,我想去看看。”蘇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