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綰咳了一聲,沒想到齊慕又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她,有些意外,只得掩唇笑道:“這父親的心思,我們做子女的怎能妄加揣測?更何況我們的父親還是當(dāng)朝丞相。總之,是為了我們好罷了。妹妹,你這么聰明,不會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齊綰故作神秘的看了齊慕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似有弦外之意,接著她又道,“不過……三日后,宮中有宴會,朝臣女眷也要參加,屆時還是免不了與諸皇子交往的,你我還是要注意分寸……”
話落,她拉過齊慕的手,輕輕拍了兩下,似有所暗示。
齊慕看著她淡笑,道,“多謝二姐提醒。”
齊綰點(diǎn)點(diǎn)頭,用手掩著,輕輕打了個哈欠。
“罷了,三妹,我乏了,就先走了。”
“二姐慢走。”齊慕垂目行了個禮,看著齊綰擺了擺手,喚來幾個侍女,被簇?fù)碇哌h(yuǎn)。
收回眼神,齊慕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她再也隱藏不了自己的情緒,手不由放在心房處,只覺得整顆心仿佛被撕裂般,此時的疼痛只有她一個人懂。
她的眸光逐漸加深,幽邃的仿佛有什么東西壓抑不住,即將沖出。
她知道那是深埋在她內(nèi)心里的恨意。
徹骨的恨意!
齊慕側(cè)身,往身后的廳堂里看了一眼,諷刺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
“天下歸一”四個字高掛,無聲的宣告著它的存在。
不臣之心已如此明顯,想必丞相也忍了許久,快要等不及了吧……
齊慕再不看一眼,轉(zhuǎn)而疾步離開了前廳。
她腳程很快,不多時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微微呼吸了一下,齊慕將心里情緒收斂。
她所居之處名為“杏影軒”,出自“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院落不大,地處偏僻,靠近丞相府的后墻,少有人來往,除了侍候她的幾個丫鬟外,幾乎無人問津。
齊慕倒不在意這些,她天性喜靜,并未覺得有什么。
相反她倒是覺得有些意外,吃穿用度上這丞相府并未苛待于她,雖不算好,但也還行。
齊慕仔細(xì)想想,也能想的通了。
丞相雖不重視她,但也要顧念著他自己的顏面,尤其是以他如今的地位,落下個苛待子女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齊慕心里想著,繼續(xù)往前走,走進(jìn)這所小院里。此處之所以叫杏影軒,還有一個原因是院里有一株大杏樹,此時正是杏樹開花的時節(jié),那棵杏樹便格外的醒目,滿樹的杏花,粉白一片。
齊慕走到這棵杏花樹下,微微仰頭看著這一樹繁花,有微風(fēng)拂過,杏樹飄落幾片花瓣,齊慕伸出手掌,恰巧手心處落了小小的一片。
“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
不知怎么的,齊慕看著這杏花,想到了這首詩。
她靜靜看著手心的這朵杏花:粉白小巧,占盡春風(fēng)。一時不由神思恍惚,想到多年前,也有一個人陪她站在杏花樹下,看杏花紛揚(yáng),那人嫣然莞爾,一顰一笑仿佛還是昨日光景,但卻永遠(yuǎn)不會重來了。
“三小姐怎的不進(jìn)去?”
來思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門口,她見齊慕站在杏花樹下兀自出神,不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