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程以最快的速度將女人抓住，拉出水面，從后面緊緊抱住，使勁兒往渠邊上拽，往岸上拖。

女人不肯聽憑周遠程的擺布，拼命掙扎著，四肢亂舞，拍打的水花飛濺，仿佛天女散花一般。

“你放開我！讓我去死！”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叫著。

“求求你啦！千萬別死！行嗎？你死了，我這輩子良心會過不去的！”周遠程大聲勸著。同時，兩手死死抱緊女人，不讓她從手臂里掙脫出去。

“放開我，你這頭驢；我死，跟你有甚關系，你非要攔著我；你這頭豬！趕快放開我！”女人拼命掙扎著，對周遠程惡語相傷。

周遠程對女人的發瘋，只是不理。繼續慢慢挪動著身體，把女人拖到岸邊兒水更淺的地方。由于周遠程一直在不斷的對付女人的掙扎和水流的沖擊，力氣消耗很大，一時再沒勁兒把女人直接拖上岸，就干脆從后面抱著，背靠岸堤，坐在水里，呼呼地喘著粗氣，任女人瘋狂的撲騰。

后來，女人終于撲騰累了，開始捂著臉大哭。哭了一會兒，緩過勁來，又掙扎著，再次用手拍打前邊兒的水面，接著哭罵周遠程多管閑事兒。

不管女人怎么掙扎，周遠程只是抱著不動。周遠程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女人的安全。周遠程最擔心的是，自己一放手，女人再次撲進湍急的渠水深處。到那時，他再沒有力氣把女人從渠水里撈起來。因為他的力氣在對付女人的掙扎中已經消耗殆盡，他只能死死抱緊女人的身體，才能保證最終萬無一失地將女人救上岸去。

女人折騰了十幾分鐘，才漸漸消停下來，軟乎乎地靠在周遠程身上，像一大塊兒被剔了骨的豬肉。

“今天只要有我在這兒，你肯定死不了；咱們別費力氣啦！行嗎？活得好好的，你為什么要死呢？能跟我說說嗎？我幫你分析分析，看你值不值得死！我覺得，我們每個人來到這世界上，都挺不容易的，就這么輕易死了，實在可惜！”

周遠程看女人不再鬧騰，盡力勸導起來。他想以此來打消女人再次尋死的念頭。那時，周遠程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管用不管用，但他覺得必須這么做。

“咱們先說你跳渠這件事兒，你敢跳下來，就說明你很勇敢！我過去也有幾回想死了，拭了幾次，都沒有你這么大的勇氣，最后全都放棄了。”

“有一次，我想用刀抹脖子，偷了家里十塊錢，買了一把殺豬刀；一個人跑到野外，想把自己弄死；就在刀刃貼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我突然想，如果一刀下去，當時死不了，那得多疼呀！越想越怕，咋也對自己下不了手，最后就沒死成；后來，我爸知道我偷了家里十塊錢，拿紅柳棍把我狠狠抽了一頓，打得我腿拐了好幾天。”

“還有一次，我想喝老鼠藥，藥都買好了，怕味道不好，還倒了一杯紅糖水。就要喝的時候，突然想起以前見過一個喝老鼠藥死的人，肚疼了半個多小時才死，那個疼不是一般的疼，疼得身子都扭歪了，在地上直打滾兒，還拿頭撞墻，手指見什么抓什么，抓的血乎乎的，用牙齒啃地上的土，嘴唇都啃爛啦；到死的時候，渾身已經被磚頭瓦塊兒劃得血肉模糊。我越想越害怕；最后，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