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小周在那個桌子上辦公，就住那張床吧；那張床結實一些。”馬四嘴里叼著煙，又指了指那張辦公桌旁邊的床，接著看手里的牌。

“周遠程，你就住這張床，在這張辦公桌辦公。一會兒，你去總務處領一下課本、教參、墨水、筆、班主任工作筆記，還有教室的清掃工具。”李明星又對周遠程交代道。

“總務處在哪兒？”周遠程問。

“這間辦公室往西，緊挨著會議室的那個，門上有牌子；還有什么事兒不清楚，你隨時過去找我問，也可以問馬四他們；你先給學生報一會兒名，十一點，到會議室開全體教師會。”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領。”

“對了，剛才忘了給你拿學生注冊花名表，你跟我過來拿一下。”李明星走到了門口，又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狼外婆想吃小白兔時，才堆起的那種笑。

周遠程跟著李明星回到教導處，拿了學生注冊花名表和復寫紙，就往回走，路過自己的辦公室，把東西放下，轉身去了總務處。

總務主任楊登云是個五十多歲，瘦的象塊劈材一樣的大個子老頭，戴著一副大黑框的老花鏡。寫字時，從鏡子里面看；看人，瞅東西時，從鏡框上面看。

聽說周遠程是新來的，老頭很熱心，一口氣，就把周遠程在他那兒該領的東西全給拿齊了。甚至還給了周遠程幾樣李明星沒提到的東西，像鉛筆刀、糨糊、信紙等。

從總務處出來，周遠程見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圍了好幾個學生和家長。周遠程從他們中間穿過去，進了辦公室。

剛進門，打牌的馬四就對那些學生和家長喊：“初一（1）班的班主任，周老師來啦！你們回來報名吧。”

幾位家長和學生，立刻擠進屋，圍到周遠程跟前。

馬四他們也不管學生和家長進進出出，照樣打他們的牌。有的家長給學生報完名，就站在他們后面，一邊兒和他們拉話，一邊兒看他們打牌。

接下來，周遠程開始給學生注冊，組織學生清掃衛生，領課本、作業本，安排座位。然后，就去開全體教師會。

開全體教師會時，周遠程從劉啟明的講話中知道，這所學校一共有35名教師，9個班，370多名學生。

會議室在辦公室那排房的最西邊兒，有一個教室那么大。前面擺著三張桌子，三把椅子，坐了劉啟明和李明星兩個主要領導。剩下的，就是幾排學生用的凳子，供老師們坐。

會后，學校安排全體老師到辦公室后面的教工食堂會餐。

食堂是由一間舊教室從中間分成兩間改造成的。一半兒是廚房，一半兒是餐廳。中間墻上留了一個門，一個窗。窗上裝了個活動窗口。飯菜由廚師盛好，每人一份，從活動窗口遞出來。

餐廳的飯桌，是由兩張特制的長條桌拼到一塊的，能坐二三十個人。桌上的黃漆剝落的很厲害，沒漆的地方被油污浸得發黑。桌子周圍擺著一圈兒凳子。

三十幾個人，或坐，或站，或蹲地圍在桌子四周吃飯，說笑，很像綠林好漢的聚義廳。

這天，食堂的飯菜是燉羊肉，饅頭。

劉啟明在全體教師會議的最后，曾特別強調：“今天是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按照慣例，學校仍然為大家安排了一頓好飯，燉羊肉。”

然后，就響起了老師們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