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說著話，回到學(xué)校，直接進了高欣然的辦公室。高欣然辦公室面對面放著兩張床。兩張辦公桌，一張放在兩床中間的窗下，一張放在門背后的那堵墻邊兒。迎門的那一塊兒地方，支著一個臉盆架，生著一個小火爐，爐旁地上，堆著幾塊兒炭。

中午吃飯時，在食堂見過面的趙曉燕，正坐在右面床鋪上織一件紫紅色的毛衣；見周峰和高欣然進來，立刻笑著說：“高欣然，你總算回來了！人家小周昨天就來了。”

“我本來昨天也要趕回來的，結(jié)果，沒坐上班車；你放三天假，一直就在學(xué)校守著，沒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高欣然接了趙曉燕的話，讓周峰在左邊兒的床鋪上坐，說那是她的床鋪，窗下那張辦公桌，也是她的。

周峰打量了一眼高欣然的床鋪，看出床單兒還是高欣然在學(xué)校時用的那塊兒，被單兒也還是在學(xué)校用的那塊兒繡著一枝梅花兒的白被單兒，觸景生情，鼻孔里不覺生出一絲酸澀的味道；沒在床鋪坐，又往前走了兩步，坐在了高欣然的辦公椅上。

“這么冷的天，走哪兒都凍的要命！哪如待在學(xué)校里舒服。你倆是大學(xué)同學(xué)？”趙曉燕笑瞇瞇看了眼周峰，又看向高欣然。

“對啊！咋？看著不像？”高欣然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她的水杯，又拿起暖瓶，倒了半杯熱水，放到周峰面前讓他喝。

“我是說，你倆既然是同學(xué)，當(dāng)初分配的時候，咋沒想辦法往一塊兒分！我們當(dāng)初有一對兒同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就找學(xué)校申請，要一塊兒去邊遠地區(qū)教書，結(jié)果，兩人真就一塊兒分到了戈壁學(xué)校。”

“我們倆都傻，不省得學(xué)他們倆。”高欣然笑著，瞅了眼周峰。

周峰也會意地沖高欣然微微一笑，心想：“還是她最知道我的心！”在學(xué)校期間，周峰就和高欣然說到過他的家庭情況，所以，高欣然知道，周峰是斷不肯丟棄那個千瘡百孔的家，和她到天涯海角，過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愛情至上主義生活的。

“你們倆慢慢聊吧！人們常說，久別勝新婚，我還是走吧！不打擾你們了！看你們倆剛才那眼神，電閃雷鳴的，我待在這兒，別一會兒把我給電死了！”趙曉燕看看高欣然，又看看周峰，笑嘻嘻地穿上拖鞋，抱著正織的毛衣，向屋外走了。

“你這張爛嘴！瞎說什么呀！我們只是同學(xué)，你別新婚新婚的瞎叫！讓別人聽了，又不知道怎么瞎想呢！”高欣然笑著，半責(zé)怪，半提醒地接了趙曉燕的話。

“我去隔壁看電視，你們只管親熱，我十一點以前不回來！”趙曉燕又嘿嘿笑了幾聲，關(guān)上門走了。

“有本事，你就住在那邊兒，一晚上別回來！”高欣然大聲沖外面的趙曉燕喊。

“我不回來，那邊兒三頭惡狼一晚上還不把我撕碎吃了！”趙曉燕的聲音，伴著兩聲敲門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