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張飲夢嗜血的模樣，還有他手里的那柄柴刀。

一道靈感頓時閃過凌煙的腦海。

就在同一時間，她立刻確定了“829西山中學連環殺人案”的真正兇手！

“原來，真的是你……”

凌煙靠著墻，為手中的銀色手槍更換了一盒彈夾。

并毫不猶豫地把槍口對準了張飲夢。

張飲夢現在的模樣，與方才剛見面時那會大相徑庭。

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雙重人格？”凌煙自言自語道，“亦或是，那把刀……”

作為夏海鎮撫司左右緹騎的她，自然不會以凡人的眼光來看待這些超自然的現象。

畢竟鎮撫司設立的初衷就是“鎮平邪祟，撫安黎庶”，也是御天府設立在28宿陽明竹館之外的重要組織，負責維系“帝都”、“夏海”、“渝川”、“津海”華夏四大關鍵城市的安全穩定。

但鎮撫司和陽明竹館卻有著決定性的不同——司內皆凡人，無法施展秘法！

這也是為什么上至鎮撫使鄭毅，下至殷維、趙風都只能用常規科學的手段對張飲夢進行監視，而不是用術法逼他就范。

這對張飲夢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不然恐怕早就暴露了虞央的存在和當晚的情形。

但對現下的情形來看，毫無疑問是最壞的情況！

凌煙死死地盯著那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柴刀。

拿起柴刀前的張飲夢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小白鼠。

而拿起柴刀后的張飲夢，卻像是從神話里降臨現實的巨大怪物，只一個凝視就令人窒息。

凌煙靠著異于常人的堅韌神經和強健體質，才得以堅持到現在。

但身為鎮撫司左緹騎的她，畢竟也只是個凡人，面對如此恐怖的威壓，也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張飲夢，放下兇器！我要開槍了！”

這是今晚第二次，凌煙發出了警告。

“不……不要！”

展昕桐雙手互握在胸前，十指交錯，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張飲夢。

這還是那個開口閉口向她借錢，一副油腔滑調卻心地善良的張飲夢么？

顯然，他不是。

拿起柴刀的張飲夢，好像根本聽不到這些。

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凌煙靠近。

很快，走道里爆發了第一聲槍響！

凌煙的目標是他的左腿。

但是張飲夢的動作比子彈還要快速，由下往上一刀縱劈，便將子彈擊飛。

凌煙后退了兩步，瞄準著張飲夢的雙腿連開了三槍！

“嘭！”、“嘭！”、“嘭！”

槍聲震耳欲聾！

但張飲夢依舊毫發無損。

那柄柴刀總能及時出現在子彈的前方。

然后只要一擊就能夠將子彈彈飛。

這個速度已經超越了凌煙的認知。

“嘖……”

她的左手已緩緩地伸向了后腰。

那里，還有一柄佩槍……

但張飲夢似乎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原地一蹬，整個人如餓虎撲食般地向前沖刺了過來，寒芒直指凌煙！

他的身影快得如同一道閃電，一瞬之間突進了三米有余！

生死關頭！

凌煙看準張飲夢的行動軌跡，一口氣將彈夾里的12發子彈全部打空！

雖然在不到一秒鐘的時機里，子彈就被悉數格開，但凌煙也完成了最后的蓄勢，爆發出機體的全部力量，以一個后空翻堪堪避開了張飲夢的刀鋒。

緊接著，在空膛的情況下，扣動了扳機，頓時有一根繩矛自槍膛里旋轉著飛速射出！

矛的尖端鑄有倒刺，沒入墻壁后就被牢牢定住。

再一扣扳機，連接矛頭的繩索自動收縮，凌煙借力向側后方一蕩，避開了與張飲夢的正面交鋒。

這番位移，也導致了她無路可退，身后便是電梯。

這意味著，她必須在這里徹底解決瘋狂的張飲夢！

凌煙從后腰上摸出了她的第二把手槍，光看外形，會以為那只是一把通體烏黑的單手獵槍。

但只有凌煙很清楚這把“霰彈槍”的威力。

這一槍下去，即便柴刀能擋住一部分子彈，恐怕張飲夢的身體也會被打成篩子！

但即便如此，張飲夢依舊一個箭步超凌煙飛奔而來！

與之并行的，是那柄猩紅血色的屠刀！

是生？

是死？

就在凌煙的一念之間！

命運有時候就是那么非黑即白的殘酷。

凌煙悄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對著迎面沖來的張飲夢……

扣下了扳機……

不對……

扳機——扣不動！

“小姐……我勸你不要再試了……這樣我的手指很疼誒……”

一個慵懶的男聲從旁響起。

凌煙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扳機后頭間隙處，不知何時已經擠進了一根指頭。

被指頭卡著的扳機，任憑她如何使勁也扣不動。

“誰？！”

凌煙驚道！

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此前根本沒有半點聲響！

那人的上半身穿著一件大得有些離譜的白T恤，下半身只有一條大褲衩和一雙人字拖。

疏于打理的長發零亂地披散在肩頭，搞不清楚的還以為他是個街頭搞行為藝術的流浪漢。

“鄙人王吒。”

這個“流浪漢”青年笑了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記不住不要緊，反正過會兒都要忘掉。”

說著，王吒從褲襠里掏出一個老舊香爐放在地上。

然后又從白T恤領口里摸出了四根香，食指中指一夾，凌空轉了三轉，香上一陣火光乍現，便燃起了煙。

王吒旁若無人地朝地上一坐，把四炷香往香爐上一插，便又有些倦怠地打起哈欠來。

凌煙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怪人。

開玩笑！

這個時候還有時間點香？

這家伙是專程來給自己上香么？！

刀都到眼前了！！！

等等……

張飲夢的刀呢？

凌煙側過頭，才發現不知從哪憑空冒出來十七八根鐵鎖，已將張飲夢的右手纏得得結結實實！

說是憑空，是因為鐵索的一頭纏著張飲夢，另一頭卻連接著一個漩渦般的金色光圈。

但即便如此，卻依然能夠產生巨大的拉力，使張飲夢的右手完全動彈不得！

封印住了持刀的右手，那兇器自然也就不足為懼。

“雖然不太想幫你，但這樣放任下去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王吒對著張飲夢一面打著哈欠，一面站起身來，朝那柄銹蝕的柴刀丟了個“鑒定術”。

但就象征著“鑒定術”的白光即將落在柴刀上時。

刀，卻突然掉了。

準確來說，是張飲夢自己松的手。

下一秒，柴刀就落在了提前準備好的左手上。

王吒眉毛一挑。

“哦豁——”

完了！

左手持著柴刀的張飲夢再次狂性大發，一刀平過，把那些小臂粗的鐵索盡數削開！

不給絲毫機會，下一刀就直劈向王吒面門！

展昕桐連忙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刀刃碰到王吒額頭的瞬間，一個淡紫色的光圈陡然籠罩了王吒全身。

柴刀劈到了光圈上，泛起層層漣漪。

可當漣漪擴散到最大之后，突然又急劇收縮，直到收回到和柴刀接觸的那一點！

緊接著，一股沛然大力順著刀刃、刀柄一直傳遞到張飲夢身上！

“噗！”

張飲夢噴出了一口鮮血，竟連人帶刀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就在張飲夢還浮在半空的時候，一個淡紫色的人形光膜再次把他牢牢套住。

這個光膜簡直像是為張飲夢量身定制地一樣，這次不止是手，更是將他全身各個部位都擠壓得死死的，沒有絲毫的活動空間。

伴隨著這異象，從過道頂部的通風口上，才緩緩飛下來一只青鴿。

青鴿振了振翅，緩緩落下，體型開始逐漸變大。

落地之時，正好化為一個瘦高的人形，赫然就是張飲夢的另一個舍友——周亞述！

“忘神香點了沒？”

這是周亞述落地后的第一句話。

王吒隨手指了指地上的小香爐。

“太慢了。”

周亞述食指中指并攏在嘴前，微微吹了口氣。

那四炷香上頓時火頭大盛，像是開了加速模式，兩三秒鐘就燒成了灰燼。

與此同時，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郁檀香氣味在過道中彌漫。

凌煙、展昕桐和李霜聞到以后，各自閉眼倒地，昏睡過去……

“來得還算及時，現在我們可以有時間談談了……”

王吒收起了香爐，對著周亞述咧嘴笑了笑。

“話說，這會兒你不是應該在學生會團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