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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接過吻沒

現在讓我回憶起我與陸曉曉的那段感情時,我覺得我們兩個就像是小孩過家家一樣,作為17歲左右的我們,我們確實真心的喜歡過彼此,不過有一說一,那時我們的感情真是特別單純的,我們只是相互仰慕彼此的才華。

她特別崇拜我的學習好,為人低調,有那么一點兒的深沉,甚至略微的憂傷和淡淡的藝術氣息。而我呢,覺得陸曉曉長的也不賴,為人很爽快,甚至在她爽朗的男子漢式的性格中夾雜著一點兒少女的絲絲柔情,更何況,如果當時要在我們班上評選一個班花的話,陸曉曉毫無疑問還是可以當選的,況且,我一天除念書之外,別無他事可做。

母親離開我后,我就一直心中沒有著落,總感覺心里空落落的,我一直渴望有一種東西能填滿我心中的空虛。

至于說我到底喜歡陸曉曉哪一點,這么嚴肅的問題,我倒是沒有正兒八經想過,她比我早熟,這是無疑的,我這個人其實沒什么夢想,一直以來都覺得是在漫無目的的活著,不過陸曉曉那時就已經有了初三畢業后的打算,她的這個打算也比較簡單,就是她準備在畢業之后去學理發,當我聽到她說這個事的時候,我的心上一股驀然的悲傷,難道真的如同陸曉曉所說,我們已經開始要為生計發愁了嗎?

不過在怎么談戀愛這個事上,陸曉曉確實比我懂得多,她對我第一次表白不行,就再來一次。

有天晚上,老師在教室集合學生點名完畢之后,陸曉曉向我借語文參考書,而這一次,我已經心領神會,只是生怕我與陸曉曉之間的秘密被周圍人發,我心里有點兒緊張,表面上卻故作鎮靜,裝出一副很平常的樣子。

我把語文參考書遞給陸曉曉。

陸曉曉欣喜地借過了書,口中說一聲:

謝謝啊,楊洋!說完后滿足的轉過了身,我又有點緊張,陸曉曉則是毫不掩飾她的高興。

第二天早晨,當我一腳踏進嗡嗡作響的教室時,陸曉曉嬌小的身軀正窩在座位上背書,兩只手插在衣兜里,腦袋搭在課桌上,將一本書展開來立在課桌上,鬼知道她的書是不是倒立在課桌上。

講臺上的班主任在監督著我們背書。不過陸曉曉卻從不把班主任“放在眼里”,原因是陸曉曉貌似與我們班主任的關系還不錯,因為每次陸曉曉犯錯,都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里去教導加訓斥,這樣一來二去,陸曉曉自不然就和班主任熟悉了起來。

班主任也沒有什么辦法,如果是男生犯了錯,都可以體罰、或者教訓一頓,總不至于對一個女生也這樣吧!陸曉曉嫩是像一個棘手的問題,班主任無法解決,用陸曉曉的話來說,班主任那些老掉牙的陳詞濫調“思想政治“,我都聽得耳朵上起繭了,都快背得滾瓜爛熟了,班主任說上一句,我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么了。也許正如陸曉曉當時對我所說的一樣,班主任她是一點兒都不害怕。

我的心卻指使著我的眼睛,不自顧地向陸曉曉看去,也就出現了我眼前的這一幕。

在我的印象中,陸曉曉貌似是第一次比我早來到教室,她平常總是掐著點來,因為之前我總記得,當我在教室背書時,陸曉曉像一只蹦跳的麻雀一樣鉆進教室,麻溜的跑到她的座位上坐下來,然后就是慢悠悠地從桌箱里掏出來一本書,后面大多會望著書發呆,如果有什么趣事,不忘和秦斌瞎貧幾句。

當我走到座位上坐下來,還沒來得及從桌箱里掏出要背的書,陸小曉曉卻已經轉過了身,她滿臉期地看著我,雙手捧著語文參考書,把它遞給我,說:

楊洋,給你的參考書,我抄完了。

我怕照片會從書中掉落,早有防備,右手從書的邊上捏住,然后拿了過來,說:

好的!

當我把書拿到手里,我覺得書里鼓鼓的,我又開始擔心起來,不知這一次陸曉曉在我的書里面又夾了什么東西,書這么鼓,不會是情書吧,我心里想,我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不是情書。

的確不是情書,我把書拿到桌箱偷偷翻了一下,里面有好幾張陸曉曉的照片,我的心中一沉,想,陸曉曉是不是有病啊,給我這么多的照片干嘛啊?我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在桌箱里把照片偷偷取出來,放到我的書包里,心中好似有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傍晚,我們又在上次“約會”的老地方碰面,看著周圍沒人,我們才假裝背書,走到了一起。這次倒是我著急了,我說:

你給我那么多照片干嘛啊,太多了!陸曉曉像是看著一個剛學溜冰的人滑倒一樣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哎,楊洋!你之前沒談過戀愛嗎?你不懂我們學校里的規矩嗎?

什么規矩?我不知道。我一頭霧水。

那么多照片,是讓你從中挑一張,然后再挑你最好的照片,送給我一張,傻瓜!我那么多從小時候到現在的照片,你以為我都送給你啊!你就是想要,我也舍不得呀,有些對于我來說是很重要的紀念呢!

聽陸曉曉這么一說,我倒是心里輕松了好多。

哦,原來是這樣啊!害我今天心情沉重了一天。

要是你想要的話,也可以拿去,我只挑我比較有意義的幾張留著。

不用不用,我有一張就夠了,我也給你一張我的照片,作為交換。我這個人總是比較呆板,做起事來講究平等互換的原則。

雖說陸曉曉給了我一沓她的照片讓我從中挑,平等來說,我似乎也應該像她這樣,只不過我一想到拿我一沓照片讓陸曉曉去挑,萬一被同學發現,好像是我像個犯花癡的少女追自己喜歡的男生一樣去追陸曉曉,豈不鬧一個大笑話,想到這兒,我就只好作罷我這個自認為比較公平的想法,我告訴陸曉曉如她所說我會挑一張我的照片給她。

陸曉曉睜大眼睛看著我,他問我:

楊洋,你之前真沒談過戀愛嗎,你這么優秀,我不信你在學校里沒有女孩子給你表白過。

沒有啊!以前在小學五年級時我知道有個女孩子喜歡過我。不過那時她也沒有給我表白,我只不過是在她與另外一個女生吵架時聽說的。我如實地對陸曉曉交代。

那你聽了那個女生喜歡你,心中有什么想法嗎?

當然比較高興了,可那女生后面去了另外一所學校,我們再沒聯系過。

我倆正談著話,忽然有一個女學生從教室墻后面走出來,向我們走來,我們兩個都很緊張,各自捧著書,假裝背書。

等那女生離開了,我們又走到一塊兒,陸曉曉對我說:

楊洋,謝謝你給我你的照片,我會好好保存的。

我說:沒事,不用謝,你不是也給了我你的照片嗎?

陸曉曉提議我們背一會兒書,然后我們就各自背書分開了。

放學之后我與陸曉曉再沒說話,因為我們回家時不同路,所以也就各自騎著自行車回了家。

回到家,我一個人在我的房間里,把門鎖了。二爸家的房子是典型的農村的鎖子式的房子,中間一間客廳,然后靠西邊是廚房,東邊則還有兩個房間,我住在最東邊的一間房間里面。

因為這幾年種蔬菜,二爸家的經濟條件挺好的,所以蓋了這幾間磚房,院子不大,都用水泥把地面打了。院子外面有一個豬圈,二爸家每年都養著過年豬,過往,二爸家每年殺了豬之后都會為我們送來一個豬大腿,二爸與二媽來送豬肉時,母親會不住的感謝他們,還會把他們留下來吃飯,大家一起聊天,分外親切,氣氛就一下子像過年了一樣,因為二爸二媽一直沒有孩子,所以他們對我視如己出,我也覺得二爸二媽分外的好,我很喜歡他們。

我的房間陳設比較簡單,一張床,再就是一個大的老式的寫字臺,上面放著一臺老式的錄音機,這錄音機是二爸與二媽結婚時候買的。

我坐到床上,從我的書包里取出了陸曉曉給我的所有照片,我數了一下,一共有十張,有陸曉曉的畢業照,也有跟幾個朋友一起照的,但最吸引我的一張,是陸曉曉小時候的嬰兒照。

照片里嬰兒時的陸曉曉全身赤裸著,趴在紅色的地毯上面,一雙大大的眼睛向前面看著,身體比較胖,很是可愛。我一邊看著陸曉曉嬰兒時的裸照,心中想入非非。

挑來挑去,我最終還是留下了那張嬰兒照。

不過當我想到我要給陸曉曉一張我的照片時,我的心上卻犯了愁,我以前的照片都在縣城的家里,父親離開后,我再沒去過家里,沒有照片給陸小曉,我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我的腦子里靈機一轉,想到以前二媽拿走過我的一張照片,那是我在上小學的時候父親借了同事的相機為我照的,二媽有次來家里看到后覺得那張照上的我特別好看,于是就向我父親要了那張照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張照片應該在二爸家的相冊里。

我走到寫字臺跟前,打開了抽屜。二爸家的相冊就在里邊,我翻了一下,果不其然,我的那張照片被夾在里面,我如獲至寶,大為高興,大有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門口小賣部的感覺,心想,總算能給陸曉曉交差了。

第二天傍晚,初三以外其他年級的學生都放學了,我們照例都四散開來去校園里背書,這次我與陸曉曉都長了心眼,我們各自拿了書,去到離我們教室比較遠的校園的角落,這是學校小學的區,很少有人來這里背書,我們走到靠近校園圍墻的位置,在一棵高大的柳樹下面,我從書里取出了陸曉曉的剩余的照片,還有我的一張,給陸曉曉,陸曉曉一邊拿照片一邊問我:

你留了我的哪張照片呀?

是你的嬰兒照,我比較喜歡這一張。

你還是比較有眼光,這張照片我也很喜歡。

你給我的呢?

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陸曉曉把我的照片翻出來,拿在手里仔細看。照片上小學時候的我站在爺爺家的院子里,穿著一套短褲、短袖,比較可愛,很是清秀。

挺好看的,有點兒秀氣。陸曉曉說。

我二爸家就只有這一張我的照片,我也就只能把這一張送給你了。

沒關系,我挺喜歡的。

陸曉曉很滿足地把照片放到了她的書里,夾了起來。

楊洋,你知道縣城里哪里有網吧不?咱們星期天一塊去上網吧!我們鎮子上太窮了,連個網吧都沒有。陸小曉一邊說一邊抱怨著。

網吧我知道,不過里面我沒進去過。

你一個縣城里的學生沒去過網吧?陸曉曉驚奇地問我。

我說:是啊!我沒去過。

那你平時星期天了都去干嘛呀?

以前我就呆在家里做功課,或者看看書呀,現在在二爸家,早上我寫一下作業,下午的話我會洗一下我的衣服。我說。

那你在家里能呆住啊,不無聊嗎?

不無聊啊!反正有小說看的話我就不無聊。我回答陸小曉。

唉!你別提看小說了,我沒看三頁,就瞌睡的不行了。

那是你沒有讀進去吧,如果你被書里的故事情節吸引了,看到精彩的時候,你連吃飯都不想吃呢。我說。

是嗎,我從沒有覺得,大概念書這個事情是天定的,像我一樣,壓根兒就不是塊念書的料,你看,連個高中都沒考上,才來到這所學校補習,我有時真羨慕你們好學生呢,尤其像你,這么聰明,書上面的東西一學就會。

我也不是什么都會啊?有很多題都要我苦思冥想呢。我糾正著陸曉曉對我的誤解。

反正你比我厲害多了。

沒有,你靜下心來認真學的話也肯定都會學會的。

拉倒吧!陸曉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倆一時無話可說,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我打破了僵局。

我們在這里背會兒書吧,這里挺安靜的。

嗯,好的!我們靠著這個大樹背吧!你靠樹的這邊,我靠樹的那邊。

于是,我倆就在這夕陽將落、傍晚的校園里一起靠著一棵柳樹背書。只是現在我想起來,讓好似有多動癥的陸曉曉陪我背,真是難為她了,不過,在我們回去教室的路上我問陸曉曉背了哪些內容時,陸曉曉說她背了一會歷史,我問她記住了沒有,陸曉曉說記住了一些。

或許,每個人都會為其所深愛的人而改變吧!說不定,陸曉曉當時與我在一起背書的時候,真記了一點兒歷史。

紙里包不住火,我與陸曉曉的“私事”被全班同學發現了。

很多學習成績很好的學生看我追到了一個大美女,都無不對我羨慕加欽佩,當然也有班上暗自喜歡我的女生心里一陣嘆息,又覺得不服,陸曉曉學習那么差,我怎么會和她在一起。

秦斌知道我和陸曉曉在一起,他的眼神中劃過一絲悲傷。但轉而他又用他一貫自信的笑容掩飾了他的憂傷,對我說:

楊洋,你什么眼光?怎么會看上一個潑婦!

我也不知道我看上陸曉曉哪一點了,總之我倆就這么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張建成在我們四個一起打桌球我打地很歪時說:

楊洋,你要加油練技術啊!就你這技術,你連陸曉曉都贏不了啊!

我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我覺得我與陸曉曉有各自擅長的東西就好,沒有必要爭個誰高誰低。

有一天早晨上語文課,我座位前面的張芳傳給我一個小紙條,是陸曉曉寫給我的,我打開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

楊洋,你接過吻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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