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初白呆呆的望著倒地的大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屋外慢慢聚集起來了人，這槍聲可不小，大家聽的一清二楚。

這時莫初白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殺了人。

其實十三歲在大武王朝本是可以結婚的年齡，但因外界壓迫，大武王朝不得不改成十八歲結婚制。（外界對這個結果仍不滿意，以生命圣教為首的勢力多次指控大武王朝對女性權利的侵犯行為）

錯是在莫初白，因為她殺了人。

她會受到各種酷刑，哪怕這些刑法并未寫進法冊里。

“噔噔噔。”

嘈雜的聲音愈加的大了，外界不斷有人喊著這位曾讓她尊敬的大人的名字。

忽然！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莫初白猛地回頭，只見一個身著素衣的男子平靜的看著他，男子的雙眼古井無波，仿佛看透了歲月的滄桑，經歷了桑海桑田。

“你……唔……”莫初白剛想說什么，男子就輕輕將手蓋在她的嘴前。

“你可以叫我緋白。”那男子溫柔的笑道，話里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開門之后，你只需要說有個叫緋白的人進入，殺死了這位朋友即可。至于那些槍……你可以當做沒有看到。”

緋白笑了笑，手緩緩從莫初白嘴前移開，莫初白回身，想要去看這個男子的面容時，男子卻已消失不見，翩然若仙。

而之后，終有人破門而入，見到茫然坐在床上的莫初白，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死者。

眾人：“……”

“是誰殺了他！”

一時之間眾人都在質問莫初白。

莫初白想說出那兩個字，那個名字，但聲音卻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最后，她還是抿了抿嘴唇，弱弱的說：“是我。”

她不想說謊。

或者是說……她說不了慌。

對于這位大人，她難道就沒有過感激嗎？雖然這位大人好像是要傷害她，但她就真的不懷念那像是父女的時光嗎？

大逆不道？

那便大逆不道。

“颯颯颯！”

她屈膝跪在游行車上，各種長鞭抽打在身體上，抽的她皮開肉綻，偏偏身體被束縛住，又不能去躲。

莫初白想忍住不喊出聲，但痛感仍舊刺激著她嘶喊起來。

“唔……啊啊啊啊！”

緋白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最終，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浮生若大夢，人間幾春秋……

嘆罷，拂袖離去。

莫初白終究是沒死，她吊著一口氣，氣若游絲，被扔給一家不怎么靠譜的中醫鋪子去了。

“治好？你告訴我這要治好？”老中醫差點被氣笑了，“哪怕是神醫在世這也難回天啊，你看看，這都要死了。”

老中醫正罵罵咧咧的說著，手肘上的衣袖傳來拉力，他低頭看去，就見莫初白艱難的睜開眼，哽咽的說：“求你了……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她啊。

還沒去傳說中的浮空島。

她不想死，哪怕受再多的侮辱，再多的冷眼，再多的打擊，甚至是再多的痛苦，比今天還大十倍百倍的痛苦她都想活下去。

這個世界上總歸是有一些美好的，她還沒有去見識到。在原先城市承受白眼鄙視時，她就堅定了這個信念。

老中醫張了張嘴，見到那哀求的眼神，那種不放過任何希望的堅毅，怎么會讓人想到拒絕。

“我……我盡力吧……唉……”老中醫當然知道莫初白犯下過什么事，但他看到這雙眼，他就心軟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莫初白流出了淚，一邊感謝，好像方才談笑間這位老中醫就治好了她的傷。

大動脈差點破掉，心肺功能險些停住，憑著一口先天元氣吊著命，筋脈寸斷，難以修復，四處大量失血，有感染的風險。

結果。

莫初白還是沒死。

連治愈她的老中醫都不敢相信。

莫初白自己都想不懂她是如何挺過來的，她的心底里只有活下去這個信念，一直堅持對自己說不要死。

這就跟玄幻小說的主角光環一樣，太神奇了。

莫初白沒死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類似“禍害遺千年”的言論是傳了很遠，不住的有人在她門口吐口水。

不過她不在乎，順路回到家，拿回“信徒的絕望回響”與“希望的回音”，握住槍的她終于感到有些安全了，倒在床上睡了一覺。

她不知道這兩把為何未被查到，他們好像忘記現場有槍聲這一茬似的，在審問過程中對作案兇器這一版面也都是閉口不談，十分默契。

講實話要不是不認識富人，莫初白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收禮了，刻意給她留槍？

后來，事變發生，災厄符箓文釋放它的威能，疾病開始肆虐城市。

大家惶惶不安的活著，莫初白攥著手里僅剩無幾的錢，始終下不了決心。

去看病？

能治好嗎？這些錢可連一周的藥錢都付不起。

“出去，離開大武王朝。”莫初白堅信，只要離開大武王朝，她的病就會有人去治。

至于怎么離開？莫初白認為朝著一個方向走，總會離開的吧。

但她哪知道，想要離開大武王朝必須先要成為修行者，而她莫初白——不是。

她多次想要逃離這座城，也多次付出行動，也曾多次失敗。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個叫王連夜的青年。

雖然青年年輕，面露平淡，但熟悉那位大人神情的莫初白卻看到了更多。

自信。

很大的自信。

那日，她像個智障般拿大鐵棒子在鎖孔里瞎攪，背后的王連夜默默的走了過來。

她心升警覺，猛地轉身，就見此人一臉淡然之相，衣著完整，必定是富家子弟。

媽耶，那還猶豫什么？

于是，莫初白毫不猶豫的開槍，她第一次殺人給她極大的震撼，第二次倒也沒太大的心理障礙。

結果她就看到子彈綻破衣布，可人啥事都沒有。

莫初白錯愕。

臥槽。

沒死。

這人好像比那位大人還牛逼啊？

王連夜像是下定決心了般，憑空掏出一張黃符，元氣涌動下，她的身體暫時不由她的控制。

“修行者跑路從不會先把門打開，開槍聲音多大？讓我教你如何無聲無息的離開。”他說教般的道。

不知為何。

面對這人，她就有異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怪怪的，像是可靠，但又不是。

就像是想上前踹他幾腳那樣，因為這人實在是太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