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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誰家公子

  • 相謀妝
  • 楚歌莫
  • 3255字
  • 2019-12-23 01:07:22

歷治二元春,三月三,和風無雨,宜嫁娶,宜出行。

京都里的百姓們面上帶著喜慶,趕著去郊外耕植梁田,商販們一大早的便擺好了攤位,買包子的,買野味的,買奇珍異寶的,應有盡有。大家商鋪里,顯貴家的公子小姐們在奴仆的陪同下,挑選著自己喜歡的物什,若有喜歡的,手一指,旁邊的掌柜便觍著臉的上去,面上笑得比花兒還艷。

一家客棧內,說書先生敲著手里的板兒,有模有樣的開腔。

“話說這幾年前啊,咱京城里出了個名人兒,此人姓曾,奇女子也。”

底下有人起哄,“李老頭兒,你又要賣什么關子,小心胡說八道,被官府抓了去。”

“哎喲,這可使不得。”說書先生搖頭晃腦,“我今日說的這人,據(jù)說當年可是受了天恩的奇人,身為女子,不愛紅妝,整日與男兒廝混一處,偏生又沒人敢說半句。”

“你說的可是那曾家小姐?”底下有人喊出了聲,說書先生眼一瞪,“你這小兒,當心隔墻有耳,趕緊的離開,也別連累我李老頭兒。”

眾人哄笑,那李老頭兒瞪了一會兒,又自顧的撫著沒有多少的胡須,面上可惜,“可惜啊,好好的一個女子,到最后偏偏得了個家破人亡的身世,只得去了寺里吃齋念佛,可惜,可惜!”

“兔死狐悲,你這老頭兒好生虛偽!”有人哄笑,李老頭兒氣紅了臉,狠狠瞪那人一眼,“若說我李老頭兒虛偽,這世間又有幾人是真性情?!誰不是兔死狐悲的主兒?處以亂世,誰還不是低著頭做人?”他又搖起了頭,面上帶著些許不屑之色。眾人實在看不慣他這個模樣,便在底下不停起哄,抖摟著他往日的糗事,李老頭兒被氣得發(fā)抖,正想破口大罵,卻突然聽得底下有人小聲開口。

“聽說,那曾家小姐……今日便要回京了……”

那人言語落下,客棧里默了會兒,便很快哄鬧成了一片。

“這都過去五年了,那曾家小姐竟是要回來了?”

“曾府早就沒了,她回來能做什么?”

“據(jù)說長歡客棧是她手底下掌管的,莫不是要回來經(jīng)商不成?”

“當真?”

“可惜了,好好的姑娘,沒了身份倚仗,單靠著一家客棧,能做出些什么?”

“誰知道呢?”

眾人竊竊私語,此刻已經(jīng)沒了聽戲的念頭了,上方又一次被忽視了的說書先生嘆了一聲,又兀自的打開手里的折扇搖起了頭,嘴里也不知在念叨著什么。

“這京都,怕要變天咯!”

晌午時分,老天估計看不慣這人間的喜慶勁兒,才艷陽高照了會兒,便很快陰云密布,不消片刻,便落了雨,街上很快的沒了人影。

三月的雨大多纏綿,細細密密的溫柔得緊,護城河堤上柳色青蔥,而此刻京城十幾里外的小道上,一輛馬車正急匆匆的往前趕著。

小道路面崎嶇,好在駕馬的人動作嫻熟,馬車只是輕微搖晃著。過了會兒,一只玉白的手掀開前面的車簾,露出一張俏臉,那人抬眼瞧著細密的雨絲,面上頗有些擔憂。

“小哥兒,請問還有多久能進城?”

“姑娘莫慌,這雨不大,大概兩三個時辰左右便能進城。只不過小道不比官道,到底陡了些,姑娘和你家小姐若有不適的地方,可以跟我說一聲。”

駕馬的男子模樣憨厚,惹得姑娘掩唇輕笑了聲,眉眼秀麗得緊,瞧得男子險些失了神。

“有勞小哥兒了。”

姑娘說完便放下了簾子,俏麗的眉眼被掩了去,男子面上閃過一絲遺憾,卻很快認真的趕起了馬。

要說外間細雨纏綿,這馬車里面便是寶馬香車似的,暖爐兒香氣四溢,還有些裝著茶點的暗箱,而里間的榻上,一白衣女子身形慵懶的斜倚在茶幾上,一手撐著臉側,一手頗為懶怠的翻著茶幾上的書頁,姣好清麗的面上帶了些許不易察覺的薄涼之色。

小丫鬟添了茶,瞧著自家小姐一副無關模樣,面上糾結了會兒,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小姐,谷雨有些不明白。”

白衣的姑娘沒有抬頭,只輕輕的應了聲,目光依舊看著手里的書。

“小姐,奴婢曾經(jīng)聽你說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們這般大張旗鼓的回去,會不會有心懷不軌之人使什么亂子啊……”

“那依你之言,我們該如何?”姑娘抬起了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谷雨面上一怔,卻是很快低頭,聲音帶了些惶恐。

“是奴婢冒犯了。”

“……”曾鳶無言,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頗有些疲倦的閉了眼,揉著眉心。

“還有多久進城?”

“大概兩個時辰左右。”谷雨低著頭,言語仍舊帶著些許惶恐,細聽之下,似乎還夾著些許委屈。曾鳶自是察覺,微不可見的嘆了一聲,抬眼望著茶幾上的書。

“谷雨,你可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故事?”

“……未曾。”

“如今我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的回去,一是為了給京城里那幾個老家伙兒提一個醒兒,告訴他們曾家還有人,另外一個便是想探探皇上的意思,且不說會有什么動靜,我這般回去,只怕有些人心里不會太平了。不過……”

曾鳶勾了唇,略微譏諷。

“五年前發(fā)生的那些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該來的總會來,他們一個都別想逃掉!”

“谷雨,你只需記得,我自有我的主張!其他的事,我會一點一點的給他們算清楚。”

“奴婢知道了。”

曾鳶看著她還是有些惶恐不安的模樣,一時有些無言,頗為疲累的揉著眉心,也不知怎的,自從幾年前的那場大病之后,她身子便虛弱了許多,哪怕是經(jīng)鬼谷神醫(yī)親自調理,仍舊不時覺著疲累。

“我現(xiàn)下有些困了,若是到了京城,你叫我一聲。”

“是!”谷雨應了一聲,動作嫻熟的拿起一塊軟枕放在曾鳶身后,曾鳶閉了眼往后靠了靠,清麗的面上帶著她這般年紀不符的疲色。

馬車里暖香四溢,是白芷特地為她調的安神香,曾鳶雖不喜,但耐不住那小姑娘一向面癱的臉上掛了楚楚可憐的模樣,便一直用到現(xiàn)在,雖不至神丹妙藥,但到底還是讓曾鳶安穩(wěn)了幾日。

馬車搖晃,外間的細雨匯聚成流,從車檐上掉下來,嘀嗒的響著,擾得人實在心煩。

曾鳶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大片的火色,她看到有個人站在里面,目光平靜的看著自己,爾后轉了身,任憑她如何的大聲呼喚著“不要”,那人始終不曾回頭的朝著那片火色中走去。

曾鳶咬著牙,眼里的淚止不住的流,是如同火光一般的緋色。

曾鳶醒來的時候,外間的雨還沒停,谷雨坐在一旁點著腦袋打盹,曾鳶瞧了一會兒,伸手抬袖,將面上的冰涼撫去,爾后目光平靜的看著前面晃動的車簾。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曾鳶面上一怔,谷雨這會兒被晃醒了,險些跌了去,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曾鳶,見她給自己使了眼色,忙轉身掀開車簾往外間看去。

“小哥兒,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小哥兒撓了撓頭,有些糾結的抬手指著馬車前面的不遠處,聲音喏喏。

“那里好像……躺著個人……”

“人?”谷雨一愣,曾鳶執(zhí)書的動作一頓,眉眼不抬的淡淡開口。

“去瞧瞧是何人擋道,若是死人,搬到一邊就是。若是還有氣兒,把人叫醒,讓他自個兒讓路。”

“……”那小哥兒聽著里面?zhèn)鱽淼脑挘粫r有些汗顏,心里暗道哪家的姑娘如此彪悍,卻是將馬車趕近了些,爾后下車小心的前去查看。

“姑娘,這人的衣著不菲,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兒遭了難,似乎是昏迷過去了。”

“把他弄醒,叫他自己讓路。”

姑娘聲音不變,透過三月的雨幕,不知為何,竟讓得趕車的小哥兒生生打了個冷顫。

“姑娘,這……這不太好吧……”

“你替誰辦事?”

聲音里帶了冷意,那小哥兒心里一顫,也沒再說什么的披著蓑衣上前,只待看清那人模樣時一怔。

心下嘆一聲這公子生得一副好面孔,竟讓得他也失了神,這會兒竟是下不去手了。

谷雨看著那個小哥兒一副糾結模樣,擔心里面的人再次開口,正欲喊那個小哥兒動作快些,身后的車簾忽然被人掀起。谷雨嚇了一跳,回頭就瞧見自家小姐眉眼清淺的望著不遠處的場景,也不待她反應,便顧自的跳下馬車朝那邊走去。

谷雨趕緊從馬車里拿出一把傘,跟上前去給姑娘遮雨。

那小哥兒這會兒正糾結著要不要下手,忽然覺得身邊帶了淺淡的香,他抬頭,望著雨幕中白衣姑娘姣好朦朧的面龐,看直了眼。

曾鳶沒去管他,徑直走到昏倒的那人旁邊,低下頭瞧過去,待看清那人模樣時,也是一愣。

那人著了一身翠竹似的青衣,身形修長,這會兒趴在地上,只露出半邊精致似的臉,膚白如美玉,眉眼狹長,雖是閉著,卻難以猜想這人睜眼時會是如何的風華模樣。似乎是覺著難受,他微微抿著唇,眉間輕蹙。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憐意,想將那白玉似的眉眼皺褶撫平。

曾鳶擰了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公子,忽的勾起唇,似笑非笑的模樣。

她回京的消息才不過傳出去一兩日,便有人來堵了她的去路,當真是有趣得緊了。

曾鳶站了起來,沒再看一眼的轉身朝馬車走去,谷雨忙跟其左右,正想說些什么,卻聽得姑娘漫不經(jīng)心的開了口。

“將他搬上馬車。”

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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