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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將別離

  • 相謀妝
  • 楚歌莫
  • 3594字
  • 2019-12-15 09:01:08

“楚哥兒,你只有半柱香的時辰。”

顧衍站在旁邊,見這兩人毫不顧忌的抱在一起,一時覺得不入眼,又望見那人懷里的小姑娘狼狽模樣,有些復雜起來,便轉過身去,將周圍的宮人遣開。

楚歌莫抱著小姑娘的動作一頓,沒有回頭的低聲言語。

“多謝五殿下?!?

顧衍知他性子,也沒再開口的離開了此處,曾鳶未曾察覺二人說話,只用力的埋在那人懷里不愿抬頭,那少年身上的熱意分明,將她身上的雪和冰渣化了開去,濕了自個兒翠色衣裳。

“阿鳶,你為何這般傻?”

瞧著小姑娘瘦得不成模樣的身形,楚歌莫心下越加的疼得厲害,只得小心動作,生怕傷了她。

“我不知道?!毙」媚飷瀽灥穆曇糇詰牙飩鱽?,似是覺得冷了,又往里蹭了蹭。

“楚歌莫,除了這個法子,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如今被貶為庶民,無權無勢,我也不知該怎么辦,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才能為我爹報仇?”

說到后面,這個一向張揚放肆的小姑娘竟帶了哭腔,楚歌莫微微抿唇,不發一言。

“楚歌莫,我現在只有一個人了?!?

“楚歌莫,我該怎么辦?”

“阿鳶……”

曾鳶頓了動作,終是抬了頭,紅著眼對面前的人綻了笑容。

“楚歌莫,就這樣吧,你就這樣陪我一會兒吧,我這會兒什么也不求了,就這樣吧?!?

少年眼眸閃過一絲暗色,不發一言的將小姑娘摟在懷中,任她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楚歌莫,以前爹總是罵我,說我不爭氣,說我整天惹事給他丟臉,然后每次都會打我或者罰我抄家規女戒。”

“楚歌莫,我娘親很漂亮,雖然我不記得她的模樣,可是我就是覺得她很漂亮,不然怎么連我爹那樣古板的人也會為之折腰,對吧?!?

“楚歌莫……”

曾鳶抬了頭,朝著不遠處朝他們走來的宮人,眉眼彎了彎,卻是很快漠了神色,爾后毫不猶豫的將面前的人推開,眸眼若死水般。

“楚歌莫,時辰到了,你該走了。”

“楚公子,該走了,有宮里的人往這邊過來了?!睂m人有些著急的開了口,少年袖下的指微攏,又很快放開。在宮人震驚的目光下忽然將眼前的人死死擁住。

“阿鳶,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曾鳶一言不發的低了頭,不愿讓他看見自己紅了的眼眶,只待那少年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消失在宮門處,才慘然抬頭,低喃如耳語。

“沒用了,我誰也不會等了,再也不會等了……”

夜間冷得厲害,雖然有了楚歌莫送來的披風,但到底抵不住這刺骨的寒意,曾鳶發著抖,眼前晃得厲害。

卻在這時,有腳步聲自耳邊響起,曾鳶一個激靈,掙扎著抬起頭,只聞著一股暗香襲來,便瞧見一眾宮人圍著個錦衣羽裳的美麗女子走了過來。

“何人跪在那?”聲音慵懶,似帶了勾人的意味兒,身旁的宮人不敢懈怠,低了身子恭敬開口。

“回稟寧妃娘娘,那是曾大人的獨女曾鳶,昨日里便跪在那了?!?

“曾大人?可是前幾日畏罪自殺的曾大人曾瑛?”那人尾音輕勾,抬了抬眼望向跪著的人,“抬起頭來!”

曾鳶身形微晃,慢慢抬起頭,目光倔強的看著不遠處的紅裝艷麗女子。那人似乎是一愣,卻是很快輕笑出聲。

“眼神倒是挺像那人?!?

將身邊的宮人遣開,寧妃身形婀娜的朝著曾鳶走去,每一步都是風情,讓人移不開眼,至始至終,曾鳶都只望著她,眉眼倔強得分明。

寧妃瞧著,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當年那人同樣清亮剔透的眼眸。

“你叫曾鳶?”艷麗的女子居高臨下的看她,如那日顧瀝一般的模樣。

“回稟寧妃,草民曾鳶?!?

“倒是識趣。”寧妃輕笑,緩緩低下身子,下一刻,卻是狠狠抬起小姑娘的下巴,曾鳶不察,她面上本就紅腫疼痛得厲害,寧妃這般動作,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又很快抿了唇不發一言。

“性子也是挺像。”寧妃笑,如同觀賞似的,左右瞧了瞧,“可惜了這張臉,真是作孽,你若安分些,也不會是如今這般,何必呢?”

“寧妃想說些什么?”曾鳶忍著疼,眉眼微擰。

“你覺得本宮想說些什么?”寧妃擰眉,頗有些嫌棄的放開她的臉,將手伸到一邊,任由宮人上前擦拭。

“曾鳶,若非你爹固執于此,又怎會變成如今這般,說到底不過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你什么意思?”

“本宮是何意你不必知道,不過曾鳶,你以為往先皇上為何那般寵你?你以為你爹為何那般待你?你又以為事情真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嗎?”女子彎下身子,與她耳語,笑得詭異莫名。

“歸根結底,要怪就怪你是那個賤人的女兒罷了!”

曾鳶白了臉,寧妃卻不再望她,轉身便在宮人的擁護下離去。夜里的風吹得厲害,也不知過了多久,曾鳶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卻不知為何由內到外的寒涼徹骨。

豎日清晨,曾鳶終是暈了過去,在二殿下和三公主苦苦哀求下,皇上終是下旨讓曾鳶暫住在二殿下府中,并派了太醫前去醫治,奈何小姑娘一連幾日跪在雪地里,寒氣已經入了骨,期間發了高熱,整個人于生死間徘徊了好幾回,差點沒了氣兒。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后來不知哪里來的一個小姑娘,自稱鬼谷神醫,說能治好曾鳶,顧玉半信半疑,卻沒想那個小姑娘竟真的將曾鳶的命搶了回來,但依舊整整昏睡了五日。

第六日時,曾鳶終于醒來,彼時外間的雪已停了許久,有光從鏤空的窗隙里漏進來,曾鳶抬手遮了些,又覺得床榻邊上有些沉,便低頭仔細瞧了下,覺得有些眼熟。

小姑娘側臉枕著胳膊睡得沉,也不知夢見了什么,咂了咂嘴,笑得有些傻的模樣。

曾鳶瞧著,抿唇輕笑了一聲,卻也驚醒了小姑娘,后者迅速的抬了頭,同時快速抹去嘴角的口水,清瑩的眸眼掃了一下四周,帶著小獸似的警惕。

曾鳶心下驚嘆于她的敏捷,小姑娘似乎發現了曾鳶的注視,很快轉過頭,瞧見她沉靜的模樣時面上一喜。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我就說我的醫術無人能敵,哼!”

曾鳶聽得糊涂,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安靜的坐在那,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手舞足蹈的模樣。

白芷自顧高興了會兒,卻很快發現了眼前這人的些許不對勁,便慢慢的停了動作,頗有些奇怪的看她。

“你,你不說些什么嗎?”

曾鳶聞言愣了下,沉吟片刻,歪頭笑得溫婉糾結。

“我……該說些什么嗎?”

白芷看著她不同以往的模樣,忽然緊張的抓住她的手,“你,你可還記得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我叫曾鳶,曾氏獨女,怎么了?”曾鳶笑得無奈,白芷瞧著,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兩人便僵持在那。

“你呢,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還有?!痹S抬頭掃了一眼四周“這里是何處,我怎么會在這里?”

白芷看她迷茫模樣,想了會兒,小心開口,“我叫白芷,是鬼谷的神醫。”似乎覺得頗為得意,小姑娘下意識的挺直身子,“我本來不會出谷的,后來我娘給我來信說,她的妹妹,也就是我姨娘,在京城這邊有個女兒叫曾鳶,讓我過來跟著她,所以我就來啦!”小姑娘彎眉一笑,好看得緊。

“我?我娘親?”曾鳶一愣,白芷點點頭,見她還有些迷惑,便仔細的解釋起來。

殷娘出生在商賈之家,家中有一子二女,殷娘為幺女,上面是長姐沁娘,不喜女工不善商賈,后來遇到一個江湖劍客,便連夜與人私奔去了。而殷娘自小乖巧,極善商賈之道,其父母深感欣慰,欲將家業傳給她,誰知殷娘后來不知怎的,一個勁兒的只想嫁給當時連一品官職都沒有的曾瑛,氣得堂上二人險些暈了去。

后來沁娘與劍客生了個孩子,被鬼谷的谷主看中,收作了徒弟留在身邊一直到現在。

曾鳶對自己平白多了一個表親有些驚訝,卻也很快釋然。爾后她靜養了半月,半月之后,已是臨近年底,曾鳶辭別了顧玉,與白芷住在了長歡樓里。

柳言卿沒想到還會再見到曾鳶,也從未想過再見之時,那個往日刁蠻放肆,總是笑得燦爛的小姑娘,會像如今這般,披著厚重的襖子,身形瘦削不似常人模樣的安靜坐在一隅,不驕不躁。

她似乎是瞧見了他,轉過頭微微一笑,溫婉而寧靜,卻讓柳言卿覺得莫名。

“柳大公子,好久不見。”

“……你要如何?”

“柳大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痹S笑,有些漫不經心。

“我想與你合作。”

――――――――――――

又過了幾日,曾鳶再次朝著那個朱紅的宮門走去。

“民女曾鳶,戴罪之身,以往嬌蠻放肆,不知悔改,如今大夢初醒,感念皇恩浩蕩,心生愧疚,愿前往廣濟寺清修,祈愿我朝國泰民安?!?

曾鳶彎身跪在大殿門口,額頭緊緊的貼在冰涼的白玉石階上,聲音虔誠而平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曾鳶聽見里間傳來公公略微尖利的聲音。

“朕心甚慰,允――”

曾鳶眉眼含笑的再次磕頭。

“謝主隆恩!”

曾鳶離開時天還未亮,旁邊是白芷和谷雨。

谷雨是曾鳶醒后找過來的,她說出事那日曾大人將她遣出去買東西,結果路上不知被何人迷暈,那些人始終將她關著不放出來,后來她終于逃了出去,卻發現曾府已經成了一片廢墟,見不到任何人。

谷雨說這些的時候哭得不行,曾鳶笑得無奈,安慰了好幾日,本來想讓她回自己的住處,小丫頭死活不愿,只發誓永遠跟著自己。

曾鳶無法,便隨她了,后來白芷也說要跟著她去,于是這一行曾鳶身邊多了兩個小姑娘。

晨間的霧氣濃,望不見遠處的模樣,馬車是柳言卿安排的,曾鳶自然樂意接受,忙活一陣后,幾人上了馬車,曾鳶掀開簾子,最后望了一眼無人的街巷,目光清凌似雪,像極了房檐上懸著的冰棱。

駕車的人高喝一聲,馬車搖晃著朝城門而去,曾鳶也終于放下了車簾,將一切阻隔在了外間。

直到馬車消失在了遠處,一個青衣人影方才自霧中趕來,清俊的面上略微發白,瞧著空無一人的街巷,默了好一會兒,似喃喃自語般。

“阿鳶,我等你,莫要讓我等太久了……”

莫要讓我等太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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