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外爺回來了。”
“是誰指示你來的。”
沒等我提出請求,夏哥哥就指著我,厲聲質(zhì)問。
“沒有。”我感到不解,又被他怪異的表情嚇到了。
“我再問一遍,是誰指示你來的。”夏哥哥的聲音近乎是吼叫了。
他抬起腳,似乎正要用襯了鐵板的皮鞋踢竹子,但最終只是重重地跺在地上。
我不能哭。
是的,我答應了外爺?shù)模也荒芸蕖?
但是我的聲音還是顫抖著。
“沒有,沒有人指示我。”
夏哥哥瞪著眼睛,也喘息著。
但他卻只是坐了下去。
他也不應該生氣的,但是他還是違背了。
“好,太好了,那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他低著頭,汗水一滴一滴地墜下去。
“是……”
我剛想說是舅舅告訴我的。
但是,我卻很快地疑惑起來。
舅舅要等到酉時再來接我,他又沒在山上,是怎么告訴我的。
那中午又是誰準備的糕點和糖果呢?
我感覺有些錯亂,又不由得愣住了。
夏哥哥抬起頭,冷冷地望了我一眼。
“我就知道,不過我管不了你,管不了你們所有人。”他說道,“玄君就在山上,你要去,就去吧。”
我一個人怎么去呢?
我試探性地走進去,靠近,然后在夏哥哥的目光下,坐在他身前。
既然無法解決問題,還是繞過去吧?
就算這一次不去,今天不去,還有下一次和明天吧?
“你也知道,我這么小,不知事,又總是胡思亂想。我可能搞錯了,哥哥你不要誤會我。”
“不信,你可以調(diào)查一下啊。”
“好,我相信你,不過你也不小了,明年就該讀中學了。而且,我已經(jīng)不玩?zhèn)商接螒蛄恕!?
夏哥哥還是愿意敷衍我,就像弓手一般,但是為什么像以前那樣調(diào)查一下呢?
“那哥哥你最近在做什么,都不怎么出來了。”
“我要讀書、學種地、學打仗、學開車,沒時間。”
“好了,沒時間了,你真要去見玄君,現(xiàn)在就去吧。”
我感覺很不好,而且越來越不好。
“我不懂。”
夏哥哥森然地露出白皙、整齊,仿佛編貝的牙齒。
“你會明白的。”
然后,他就又低下頭去,一言不發(fā)。
夏哥哥和夏姐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卻都學著說大人的話了。
我必須打動他。
于是,我絞盡腦汁地,從夏姐姐的話中,找出來可能派得上用場的,關于遠方的事情。
“外爺和商王不是朋友嗎?以后也可以彼此做客吧?”
夏哥哥抬起頭,神色凝滯的模樣。
“我真希望,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于是慌亂起來。
“我說錯什么了嗎?”
“不,你什么都沒說錯,只是世殊時異而已。”夏哥哥慘然笑道,“商王是要做皇帝的人了,皇帝哪有朋友呢?”
皇帝,我想起了關于皇帝的那些恐怖故事,那似乎是比夜晚更黑的東西。
“那我不去見外爺了,哥哥你跟我走,舅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