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距離董悠然小隊離開紅星村已經小半天,村子里陷入黑暗。
寂靜中,紅星村又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沒有驚動村名,而是直直地上了山。
這是一隊很裝扮奇怪的人馬——一群黑色緊身作戰衣的歐美人大漢加一個邋遢老頭兒。
那群大漢沒什么好說的,一個個人高馬大,裝備精良,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有為首的那個老頭兒有些違和。
他頂著地中海造型,穿一件破舊的白背心兒,大褲衩,腳上剎著一雙綠拖鞋。
唯一特殊的就是那雙眼睛——桀驁,殘忍,冷酷。
一群人在山上搜尋了一大圈兒,但似乎毫無所獲。
“邪神大人!”
大漢中一名頭領模樣的白人男子恭敬地來到老頭兒面前,操著半生不熟的中文:“我們已經找遍了,沒有發現目標!”
老頭兒皺眉,沒有開口。
白人男子小心翼翼的繼續開口:“但有情報稱東夏特別行動組不久前有人來過!”
老頭兒仍然沒有立刻回答,他其實對什么所謂的目標毫無興趣,“你說的這個特別行動組,它武功高嗎?”
白人男子皺眉,心想那可是東夏官方的超凡組織,你說武功高不高?
但他不敢表現出來,猶疑著,“據說挺厲害的……您是懷疑他們帶走了目標?”
“找到他們!”老頭兒開口。
“可是邪神大人……他們可是……”白人男子有些慌了,雖然這次任務的目標非常重要,但現在還沒辦法確定目標的消失與特別行動組有關,況且對方可不是那些無憑無依的超凡者,而是有著東夏這個龐然大物背景的官方勢力,即使他們的主人也不敢撩撥的恐怖存在。
“找到他們!”老頭重復道,“這個世界的強者,真是期待??!”
“您……有什么打算?”白人男子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怒火,這老頭兒是主人新召喚的家伙,性格怪癖喜怒無常,
但偏偏又殘忍強大,要是自己一個不注意被弄死了,主人多半也不會怪罪這老頭兒。
“打算?嘿!”老頭兒砸了咂嘴,轉過頭來:“我只想被他們打死……或者,打死他們?!?
“轟隆??!”
話音落,天空一聲炸雷響起!
大雨傾盆而下!
電光照亮了老頭兒的臉——充滿了令人顫栗的癲狂。
……
翌日,連綿一整夜的暴雨停了下來。
鄭謹的家。
白銀已經在昨晚回到了收容所——拎著一大包街頭小吃回去了,說是給松鼠小乖帶回去嘗嘗。
看著她那母性爆發的模樣,鄭謹都沒好意思提醒她松鼠是吃素的……
——至少在那只沙雕松鼠抱著一串烤大腰子出現在眼前時,他是這樣想的。
清早,鄭謹剛洗漱完準備睡個回籠覺時。
阿爾彌斯就來了,還帶著松鼠小乖,捧著烤腰子啃的松鼠小乖……
不過它既然已經被白銀放出來了,這證明它的能力能夠被鄭謹控制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鄭謹大人?!?
阿爾彌斯此刻已經幻化(天使是純能量生物)了一身雪白的長裙,翅膀也收了起來,看起來就像夢中的鄰家妹妹,她微微一欠身,用那特有的慢條斯理的聲音招呼道:“阿爾彌斯暫時將留在您的住所,擔任您的護衛及下屬一職,請多多關照?!?
鄭謹一愣,隨后反應過來,他撓撓頭,“請……請多多指教,阿爾彌斯,你等等,我給你收拾個住的房間!”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一邊抗拒著小乖請他分食大腰子的執念,一邊收拾了一間房間給阿爾彌斯下榻。
忙了大半上午中午弄完這些瑣事的鄭謹躺在沙發上,看著靠著窗戶曬太陽的阿爾彌斯和滿屋子亂竄的小乖,準備瞇一會兒。
“鄭謹大人,有人類靠近,目標應該就是我們?!卑枏浰雇蝗婚_口:“兩名人類,一男一女,都是超凡者,女人為元素領悟者途徑,男人為精神操控者途徑,但能量等級都在層次以下,無威脅?!?
鄭謹點點頭,阿爾彌斯所說的“層次以下”是收容所對于世界生物力量等級的一種評級標準,“層次以下”則代表著,簡單來說就是在神秘之道上還沒入門的水準……
當然,這只是收容所的標準,對于普通人類來說,這兩人肯定相當于超人的程度了。
而那兩個家伙,大概就是張華陽口中的“超凡部門”的人了。
至于那個“元素領悟者”大概就是法師一類的存在,而“思維操控者”則相當于幻術師之類的角色。
“等等!阿爾彌斯,你說的那個什么……思維操縱者有沒有像電影里那樣偵測謊言的能力?”鄭謹突然問道。
“有的,如果他的精神強度超過目標強度,是可以從精神波動中發現目標在說謊的。”
阿爾彌斯點點頭,隨后眨了眨眼,表示明白鄭謹的意思,“不過請不要擔心,有阿爾彌斯在,他不會發現您有什么問題的?!?
“那就麻煩了你?!编嵵斔闪丝跉?,心中感嘆這天使姑娘還真能干。
果不其然,大概一分鐘后,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您好,請問是鄭謹先生嗎?”
他起身開門。
門外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二十歲的模樣,瞇著眼嘴角掛著笑,女的看起來要稍微大一些,但也就二十二左右的樣子。
真年輕啊,原本還以為來的會是稍微大一些的——鄭謹暗自嘀咕道。
“鄭謹先生,您好,我們是蜀都市華南區重案調查組,我叫董悠然,這位是張桓,這是我們的證件,請問方便進去談嗎?”
董悠然沒有擺譜兒,態度也還好,取出兩張證件在鄭謹面前晃了一下,開口問道。
鄭謹也沒糾結那證件到底是真是假,反正什么“重案調查組”估計也就是個幌子,憑借這兩人超凡者的身份和他們部門的能力,搞兩張真的警官證件怕是也沒什么難度。
于是他裝作驚訝中帶著些許恐懼的樣子,“請,請進,我是鄭謹,找……找我有什么事嗎?”
“鄭謹先生,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來了解了解情況?!倍迫蛔聛硪院笾苯恿水數亻_口,沒有盛氣凌人,只是一副辦公事的模樣,“昨日中午左右,紅星村南部樹林中發生了一起案子——具體情況我們不便透露,但經過我們調查發現你曾在昨天前往過案發地點,能告訴我們你去那里干什么嗎?”
在董悠然提到案子的同時,鄭謹很配合地流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
而張桓則是拿著一個記錄本,但目光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鄭謹。
“嗯……是這樣的。”
鄭謹摩挲著手指,“昨天我去紅星村是因為我一個朋友在那邊,然后吃完午飯后他臨時有事兒,所有我就在村子里到處轉轉,正好看到那兒有個建筑工地,而我大學專業學的就是現場管理,所以就去過去看了看,然后呢突然一顆隕石墜落在叢林深處……嘛,我這個人好奇心比較重,所以就爬上山區看了看,嗯……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我就下來了?!?
董悠然盯著鄭謹,許久以后開口:“嗯……那鄭謹先生有發現什么異常嗎?”
“沒有。”鄭謹搖了搖頭,“沒有什么異常,因為我也沒呆多久,然后就回來了。”
董悠然點點頭,余光掃向張桓。
張桓不著痕跡地眨了眨左眼。
“好的,那我們明白了?!?
董悠然站起身,伸出手與鄭謹握了握:“鄭謹先生,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先回去了,有情況會再通知你的。”
“好的好的,辛苦你們了?!编嵵斊鹕硭涂汀?
離開鄭謹家后,董悠然和張桓上了車。
“張桓,你確定那個鄭謹說的沒問題?!?
“當然?!?
張桓攤了攤手,“他在回答問題時沒有任何說謊的痕跡,嗯……也不排除他精神力強過我,只不過這不太可能就是了,我們不是看過他的檔案嗎——像脫光了一樣完全沒有掩飾,二十幾年的履歷一切正常,連祖上三代的情況都清清楚楚?!?
董悠然皺起秀眉,不知道是對張桓的奇妙比喻有些不適應還是別的什么。
她總感覺有兩個可疑點:
第一,資料上說鄭謹獨居,但他房里里還有一個金發姑娘,嗯,很漂亮,胸很大……話說那真的是人類能夠達到的尺寸嗎……董悠然看了看低頭看了看自己,嘆了口氣。
第二則是鄭謹或過于冷靜,雖然他有些緊張的樣子,但一般人遇到這種“發生案子”的協助調查的情況大都會旁敲側擊問問究竟發生了什么,或者極力否認自己與案子的關系,但這些情況在鄭謹身上都沒有出現。
還有……他家養了一只吃豬腰子的松鼠?這個男人不知道松鼠只能吃素和一些昆蟲嗎……唔,不過這個不算疑點……
但上面的也僅僅是疑點,甚至都不足以支撐起繼續調查的程度,況且在最后走的時候,她還通過握手試探了一下鄭謹,對方身上確實沒有任何超凡的痕跡……
深深嘆了口氣,她撩了撩耳邊的長發,“算了,先列入備案名單吧,現在回組里,我整理一下上報的資料?!?
……
董悠然走后,鄭謹接了兩杯水,一杯遞給阿爾彌斯,“沒出什么問題吧?阿爾彌斯?!?
“當然,我偽裝了您的思維波動,就和您平時說話一樣?!?
阿爾彌斯接過水杯,“不過……剛才那兩名人類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
鄭謹一愣,難道現在還有誰敢在東夏境內對政府部門的人有什么想法?
活膩歪了吧?
“嗯,我探測到一直有人跟著他們?!?
阿爾彌斯點點頭,“而且其中還有沾染著收容物氣息的存在,具體的信息痕跡我已經發給白銀大人了,相信世界樹很快就能確定收容物的類型及能力?!?
鄭謹當時就一口水噴了出來。
“能看看盯上他們的是什么人嗎?”他問道。
“嗯!可以,他們目前還在我的可探測范圍內?!卑枏浰灌止局缓髲堥_純白的羽翼,頓時,溫和的光芒灑落。
緊接著,她伸出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那圓形里像水鏡一般呈現出一幅畫面——一輛銀色的長廂面包車,鏡頭拉近,車內坐著八九個身著黑衣的歐洲血脈男人和一個老頭兒,一個和穿白色背心兒,畫風和旁人不大一樣的謝頂老頭兒。
鄭謹皺著眉,他覺得這老頭兒越看越眼熟……
“臥槽!”
“火云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