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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程朱學派及其依附者

——張楊園 陸桴亭 陸稼書 王白田(附:其他)

王學反動,其第一步則返于程朱,自然之數也。因為幾百年來好談性理之學風,不可猝易,而王學末流之敝,又已為時代心理所厭,矯放縱之敝則尚持守,矯空疏之敝則尊博習,而程朱學派,比較的路數相近而毛病稍輕。故由王返朱,自然之數也。

清初諸大師,夏峰、梨洲、二曲,雖衍王緒,然而都有所修正。夏峰且大有調和朱王的意味了。至如亭林、船山、舜水,雖對于宋明人講學形式,都不大以為然,至其自己得力處,大率近于朱學,讀諸家著作中關于朱王之批評語可見也。其專標程朱宗旨以樹一學派,而品格亦岳然可尊者,最初有張楊園、陸桴亭,繼起則陸稼書、王白田。

楊園,名履祥,字考夫,浙江桐鄉縣人。所居曰楊園里,故學者稱楊園先生。生明萬歷三十九年,卒清康熙十三年(一六一一—一六七四),年六十四。九歲喪父,母沈氏授以《論語》《孟子》,勉勵他說:“孔孟只是兩家無父兒也。”他三十二歲,謁黃石齋問學;三十四歲,謁劉蕺山,受業為弟子。當時復社聲氣甚廣,東南人士,爭相依附。楊園說:“東南壇坫,西北干戈,其為亂一也。”又說:“一入聲氣,便長一‘傲’字,便熟一‘偽’字,百惡都從此起矣。”于是龂龂自守,不肯和當時名士來往。甲申聞國變,縞素不食者累日,嗣后便杜門謝客,訓童蒙以終老。晚年德望益隆,有事以師禮者,終不肯受,說道:“近見時流講學之風,始于浮濫,終于潰敗,平日所深惡也,豈肯躬自蹈之!”黃梨洲方以紹述蕺山鼓動天下,楊園說:“此名士,非儒者也。”楊園雖學于蕺山,而不甚墨守其師說,嘗輯《劉子粹言》一書,專錄蕺山矯正陽明之語。他極不喜歡陽明的《傳習錄》,說道:“讀此書使人長傲文過,輕自大而卒無得。”又說:“一部《傳習錄》,吝驕二字足以蔽之。”他一生專用刻苦工夫,□然自修,嘗說:“人知作家計須苦吃苦掙,不知讀書學問與夫立身行己,俱不可不苦吃苦掙。”晚年寫《寒風佇立圖》,自題云:“行己欲清,恒入于濁。求道欲勇,恒病于怯。噫!君之初志,豈不曰‘古之人古之人’,老斯至矣,其仿佛乎何代之民?”他用力堅苦的精神,大略可見了。他所著有《經正錄》《愿學記》《問目》《備忘錄》《初學備忘》《訓子語》《言行見聞錄》《近鑒》等書。他居鄉躬耕,習于農事,以為“學者舍稼穡外別無治生之道。能稼穡則無求于人而廉恥立;知稼穡之艱難,則不敢妄取于人而禮讓興。”《補農書》這部書,有海昌人范鯤曾刻之。陳梓做的《楊園小傳》,說這書“不戒于火,天下惜之”。據錢林《文獻征存錄》說,因為某次文字獄,怕有牽累把板毀了。《農書》尚且遭此厄,可謂大奇。楊園因為是清儒中辟王學的第一個人,后來朱學家極推尊他,認為道學正統。依我看,楊園品格方嚴,踐履篤實,固屬可敬,但對于學術上并沒有什么新發明、新開拓,不過是一位獨善其身的君子罷了。當時像他這樣的人也還不少,推尊太過,怕反失其真罷。

陸桴亭,字道威,江蘇太倉人。生明萬歷三十九年,卒清康熙十一年(一六一一—一六七二),年六十二。早歲有志事功,嘗著論論平流寇方略,語極中肯。明亡,嘗上書南都,不見用,又嘗參人軍事,被清廷名捕。事既解,返鄉居,鑿池十畝,筑亭其中,不通賓客,號曰桴亭,故學者稱桴亭先生。所著有《思辨錄》,全謝山謂其“上自周漢諸儒以迄于今,仰而象緯律歷,下而禮樂政事異同,旁及異端,其所疏證剖析蓋數百萬言,無不粹且醇。……而其最足廢諸家紛爭之說,百世俟之而不惑者,尤在論明儒”(《鮚埼亭集·陸桴亭先生傳》)。桴亭不喜白沙、陽明之學,而評論最公,絕不為深文掊擊。其論白沙曰:

世多以白沙為禪宗,非也。白沙曾點之流,其意一主于灑脫曠間以為受用,不屑苦思力索,故其平日亦多賦詩寫字以自遣,便與禪思相近。……是故白沙“靜中養出端倪”之說,《中庸》有之矣,然不言戒慎恐懼,而惟詠歌舞蹈以養之,則近于手持足行無非道妙之意矣。……其言養氣,則以勿忘勿助為要。夫養氣必先集義,所謂必有事焉也。白沙但以勿忘勿助為要,失卻最上一層矣……《思辨錄·諸儒異學篇》

其論陽明曰:

陽明之學,原自窮理讀書中來。不然,龍場一悟,安得六經皆湊泊?但其言朱子格物之非,謂嘗以庭門竹子試之,七日而病。是則禪家參竹篦之法,元非朱子格物之說,陽明自誤會耳。蓋陽明少時,實嘗從事于禪宗,而正學工夫尚寡。初官京師,雖與甘泉講道,非有深造。南中三載,始覺有得,而才氣過高,遽為致良知之說,自樹一幟,是后畢生鞅掌軍旅之中,雖到處講學,然終屬聰明用事,而少時之熟處難忘,亦不免逗漏出來,是則陽明之定論也。要之,致良知固可入圣,然切莫打破敬字。乃是壞良知也,其致之亦豈能廢窮理讀書?然陽明之意,主于簡易直捷以救支離之失,故聰明者喜從之。而一聞簡易直捷之說,則每厭窮理讀書之繁,動云“一切放下”“直下承當”。心粗膽大,只為斷送一敬字,不知即此簡易直捷之一念,便已放松腳跟也。故陽明在圣門,狂者之流,門人昧其苦心以負之耳。同上

此外論各家的話很多,大率皆極公平極中肯。所以桴亭可以說是一位最好的學術批評家——倘使他做一部《明儒學案》,價值只怕還在梨洲之上。因為梨洲主觀的意見,到底免不掉,桴亭真算得毫無成心的一面鏡子了。桴亭常說:“世有大儒,決不別立宗旨。譬之國手,無科不精,無方不備,無藥不用,豈有執一海上方而沾沾語人曰‘舍此更無科無方無藥也’?近之談宗旨者,皆海上方也。”這話與梨洲所謂“凡學須有宗旨,是其人得力處,亦即學者用力處”者,正相反了。由此言之,后此程朱派學者,硬拉桴亭為程朱宗旨底下一個人,其實不對。他不過不宗陸王罷了,也不見得專宗程朱。程朱將“性”分為二,說:“義理之性善,氣質之性惡。”此說他便不贊同。他論性卻有點和顏習齋同調。他教學者止須習學六藝,謂“天文、地理、河渠、兵法之類,皆切于世用,亟當講求”,也和習齋學風有點相類。他又不喜歡講學,嘗說:“天下無講學之人,此世道之衰;天下皆講學之人,亦世道之衰也。”又說:“近世講學,多似晉人清談。清談甚害事。孔門無一語不教人就實處做。”他自述存養工夫,對于程朱所謂“靜中驗喜怒哀樂未發氣象”者,亦有懷疑。他說:“嘗于夜間閉目危坐,屏除萬慮以求其所謂‘中’。究之念慮不可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間或一時強制得定,嗒然若忘,以為此似之矣,然此境有何佳處,而先儒教人為之?……故除卻‘戒慎恐懼’,別尋‘未發’,不是槁木死灰,便是空虛寂滅。”據此看來,桴亭和程朱門庭不盡相同,顯然可見了。

他的《思辨錄》,顏習齋、李恕谷都很推重,我未得見原本。《正誼堂叢書》里頭的《思辨錄輯要》,系馬肇易(負圖)所輯,張孝先(伯行)又刪訂一番,必須與程朱相合的話始行錄入,已經不是桴亭真面了。

陸稼書,名隴其,浙江平湖人,生明崇禎三年,卒清康熙三十一年(一六三〇—一六九二),年六十三。他是康熙間進士出身,曾任嘉定、靈壽兩縣知縣,很有惠政,人民極愛戴他,后來行取御史,很上過幾篇好奏疏。他是鯁直而恬淡的人,所以做官做得不得意,自己也難進易退。清朝講理學的人,共推他為正統。清儒從祀孔廟的頭一位便是他。他為什么獨占這樣高的位置呢?因為他門戶之見最深最嚴,他說:“今之論學者無他,亦宗朱子而已。宗朱子為正學,不宗朱子即非正學。董子云:‘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并進,然后統紀可一而法度可明。’今有不宗朱子者,亦當絕其道勿使并進。”質而言之,他是要把朱子做成思想界的專制君主,凡和朱學稍持異同的都認為叛逆。他不惟攻擊陸王,乃至高景逸、顧涇陽學風介在朱王之間者,他不肯饒恕。所以程朱派的人極頌他衛道之功,比于孟子距楊、墨。平心而論,稼書人格極高潔,踐履極篤實,我們對于他不能不表相當的敬意。但因為天分不高,性情又失之狷狹,或者也因王學末流猖狂太甚,有激而發,所以日以尊朱黜王為事。在他自己原沒有什么別的作用,然而那些戴假道學面具的八股先生們,跟著這條路走,既可以掩飾自己的空疏不學,還可以唱高調罵人,于是相爭捧他捧上天去,不獨清代學界之不幸,也算稼書之不幸哩。稼書辦事是肯認真肯用力的,但能力真平常,程朱派學者大率如此,也難專怪他。李恕谷嘗記他一段軼事道:“陸稼書任靈壽,邵子昆任清苑,并有清名,而稼書以子昆宗陸王,遂不相合,刊張武承所著《王學質疑》相詬厲。及征嗄爾旦,撫院將命稼書運餉塞外。稼書不知所措,使人問計子昆。子昆答書云:‘些須小事,便爾張皇,若遇宸濠大變,何以處之?速將《王學質疑》付之丙丁,則仆之荒計出矣。’……”(恕谷著《中庸傳注問》)我們對于稼書這個人的評價,這種小事,也是該參考的資料哩。

王白田,名懋竑,字予中,江蘇寶應人,生康熙八年,卒乾隆六年(一六六八—一七四一),年七十四。他是康熙間進士出身,改授教官,雍正間以特薦召見授翰林院編修,不久便辭官而歸。他是一位極謹嚴方正的人。王安國(念孫之父)說他:“自處閨門里巷,一言一行,以至平生出處大節,舉無愧于典型。”(《王文肅公集·李子年譜序》)他生平只有一部著作,曰《朱子年譜》,四卷,附《考異》四卷。這部書經二十多年,四易稿然后做成,是他一生精力所聚,也是研究朱學惟一的好書。要知道這部書的價值,先要知道明清以來朱王兩派交涉的形勢。

朱子和陸子是同時講學的朋友,但他們做學問的方法根本不同。兩位見面和通信時已經有不少的辯論。后來兩家門生,越發鬧成門戶水火,這是公然的事實,毋庸為諱的。王陽明是主張陸學的人,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做了一部書,叫做《朱子晚年定論》。這部書大意說,朱子到了晚年,也覺得自己學問支離,漸漸悔悟,走到陸象山同一條路上去了。朱子學問是否免得了支離兩個字,朱陸兩家學問誰比誰好,另一問題。但他們倆的出發點根本不同,這是人人共見的。陽明是一位豪杰之士,他既卓然有所自信,又何必依傍古人?《晚年定論》這部書,明明是援朱入陸,有高攀朱子、借重朱子的意思。既失朱子面目,也失自己身份,這是我們不能不替陽明可惜的。這部書出來之后,自然引起各方面反對。晚明時候,有一位廣東人陳清瀾(建)著一部《學蔀通辨》專駁他,朱王兩派交換炮火自此始。后來顧亭林的《日知錄》也有一條駁《晚年定論》,駁得很中要害。而黃梨洲一派大率左袒陽明,內中彭定求的《陽明釋毀錄》最為激烈。爭辯日烈,調停派當然發生。但調停派卻并非第三者,乃出于兩派之自身,一邊是王派出身的孫夏峰,一邊是朱派出身的陸桴亭,都是努力想把學派學說異中求同,省卻無謂的門戶口舌。但這時候,王學正值盛極而衰的末運;朱學則皇帝喜歡他,大臣恭維他,一種烘烘熱熱的氣勢。朱派乘盛窮追,王派的炮火漸漸衰熄了。這場戰爭里頭,依我看,朱派態度很有點不對。陳清瀾是最初出馬的人,他的書純然破口謾罵,如何能服人?陸稼書比較穩健些,但太褊狹了,一定要將朱派造成專制的學閥,對于他派要應用韓昌黎“人其人火其書”的手段,如何行得去呢?尤可恨的,許多隨聲附和的人,對于朱陸兩派學說內容并未嘗理會過,一味跟著人吶喊瞎罵,結果當然引起一般人討厭,兩派同歸于盡。乾嘉以后,“漢學家”這面招牌出來,將所有宋明學一齊打倒,就是為此。在這個時候,朱陸兩派各有一個人將自己本派學說平心靜氣忠忠實實的說明真相,既不作模棱的調和,也不作意氣的攻擊。其人為誰?陸派方面是李穆堂,朱派方面是王白田。而白田的成績,就在一部《朱子年譜》。

《朱子年譜》,從前有三個人做過:一,李果齋(晦),朱子門人,其書三卷,魏了翁為之序;二,李古沖(默),明嘉靖間人;三,洪去蕪(璟),清康熙間人,果齋本今不存,因為古沖本以果齋本作底本而改竄一番,后者行而前者廢了。洪本則將古沖本增刪,無甚特識。古沖生王學正盛之時,腦子里裝滿了《朱子晚年定論》一派話,援朱入陸之嫌疑,實是無可解免。白田著這部新年譜的主要動機,自然是要矯正這一點。但白田和陳清瀾一派的態度截然不同。清瀾好用主觀的批評。(雖然客觀方面也有些)白田則盡力搜羅客觀事實,把年月日調查得清清楚楚,令敵派更無強辯的余地,所以他不用說閑話爭閑氣,自然壁壘森嚴,顛撲不破。我常說王白田真是“科學的研究朱子”。朱子著作注釋纂輯之書無慮數百卷,他鉆在里頭寢饋幾十年,沒有一個字不經過一番心,而且連字縫間也不放過。此外,別派的著作,如張南軒、呂伯恭、陸梭山、象山、陳同甫、陳止齋……等凡和朱子有交涉的,一律忠實研究,把他們的交情關系和學術異同,都照原樣介紹過來。他于《年譜》之外,又附一部《年譜考異》,凡事實有須考證的都嚴密鑒定一番,令讀者知道他的根據何在;又附一部《朱子論學切要語》,把朱子主要學說都提挈出來。我們要知道朱子是怎樣一個人,我以為非讀這部書不可,而且讀這部書也足夠了。

白田其他的著述,還有一部《白田草堂存稿》,內中也是研究朱子的最多。他考定許多偽托朱子的書或朱子未成之書由后人續纂者,如《文公家禮》《通鑒綱目》《名臣言行錄》及《易本義》前面的九個圖和筮儀等等,都足以廓清障霧,為朱子功臣。此外許多雜考證也有發明,如考漢初甲子因《三統歷》竄亂錯了四年,也是前人沒有留意到的事。

清初因王學反動的結果,許多學者走到程朱一路,即如亭林、船山、舜水諸大師,都可以說是朱學者流。自余如應潛齋(謙)、刁蒙吉(包)、徐俟齋(枋)、朱柏廬(用純)……等氣節品格能自異于流俗者不下數十輩,大抵皆治朱學(別詳附表)。故當晚明心學已衰之后,盛清考證學未盛以前,朱學不能不說是中間極有力的樞紐。然而依草附木者流亦出乎其間,故清代初期朱派人獨多而流品亦最雜。

清初依草附木的,為什么多跑朱學那條路去呢?原來滿洲初建國時候,文化極樸陋。他們向慕漢化,想找些漢人供奔走,看見科第出身的人便認為有學問。其實這些八股先生,除了《四書大全》《五經大全》外,還懂什么呢?入關之后,稍為有點志節學術的人,或舉義反抗,或抗節高蹈。其望風迎降及應新朝科舉的,又是那群極不堪的八股先生,除了《四書集注》外,更無學問。清初那幾位皇帝,所看見的都是這些人,當然認這種學問便是漢族文化的代表。程朱學派變成當時宮廷信仰的中心,其原因在此。古語說:“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專制國皇帝的好尚,自然影響到全國。靠程朱做闊官的人越發多,程朱旗下的嘍羅也越發多。況且掛著這個招牌,可以不消讀書,只要口頭上講幾句“格物窮理”,便夠了。那種謬為恭謹的樣子,又可以不得罪人。恰當社會人心厭倦王學的時候,趁勢打死老虎,還可以博衛道的美名。有這許多便宜勾當,誰又不會干呢?所以那時候的程朱學家,其間伏處巖穴□然自修者,雖未嘗沒有可以令我們佩服的人;至于那些“以名臣兼名儒”的大人先生們,內中如湯斌,如魏裔介,如魏象樞等,風骨尚可欽,但他們都是孫夏峰門生,半帶王學色彩,湯斌并且很受排擠不得志。其余如熊賜履、張玉書、張伯行……等輩,不過一群“非之無舉,刺之無刺”的“鄉愿”。此外越愛出風頭的人,品格越不可問。誠有如王昆繩所謂“朝乞食墦間,暮殺越人于貨,而摭拾程朱唾余狺狺焉言陽明于四達之衢”者,今試舉數人為例。

一孫承澤 他是明朝一位闊官,李闖破北京投降李闖,滿洲入關,投降滿洲,他卻著了許多理學書,擺出一副道貌巖巖的面孔。據全謝山說,清初排陸王的人,他還是頭一個領袖哩。看《鮚埼亭集·陳汝咸墓志》

一李光地 他號稱康熙朝“主持正學”的中堅人物,一雙眼睛常常釘在兩廡的幾塊冷豬肉上頭,他的官卻是賣了一位老朋友陳夢雷換來的。他的老子死了,他卻貪做官不肯奔喪,他臨死卻有一位外婦所生的兒子來承受家產。看全祖望《鮚埼亭集·李文貞遺事》、錢林《文獻征存錄》“李光地”條

一方苞 他是一位“大理學家”,又是一位“大文豪”,他曾替戴南山做了一篇文集的序。南山著了文字獄,他硬賴說那篇序是南山冒他名的。他和李恕谷號稱生死之交,恕谷死了,他作一篇墓志銘說恕谷因他的忠告背叛顏習齋了。(看劉辰纂的《恕谷年譜》)他口口聲聲說安貧樂道,晚年卻專以殖財為事,和鄉人爭烏龍潭魚利打官司。看蕭奭齡著《永憲錄》

此外像這一類的程朱學派還不少,我不屑多污我的筆墨,只舉幾位負盛名的為例罷了。我是最尊崇先輩,萬分不愿意說人壞話的人。但對于這群假道學先生實在痛恨不過,破口說那么幾句,望讀者恕我。

總而言之,程朱學派價值如何,另一問題。清初程朱之盛,只怕不但是學術界的不幸,還是程朱的不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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