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皺起了眉頭，冷冷地瞥了一眼段宏，隨即道：“身負血海深仇的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放棄！”

“這個人你給我上點心，我日后要重用！”

段宏聞言，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趣味。

只見他濃密的眉頭上挑，似笑非笑道：“我都聽說了，你把人家的小妹睡了！”

“怎么，春心萌動，想要討好大舅子？”

蕭寒冷戾的眸光瞪向段宏，段宏毫不示弱地瞪回來，電火石光，兩人凌厲的氣勢互不相讓。

半響，段宏先敗下陣來！

“得了，不就是你大舅子嗎，我會照看的。”

“不過你那小媳婦啥時候帶過來我見見，曾經名滿京城的貴女，向來應該不差！”

提到傅九娘，蕭寒的眼眸柔和了下來。

“能忍，像是一條蟄伏的毒蛇。”

“我會給她機會反撲，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兵馬給我練出來！”

蕭寒看向段宏，冷峻的眉鋒皺起，那一雙深黑如墨的眼底，全是深不可測的殺意。

段宏收斂神色，隨即冷笑道：“你放心好了，京城那邊沒有人懷疑我，要知道這邊城可不是這么好呆的，說不好就馬革裹尸了！”

“這一次訓練出了五百精兵，全都精于蟄伏和打探消息，放到各地州府最合適不過。”

“邊城根本不會平靜多久，一旦戰事起來，就是你入營的機會。”

“到時候我明面上打壓你，京城那邊就會抬你，這雙簧怎么唱，可是由背后的人出聲的。”

一明一暗，掌控邊城十萬兵馬。

戰事一起，京城必定還會調兵遣將，到時候戰事打完，兵馬重新編制，他們再趁機塞人進來。

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擴大兵權，等到他和蕭寒明面上都干起來，京城里那位只怕恨不得坐收漁翁之利。

“收編兵馬，光是韃靼打過來還不夠。”

“最好讓高昌國也參與進來，邊城失守，派來的兵馬才會越多。”

“那些人根本不熟悉邊城的地形，幾個坑就埋了，到時候我們的人馬頂上，戰事一清，新兵老兵匯聚，誰還知道誰是誰的人？”

蕭寒冷笑，請君入甕這場戲，得要唱得驚天動地才行。

段宏一直覺得他夠狠，至少跟蕭寒不相上下。

可此時蕭寒說要讓邊城失守，他卻自嘆不如。

邊城失守，就算他們后面打回去，那結果也不一樣了。

除非......

段宏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色，他不敢置信地猜測道：“你是想......”

“就是你想的那樣！”

蕭寒冷硬道，他一定會讓那個人覺得，他是可以替代段宏的一員猛將。

這員猛將毫無背景，毫無枝蔓，唯一可以攀附的人，自然給予他兵權的人，高高在上的皇帝！

“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重用我！”

“也只有這樣，血染龍椅的奪位風波我才好推波助瀾啊！”

蕭寒深幽的眼眸全是嘲諷的殺意，他坐在那里，周身都是刺骨蔓延的氣息。

段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蕭寒那如霜凍一般的側顏，暗暗嘀咕著。

“你們皇家的人一個個都是狠角色，幸好我不是站在你的對面，不然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說得對，我就是會讓他睜大眼睛看著，臨死一刻才知道誰才是要他命的人！”蕭寒接話，微瞇的眼眸寒光四射，周身仿佛被一層寒冰覆蓋。

蕭寒在軍營里待了整整一月，直到那五百人在他強勢的操練下已經可以獨擋一面時，他才安排到各地商行里面，明面上是生意人，實際上則是他的密探。

......

四月間的邊城熱鬧至極，含桃已經上市，紅艷艷的色澤吸引了商客游人。

傅九娘去了繡莊交貨，收到了一百兩銀子。

這一次她又接一個價值三百兩銀子的繡品，是蟠桃百壽衣。

衣服從剪裁，刺繡，到縫制全都由她一手來做。

衣服上除了扎眼的蟠桃，其余的百壽要用不同的繡法。

這已經不僅僅只是一件繡品了，嚴格來說，這是一件珍品。

傅九娘在老板娘期待的眸光中接過活計，這一次老板娘親自寫了契約給她，若是繡壞了，不讓她賠償一分。

傅九娘知道老板娘是看重了她的手藝，想跟她長期合作，可她若想真正施展拳腳，她便要擁有自己的繡莊，自己的繡娘，以及自己的勢力。

蕭寒回來的時候，傅九娘正在書房里繪圖。

百壽圖難不倒她，可她真正想要出名，憑一副百壽圖根本不夠。

邊城也是需要進貢的，她的名聲出去了，知府自然會找上門來。

到時候她細細謀劃一番，不愁聲名顯赫。

蕭寒來的時候，剛好從支起的窗戶那里看著沉靜在百壽圖中的傅九娘。

她臉上的疤痕淡了一些，兩鬢垂下的發絲貼著她的臉頰，露出了她一雙清透明亮的眼眸。

一身淺綠色的對襟褙子，干凈白皙的手指握著毛筆，行云流水般的百壽圖一氣呵成。

櫻桃一般的紅唇緊抿著，低垂的眼瞼落了一層陰影，只見暗又長又密的睫毛微微抖動，像是兩把小扇子一樣在他的心上來回煽動。

一月不見，她的性子更穩了。

看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過得還不錯。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蕭寒深幽的眼眸晦暗不明。

只見他敲了敲們，收回專注的目光。

“扣扣！”

木門發出悶聲，傅九娘以為是春花，連頭都沒有抬，直接道：“進來吧！”

沒有得到正眼的蕭寒氣悶，腳下的步子不知不覺加重力道，直接往傅九娘的身邊走去。

傅九娘感覺到不對勁，一轉頭就看到直逼而來的蕭寒。

他的身體貌似更加結實了，風塵仆仆的汗味侵襲過來，帶著男人特有的魅力和張揚，逼得傅九娘往后退去。

她平靜的眼底閃過一絲慌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蕭寒。

蕭寒伸手用力攬住她的腰身，迫使兩個人的身體毫無縫隙地靠在一起。

他不喜歡她看他的那種眼神，好像跟莽漢入侵她的領地一樣。

她本來就是他的。

可顯然，她沒有這個覺悟。

“你回來了？”傅九娘的手垂在兩邊，手里的毛筆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蕭寒抱著她，禁錮得她的腰生疼。

那種屬于男人強勢的懷抱，讓她起了一絲悸動。

兩個人毫無縫隙的懷抱顯得親密無間，可只有傅九娘知道，她抗拒著，卻又忍不住心生漣漪。她排斥著，卻又忍不住心生向往，她惶恐著，卻又知道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