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欺君之罪
- 王妃是女賊
- 魚月芽
- 3037字
- 2020-06-11 17:12:15
賦云聽聞,不禁長嘆一聲,往美人靠上一坐道:“這有什么呢!不愿意當皇妃或王妃的大有人在!想我那苦命的姐姐,當年有的是人求著她當皇妃和王妃,結果呢!又有什么好下場?”
袁小紈道:“賢妃娘娘的事只是意外,聽聞陛下內(nèi)疚得很,若是見到了妹妹又思及穆妃,一定會對妹妹加倍疼愛……”
“誰稀罕他的疼愛!我入宮,也只是因為被那光王退了婚,又恰好來趕上花鳥使到我家采選,我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他記下了名字。既然記下了,我也只得來了,若是將來能留在宮中當個醫(yī)女,那也不錯。”
她這一番自揭傷疤,亦引得團雪放松了警惕,便嘆了一聲道:“我也是這樣……他們徑自走入后院,我都沒來得及解釋,就被登記入冊了。若是再敢不愿,便是欺君大罪……”
賦云便望著她道:“團雪姐姐,你若實在不愿嫁給誰,也可以留在宮中當一個女官。”
“我不想留在宮中,我只想出去。”團雪一臉焦急地道。
高瑛凝視著團雪,許久一嘆道:“以徐采女這相貌,斷不可能只成為一個女官的……”
是啊,她那么美!
實在太美了,連個女子看了都不禁會怦然心動,又何況男子!
高瑛心頭有股深深的無力感,有一個想法在膨脹:她若能離宮該多好,否則讓陛下看到了她,又怎么還會把我看在眼里……
她秀發(fā)如云,垂在胸前兩絡烏黑而輕軟,任是誰都想繞在指間,輕嗅香氣……
她櫻唇飽滿,有著柔軟的紋路,還泛著潔凈的光潔,任是誰都想輕輕地吻上去……
她脖頸纖長白膩,淺櫻色的煙羅紗領在那里溫柔交疊,遮住的美好胴體任是誰都想一探究竟吧……
袁小紈、崔雪如這樣的女子還能抗衡,這樣的女子實在是……
所以,讓她走吧!讓她走吧!
高瑛差一點喊出來,失魂落魄地一抬頭,只見袁小紈、崔雪如莫不是恍然若失……
團雪卻只是一心一意為未來擔憂:“我該怎么辦,我絕對不能留在宮中,有什么辦法嗎?”
“你若是二十五歲就好了,便沒有資格參與采選了。現(xiàn)在裝作有婚約,也已晚了。那就……裝病吧?”賦云揚頭望著高瑛,“瑛姐,這個法子可行嗎?”
高瑛從很早便開始在為入宮做準備了,在宮中規(guī)矩這方便,她可稱得上了是個行家了!
高瑛驚了一下,待回過神來,便想了想道:“過兩天的體態(tài)復甄是個機會,只要在這一層落選,便可被送返回家。可是,裝病這法子并不可行,因為會有太醫(yī)把脈,還會有嬤嬤查看皮膚。”
“是啊,太醫(yī)會診出來的……若是有一種病,于脈象上顯不出來就好了……胎記如何?”賦云思量半晌,腦中忽然一亮,“花鳥使到家中采選時,只看了臉龐身段,又不知道身上皮膚如何。若是在復甄時發(fā)現(xiàn)身上原來有大塊塊的胎記,是否會被送返回家?”
高瑛道:“胎記若面積過大,形狀可怖,必然是會的。”
團雪眸中亦是一亮,連忙問:“妹妹的意思是,往身上畫嗎?”
高瑛搖頭道:“嬤嬤還要以手觸摸,保不齊還會拿什么東西洗呢!畫,怎么行呢?若是給她發(fā)現(xiàn)竟然造假,那可不是玩的。”
賦云便笑道:“我知道一種藥水,涂在皮膚便會留下深深的紫紅色,洗之不去,過上十天半個月才能自行消除。”
團雪喜得道:“真的……那是什么藥水啊?”
“那藥水也無名字,是我在一位神醫(yī)的手札上看來的,配方我卻記住了。待我配了藥,在姐姐身上弄出大塊胎記,姐姐便可被送返回家了……”
眾人初時還以為賦云只是為了安慰團雪,結果卻聽發(fā)現(xiàn)她越說越真切,而且那方法居然……切實可行?
高瑛意識到這事情有多可怕,湊近了問:“云兒,你的這番話只是說笑而已,不是真打算這么辦吧?”
“對,我就是打算這么辦,瑛姐,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法子可行?”
高瑛一副風雨欲來的神情,震驚地道:“云兒,你可知你們這樣造假,乃是在欺瞞當今陛下啊!”
眾人聽說,臉上都登時一白。
賦云也嚇得眉毛一跳,怔怔地道:“我只是想幫團雪姐姐瞞過太醫(yī),讓她如愿離宮而已……”表面上還是理直氣壯,其實已經(jīng)心虛無比,聲音不斷走低。
高瑛恨得道:“太醫(yī)是為陛下辦事,我們都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入宮待選的采女。你這樣欺瞞造假,若被人得知,告你個欺君之罪,你當如何?”
賦云雖然膽大,也被嚇得舌頭發(fā)麻,只望著亭中眾人怯怯地道:“那……若是你們不說……不就沒人知道?”
“你怎么這么天真!我自然不會說,可是這里這么多人……”高瑛又是擔憂又恨賦云竟無一點防人之心。
亭中這么多人,并不十分熟悉,怎能保證她們都不去說呢!
可是話到一半,又發(fā)覺自己也是一樣的天真,竟然當著她們的面把話說了出來……
一時間,她心慌急了,窘得面色通紅,左右一望,再無言語。
正在冷寂之時,忽聽一聲冷笑,一個清脆又蠻橫的聲音道:“我都聽到了!穆賦云,你好大膽,我現(xiàn)在就去告你個欺君之罪!”
眾人驚得一抬頭,原來凌紫瓔也不知幾時來到亭中,又到底聽了多少。
她嘟著嘴,甚為氣憤地一轉(zhuǎn)身,仿佛真要去告狀!
“凌妹妹!”因為擔憂賦云,高瑛的聲音近乎凄利。
“我若是這位采女,我便不會去!”崔雪如的聲音柔婉中帶著威嚴。
紫瓔站住了腳,揚起尖尖的下巴,得意地抱著雙臂道:“你們要過來求我不要去告狀嗎?”
崔雪如越眾而出,裊裊走至她面前道:“不必求。因為采女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若去告了,沒有半點好處。因為……”
她說到這里,微微一笑,聲音低了下去,湊到紫瓔耳旁細細說著。
亭中眾人都緊張地看著,也不知崔雪如到底對凌紫瓔說些什么,只見得意的神情漸漸從她面上消散,眉梢眼角也都漸次垂下,還眼懷憂慮地望了團雪一眼。
賦云知道凌紫瓔是個心里有事都掛在臉上的人,見她不再氣勢洶洶,應該不會真的告自己的狀,也就舒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崔雪如果然走回亭內(nèi)道:“妹妹敢保證,妹妹與凌采女皆不會說出去。我二人就此離開,就當從未聽過方才那番話。”說罷,柔柔一福,便轉(zhuǎn)身離去。
袁小紈見狀,也便向眾人施禮道:“我有一個荷包只差兩片葉子就繡完了,出來逛了許久,我也該回去了。”
又走一個,亭中只剩下高瑛、賦云、團雪三人。
她們的走,都是對賦云的一種無聲支持。
誰都想讓團雪走,可是誰都不想沾染欺君大罪……
這一點,高瑛心里比誰都明白。
團雪惶恐萬分,紅著雙眼對賦云道:“我竟沒想到我離開也將是欺君之罪……兩位妹妹,不必為我犯險……我自己想辦法吧!”
賦云望著她凄惶的眼睛,反倒愈發(fā)堅定了幫她的心,略微想了一想,便對高瑛道:“瑛姐,你也走吧!她們都不會去說,這件事不會有破綻,你也不用替我擔心。不過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所以你也走吧!”
于內(nèi)心于道理,高瑛都應該走,只是不忍拋下賦云,便怔怔地站著問:“你呢?”
賦云道:“我留下來,再和團雪姐姐說會兒話。”
高瑛明知道這“話”不會普通,可她竟自欺欺人的相信了,將頭一點,緩緩走出涼亭。
待她走了,團雪也道:“妹妹好心,我感恩不盡,可是你實在不必為我犯險。”
賦云故作輕松地一笑道:“姐姐好傻,瑛姐不過是在嚇唬我們。其實我家姐本是陛下寵妃,陛下也便是我的姐夫。此事即便將來為他所知,他念在家姐份上,也一定會原諒我的。”
團雪半信半疑地反問:“是嗎……”
“當然了!我又不傻,怎會拿欺君大事說笑?”賦云信心滿滿地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非離宮不可?”
團雪秀眉微蹙道:“于我而言,留下是欺君,走也是欺君。可若是走,卻有一線生機!”
賦云不解地問:“姐姐本是奉旨參選,留下怎會是欺君?”
團雪無奈地搖搖頭道:“這話……我不知道怎么說……”
賦云有些俠肝義膽,既然決心助她,就不去計較那么多,因此道:“不知道怎么說,那就不必說。我這便去尋草藥去,為姐姐配藥。請姐姐晚上等著和我一塊去沐浴……”
團雪問:“妹妹去管太醫(yī)要嗎?”
“姐姐好傻,我若向太醫(yī)要,太醫(yī)看了方子,豈能不疑惑?”賦云笑著道,“我自然是自己采去。好在這些藥材普通,應該都能在這片花園里尋到……”
說完,兩人便散開,賦云獨自采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