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火！”

暗紅色火焰于長槍往外怒綻，霎時間，武士的身體往外所有方向殺機暴起，而場上另一邊，是未能重整旗鼓卻仍打算攻擊的千辭。

正此時，一道藍光如閃電襲來，搶在爆發前一瞬沖至近處。

“斷水！”

只一交手，顧纏就被挑飛出去，與此同時，千辭正好一步邁出。

斬——！

顏色相異的兩種火焰相撞，數秒后，千辭后跳落地。

暗紅色的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光芒暗去便看得武士終歸是后退了一步，而此時他已是持槍作守勢，低頭看向地面。

“時機挑的不錯……”

武士緩緩說出這句話。

千辭雙手握刀向前，臉色卻比之前凝重了不少。

就在剛才那一瞬——顧纏偷襲的那一瞬間，武士爆發出來的氣勢已經遠遠超過了四階。這讓她不得不收起自己都未能察覺的傲慢。

從碎石堆里輕松爬起的顧纏，不動如山的武士，表情嚴肅的千辭，三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你過獎了?！?

顧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右手垂下讓劍尖指向地面，又說：

“我不過是偷襲得手的卑鄙二階小人物，而你卻是步入五階已久的大人物，而且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恐怕傷不到你?！?

“有意思，你們要聯手挑戰我嗎？”

“我并無此意。而且我認為這位姑娘也并無此意?！?

千辭皺眉。

“那么……你出手的目的是什么？”

顧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了笑，卻說：

“武士——這樣稱呼你沒問題吧，我自從聽到關于你的傳聞之后，就猜測你自詡這附近四階信者的指引者，妄圖以戰斗的方式，讓四階信者突破難以跨越的五階界限。但你成功過幾次，武士？”

“既是猜測，何必多言。”

“你回答不回答其實無所謂，我只是想說，我承認你確實掌握著特別的壓制力量的辦法，如果我的猜測成立的話，動用超過四階的力量并未你的本意，否則，剛才我就不會得手了?！?

武士手中長槍微動。

“你說了兩次‘得手了’，根據何在？”

顧纏只是笑。

風聲依舊，除此以外并無其他聲音，就在似乎有人快忍不住打破沉默之時，武士身體突然一晃。

只見，武士的右肩突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劃痕，黑煙頓時從里瘋狂往外噴出，足足十秒，那“傷口”才徹底愈合。

“你——怎么做到的？”

武士抬起頭，面具對向了顧纏的方向。

顧纏還是笑，不過這次很快搖了搖頭。

“是我?！?

千辭冷聲開口，又說：

“這一招名為破軍，記好了?！?

“看來，我的確小看了你。但是這種程度，離贏我還差得遠?！?

風聲漸息。

千辭大概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實力的差距無法光憑意志就可以輕松彌補，倒不如說，憤怒有時候反而會讓人變得更弱小。

不想認，所以沉默。

“實力不對等的對決，不值得稱道。還是說，你只是想要勝利而已？”

“勝負對我來說無足輕重?！?

“你的行動也與你的話語一致嗎？”

顧纏往前走出幾步。

武士沉默良久，面具一直對著顧纏，仿佛想從他的臉上尋找什么一樣。然而，謬界之中信者皆可模糊自己的外貌，除非“已知”對方在現實世界的身份，否則無法將他人的樣貌徹底看的真切。

——雖然在謬界中這個并不重要。

對于武士來說，顧纏的身份是已知還是未知？

“原來如此，呵呵呵……”

武士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他低下頭，收槍而立，又說：

“你們可以等時機成熟，再來挑戰我。”

這樣說不代表現在被攻擊不會還手。

“我可能沒有什么興趣。四階信者的瓶頸光憑和你打一架或者說聽你的幾句話就能沖破，怎么想都沒有道理。”

“哼……每個人的道路到最后都需要自己摸索，但是年輕人，他人的指引可以讓你少走很多彎路。”

“前提那是正確的？”

武士未回答這個問題，但千辭的視野中彈出一條提示——“目標信者等級：五階?！保@應當便是他的答案。

顧纏卻連連搖頭，說：

“你的經驗對我來說必然不適用?！?

“是么？”

武士的疑問或者說反問卻沒有人回答。武士也不再言語，他最終又看了千辭一眼，隨即揚長而去。

【4】

風已停息?？帐幨幍慕值郎现皇Ｏ骂櫪p與千辭。

“你……沒事吧？”

顧纏看向千辭。他覺得千辭在剛才與武士的交手中傷得不輕，盡管此時從外表上看不出來。

“……”

千辭先是沉默的看了一會武士離去的方向，最后才收起刀，搖了搖頭。

“謝謝?！?

“不用，同學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同學啊——

千辭若有所思，她突然轉過身去，看向顧纏。

“你，也和武士一樣在隱藏實力嗎？”

“不，我真的只有二階。”

“這樣么?！?

從千辭的表情上看不出她是否相信顧纏的回答。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去找武士的麻煩，總之，現在我們都知道那家伙不太好惹……”

千辭打斷了顧纏的話，她說：

“你覺得我有錯嗎？”

“啊，什么錯？”

“信者不應當過度干涉現實世界，我一直都是這么聽說，也一直這么認為。但是那名武士卻沒有遵守這條規則，因此……我認為需要有人去阻止他。顧纏，你怎么看？”

顧纏稍作思考，他抬頭看向清澈而無一物的天空，反問：

“如果我有那個能力去阻止的話，那我應該不會介意‘順手’做好事。只不過我自身難保，所以不會去多管閑事?！?

“果然如此。”

千辭露出失望的表情，她煩躁的情緒明顯在得到答案之后迅速滋生。

“果然？”

“你果然認為我是在不自量力?！?

千辭似乎很抵觸這一點。

顧纏從天空上收回視線，他笑了笑。

“不，我這個人不會輕易判斷其他人行為的對錯。這樣吧，趁現在還有些時間才到吃飯的時候，你先來聽聽我的一些疑問如何？”

“什么，你想問什么？”

“從哪里開始好呢……首先，你覺得我想勸你不去招惹武士單純是因為他比你強嗎？”

“我——不知道?！?

“事情比你想的要復雜一些，千辭同學。”

“你說?！?

“你可能沒有注意到，武士傳說并非今年才在竹葉大學傳開，而信者管理機構很多年之前就有在竹葉大學布置安全區，你認為管理機構過去會沒有派人去制裁他？”

顧纏語氣輕松，但他不等千辭反應，緊接著上一句往下說：

“如果有，一個行動模式幾乎固定的信者，是憑借什么至今還沒有被信者管理機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