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雨一直持續到下午，而且看不到要消停的趨勢。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張同學這兩節課正好坐在顧纏前邊。

課間，察覺到張同學的視線，顧纏抬起頭。

“啊？”

他疑惑的樣子逗笑了對方。

“沒事。”

女生只是搖了搖頭，她正要轉回頭去，顧纏卻在這時拋出了一個話題。

“你聽過我們學校里關于武士的傳聞嗎？”

“武士？有誒。”

“比如說。”

“我聽說，只是聽說哦，畢竟我也才來學校沒多久，那個武士每次出現都是在尋找對手。”

“尋找對手啊……”

“你信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

顧纏不動聲色，心中卻想著謬界遇到的那個武士。

“除了展現武力什么都不做，不就是在等人來挑戰？不過我倒是沒有真的看到過那個武士，所以這些都是別人告訴我的，要是信息有誤，你可不能怪我。”

“那就有點恐怖了。”

張同學疑惑的一側腦袋。

“哪里恐怖？”

“被他盯上，有點恐怖。”

“這么想的話確實哦。不過畢竟只是傳聞，每個學校都會有的那種，顧纏同學最好不要當真。”

女生心情似乎變好了些，又稍微聊了幾句諸如沖突恐懼的話，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下午上完課，顧纏拿出傘正要回家，就看到千辭從他身旁經過。

她看了他一眼。

“哎……？”

顧纏注意到，撐傘走入雨中的千辭很快拐向了偏僻的地方，那邊并無特別，更不是千辭回家的路線。

“她現在去謬界干什么？”

難道她聽到我和張同學聊的內容，所以打算有所行動？

猶豫片刻，顧纏還是跟了上去。

安全區一切如常，但等顧纏到達，周圍并沒有千辭的身影。于是顧纏又往東門走去，到了之前遇到那名武士的地方，卻沒再遇到那名武士。

“想想也是……”

“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就站在上面。”

出了東門，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如野獸的吼叫，其中還夾著著呼呼的風聲。

風聲？

顧纏往前走出一段距離，輕松避開了襲擊自己的一只二階怪物后，找到了一個高處眺望四周。

“真冷清啊。”

夜幕下的城市看不到人影，街上建筑的風格有新有舊，但無一例外內里空空蕩蕩。

宛如末世。

顧纏憑感覺找了個方向繼續往外探索，他不擅長偵察，不然這會應該能追蹤到千辭離去的方向，但沒走多遠，風就變得更強烈了。

呼——。

鐺！

叮！

嘭嘭嘭！

“斬——惡——！”

寬敞的街道，一人提刀而立，其烏黑的長發隨風往后揚起，而赤紅色的火焰在她身前綻開、熄滅，地面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是千辭。

在千辭面前，一頭面貌猙獰，渾身泥濘的奇形野獸發出一聲不甘的吼聲，最后撲倒在地，緩緩化作黑煙。

在場的還有一人。

戴著京劇面具的武士抱著長槍，單腳踩在路燈上，沉默的俯視著千辭。

“輪到你了。”

刀尖上抬，直指武士。

“……”

武士并未回應，千辭已目光一凝，往前沖出。

鐺！

等千辭躍起到了面前，武士才有了動作。

長槍如彈簧一樣從他懷中掙脫，槍尖準確的擊中襲來的刀刃，一股巨力瞬時傳出，下一秒，躍起之人便被狠狠的砸落。

在地面上“滑行”兩米多，千辭一咬牙，正要再度沖出，卻聽得武士開口了。

“你確定要在這樣的狀態下挑戰我嗎？”

“什么意思？”

“現在的你不可能贏我，甚至可以說，現在的你連比你低階的信者都無法戰勝。”

“你說這些是想拖延時間？”

武士從千辭身上收回視線，同時重新將長槍抱回手中，低著眼。

“傲慢只會招致禍害，小姑娘。”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說笑到此為止了。”

千辭幾步沖出，在半空中掠過一道長長的火焰，一刀斬向武士的脖子。

武士故技重施，槍桿攜千鈞之力砸落，卻不料千辭頃刻間一個變招，她讓刀刃一蹭槍尖，反而借力在半空中飛躍了一段距離。

戰場外圍狂風大作。

——空中轉向這種事在謬界當然做得到。

“——斬惡！”

武士之前的招數已盡，但他手中長槍忽然如蛇扭動起來。

鐺！

呼——。

火焰散去，武士未動。

千辭這次平穩落地，她彎身前沖，眨眼間便將武士踩著的路燈桿砍成數截。

武士半空中兩槍刺出，攔下千辭緊跟而來的攻擊，等他落地，卻已雙手握槍，擺開了架勢。

“小姑娘，你真的明白什么是信者嗎？”

“不用你來教——”

金屬相交之音頓時不絕于耳，頃刻后，轟然一聲，一道人影倒飛出去，砸在街邊建筑墻上。

墻壁四裂，被拍在中心之人卻氣勢未減。只見火光迸發，凜冽的刀光割破夜色下的街道，直指數米外雙腳扎根的武士。

武士嘴唇稍動。

“風！”

一個字如驚雷炸開，隨即塵土飛揚，又見一點亮光在其中閃耀。

肆虐的氣息往八方炸開。

“斬——！惡——！”

在高處觀戰的顧纏搖了搖頭。

他想，千辭大概是瘋了。

不過……這應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早在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顧纏就明白，千辭正步入瘋狂。

風、聲皆收。

千辭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她雙手撐刀堪堪站立，身體上與臉上都多了不少劃痕，此時，那些本該出現傷口的地方，正不斷往外冒出黑煙。

細看可以發現，衣物并未有絲毫破損。“劃痕”緩緩淡去，黑煙也隨之不見。

“持魂武者，當尋武之道。”

武士并未乘勝追擊，而是收槍而立，緩緩吐出這樣一句話。

千辭咬牙站直，舉刀作守勢。

“在你想明白之前，你，贏不了我。”

“這種話……”

千辭一步邁出。

“——留著跟管理機構開脫自己的罪行吧！”

說起來，許靈欣就是因為桑椹小隊故意干涉現實世界才導致昏迷，而武士傳說在竹葉大學中似乎不是近來才有，那么千辭此時的“動機”顧纏已經理解。

但是千辭，盡管對方將自己實力壓制在四階，你卻沒有絲毫勝算。

若是他動真格，你會敗退。

那么，是時候該阻止這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決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