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男拿著一個小本本走到有些亂糟糟的隊伍跟前，也不說話，只是在打量著班上的人。不多久，等學生們順勢安靜下來，上課鈴正好響起的時候，拖鞋男才清了清嗓子。
“各位哥哥姐姐，我是你們接下來一年的體育老師，我姓鄭，你們可以喊我小鄭。在我們竹葉大學體育課及格不算難，具體來說，到時候要考的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纏覺得小鄭老師似乎隱隱約約在關注他的方向。
顧纏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幾名男生，卻沒發現有誰比較特別，至于他自己？嗯，再怎么樣看，他也就是個不起眼的男生罷了。
應該就是錯覺。
根據鄭老師所說，體育項目的考試能否及格只會看幾個測試的結果，不管是哪個體育班，都會測跑步、跳遠之類的基礎體能項目，而到了排球這邊，要額外進行測試的就多了兩樣，一個是墊球，一個是發球——這是針對一年生簡單的測試。
聽上去似乎沒什么難度，但大學的課程通常會有一個陷阱……出勤率的分數占比一般會是五十或六十，如果老師嚴格一些，平時不愛跑出來上課的學生到了期末就要遭殃了。過分一些的老師，甚至會要求學生絕對全勤，少上一次課就扣個十分八分。這種情況有是有，卻比較少見。
現在到普通的大學讀書到底能不能學到知識，真的只看學生的自覺。一般的大學老師不會那么高要求。
顧纏倒不擔心自己的出勤率。既然碰巧——真的是碰巧，和千辭選了同一項，那他當然要臉皮厚一些，盡可能湊個全勤以趁體育課的便利在千辭面前混混眼熟。之所以是盡可能，因為顧纏無法保證自己不會遭遇突發事件而被卷進謬界空間，以至于無法前來上課。
不偷懶的話反而可能會被許靈欣或是A君誤會，覺得他真有感情方面的企圖。但這也沒辦法，除非他能擁有改變他人思維的超能力，然而超能力是否存在都值得懷疑。
小鄭老師麻溜的說了一通，便帶著幾十個學生到操場空地的一角，教一遍準備運動，又讓學生做了一遍，就安排班上的人去跑步。本來小鄭老師只是要學生們慢跑，但穿著拖鞋的他光站在一旁看著，沒有要帶隊伍的意思，于是乎，沒有人帶領的整個隊伍迅速拉伸，一轉眼就四分五裂。
千辭跑的最快，她一馬當先，臉不紅氣不喘就甩開了第二名一大截距離。許靈欣似乎在努力追趕千辭，但體能方面她比千辭還是差了不少，比起幾名速度最快的男生，也有一點距離。
A君藏在隊伍的中間，看上去是中規中矩的慢跑。
至于顧纏……他這小身板看上去弱不禁風，實際也確實慢悠悠的落在了隊伍的后頭，這會他附近是幾名真正弱不禁風的小女生，其中還有一個女生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正想著，那名臉色不好的女生腳一崴，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顧纏見狀，快又準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沒有摔倒在跑道上。
“啊……謝、謝謝。”
“都是三班的，不用客氣。”
“你……你是……”
女生有些茫然，她大概對顧纏沒有印象。
顧纏卻勉強能記住班上人的長相，以及一部分人的姓氏，比如剛才這名女生。顧纏就只記得她姓張，其他一概想不起。
隊伍末尾的事情只是插曲，但這次，顧纏已經明顯注意到，小鄭老師是真的有在看他。
為什么？什么目的？
心里雖然有種種疑惑，顧纏卻沒有表現出來，他看到班上小半的人已經跑完一圈，于是逐漸加快步伐，趕在大部分人重新列隊的時候融入了人群之中。
“各位辛苦了，站著先歇會，就那邊的老兄，你，別急著蹲下。”
小鄭老師點了一個人，但又迅速看向隊伍正中，說：
“剛說到考試很簡單，而要說到我們排球這個項目，在學校里沒什么存在感，但是學校還是偶爾會掏錢來辦小規模的排球比賽，掏錢，各位們懂不，有獎品。”
“噢噢——！”
真有一部分學生哄然回應，不知是真的興奮起來了還是單純是乖巧懂事的在努力捧場。
不料，小鄭老師接下來說的是：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里，解散了解散，各位老哥老姐愛上哪玩去就上哪玩去吧。”
學生們還不敢動，小鄭老師已經插著褲兜，拖著拖鞋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原路離去。
啊？比賽呢，排球課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遵循本能，陸續離開了操場。
顧纏正打算在學校里找點別的事情做的時候，又看到那名臉色不好的張同學沖著他彎了彎腰，然后快步離開了。
“莫非，她是那幾天到了？”
想著不該想的念頭，顧纏沿著還不夠熟悉的校道，隨便找了個方向就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顧纏就又遇到了認識的人——是趙文鶴。
趙文鶴這會身邊跟著一個緊緊抱著筆記本電腦的嬌小女生，女生一直看著路面，沒有注意到顧纏的到來。
“真巧啊，趙文鶴老哥。”
“啊，是、是顧纏啊——”
“我剛上體育課，不過老師一早就放我們走了。”
顧纏看到趙文鶴這會極為緊張，剛剛遠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在發現顧纏之后才放松了一些——就差明顯的長呼一口氣了。
那女生也停下腳步，她抬起頭，看向顧纏。
女生戴著眼鏡，留著簡單的馬尾發型，但五官精致，有些冷萌冷萌。
“這……這個是……呃，我的隊友。”
隊友？
顧纏眉毛輕動，而女生看向顧纏的眼神也有了一點變化。
看來，都是信者呢。
這展開倒是讓顧纏感到意外，說實話，他還沒有心理準備……
“你好。”
“嗯……你好。”
雙方打了個招呼，沒有互報名號，趙文鶴那邊不知在考慮什么，并沒有告訴顧纏這名女生的名字。
“我……誒……我們正要去找隊長。”
說起來是有這么一回事，趙文鶴在竹葉大學有一個隊伍來著。顧纏之前暫時打消了拉攏趙文鶴的念頭，現在看到趙文鶴和這名女生走在一起時的表現，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戲了。
他目前孤家寡人一個男生，一個二階信者，去挖四階、有逃脫技、被人迷住的信者的墻角，未免太過寒顫。
“哦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請等一下，顧同學。”
顧纏一愣，看向說話的女生。
“如果你是信者，那我能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