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滿身閃亮星星的他熱情地懷抱，從他發梢上掉落的星星也蹭下幾顆在她身上。

“新年快樂。”

這么多人看著他也不好意思抱太久，摘掉她肩上落下的禮花紙，小聲地說：

“新年快樂。”

在轉身以后，煙花綻放的聲音也消沉，滯留彌漫在夜空中的光的折射下的粉塵煙霧很快就融于夜色，恢復如沒有狂歡前的景象。

“明天我們可以休息一天。”楊心卓從他手上揪走禮花紙，吹向空中，“有沒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嚴云凱拍落衣服上的星星，一天的假期似乎有些長。他寧愿忙一點，忙一點就不會為沒事情做而陷入自我否定中去。

“要不然和你一起回家？”

他還記得她描述油燜大蝦時期待的眼神，只是來回的時間比較緊迫估計吃頓飯就要走。

“等我問一下。”楊心卓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去角落捂著手機和家里預約，得知他們覺得自己也不會回家于是趁著假期組團出去玩了失落的回來，“他們不在家，哼。”

嚴云凱懸著的心暫時得到解放，卻也沒完全就此松懈。他對此有些惋惜：“檔期空下來再去吧，明天我給你做油燜大蝦。”

楊心卓聽到他的話眼睛一亮，退一萬步講去他家蹭了這么多次飯從來就沒失望過，吃了多年的油燜大蝦也可以考慮換個口味嘗一嘗。

“也行，好不容易空一天就在家休息，你可以多睡會兒補補覺。”

她看向漆黑的夜空正腦補著他天亮之后對剛睜開眼的自己說什么“寶貝快起床飯做好了”的畫面，背后有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想象。

“楊楊？”

試探性的聲音好像不確定多年沒見的人是不是認識的同學，在她聽到名字后回頭轉身可能性就增加到差不多。見楊心卓回頭驚喜的表情那應該是認識了，她們也沒注意旁邊站著的是誰，許久未見的幾個人高興得圍在一起敘舊。

“真的是你？好久不見，去年的同學聚會你也沒來。”

其中一個曾經拉著她追過某明星演唱會的同學很意外在這里相遇，印象中楊心卓似乎對這些方面并不是很關注，比如當年各家組合紅火大江南北的時代海報卡貼鑰匙扣買多送的她一個都不感興趣。

“是啊，沒想到今天能在這里遇到你們。”

楊心卓只會想到現在抽屜里還隨便放著他們當年因為喜歡另一個人想湊成系列又不得不買全套明信片硬塞給她的一堆美少年周邊，似乎還有嚴云凱組合時期的“黑歷史”混在里面。

她不禁瞥向旁邊金絲眼鏡黑口罩一點一點挪著溜走留空間給他們說話的嚴云凱，突然意識到在讓他看見那些東西之前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回家給藏起來，萬一讓他誤會自己暗戀他好多年還真解釋不清楚。

“你今天也是來看跨年的，來看誰呀？”

正當楊心卓思考如果被不小心看到那些海報該怎么跟他坦白時，老同學又拋出一個困難的問題，這個問題直接涉及關鍵核心讓本來走遠的嚴云凱也好奇他們的對話。

“我……工作。”

日常的對話沒有人比較在意回答是什么，果然他們就換了話題繼續搭話聊著往停車的方向走。她心虛地醞釀措辭怎么有空再聊就此別過，沒想到他們越聊越興奮沒有要停的意思。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說話的人不知道接下來議論的主角正在一輛車后面聽墻角，只是就今天的所見所聞發表感受，“當時還期盼他們的巡演，沒想到一眨眼就解散。”

楊心卓光顧著點頭，反正距離停車的位置也沒幾步了很快就能逃離這尷尬的話題。

“真不容易啊，我還挺喜歡他們的買了好多周邊做紀念，現在也就唐沐冬和嚴云凱兩個人在線，我的青春回不來了。”

被提到名字的嚴云凱一驚，他以為自己經歷夭折的第一偶像團體企劃經過時間的流逝應該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而現實的影響卻要比想象中大得多。

“我也挺喜歡他們的……”

這一句是楊心卓的聲音，偷聽的他又往車后面躲了些把帽子也戴上，并不想被發現。

“送你的明信片還在嗎？現在可值錢了……”

嚴云凱把外套也裹緊了些，特別是聽到現在的他很值錢時咽了口干燥的冷空氣。

“留著呢。嘻嘻，我的車到了……下次有機會一起聚一聚啊。”

楊心卓揮了揮手和走遠了的同學告別，然后找到躲在車后面一直光明正大地偷聽的嚴云凱，嘲笑他：

“我同學可都是聽你的歌長大的，你怎么也不出來見見他們？”

“……以前的明信片是怎么回事？”

嚴云凱更在意的是自己都無顏面對的黑歷史居然她手里有留著，一時間心情復雜。

“那是我同學硬要送給我的，沒辦法……”楊心卓說到一半察覺不對，好像很嫌棄以前的他似的，于是趕緊補充說明，“我不是說不喜歡你啊，當時又不認識，怎么可能對你有想法。”

她坐上車關了門，拉住慢吞吞上車的他一遍又一遍說著“我現在最喜歡你！”說了一路，坐在前排的司機和高靜以“小朋友戀愛可以理解”的理由忍了一路，終于在送他們回家后耳根得以清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明信片我是不會交給你的。”

很難見到他性感的一面，這都要感謝當時藝高人膽大的造型設計師給千萬少女留下了一個美麗又迷幻的夢，嚴云凱本人想燒掉的照片還是很具欣賞價值的。

“而且就算你把我的那份燒掉，你以為互聯網就沒記憶嗎？”

楊心卓隨手打開搜索引擎的頁面敲了幾個字，之前還需要她千辛萬苦搜集的資源隨著他知名度的提升一覽無余。

“……你留著，我不拿。”嚴云凱就是沒收她手里這些以后也會被軟磨硬泡拉去拍新的，何況他現在也不介意。

“放心，又不會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造成影響。”楊心卓端著泡好的茶去書房打開電腦，為了琢磨好游戲配音的工作她想找些參考，下載幾個市面上好評的同類型游戲試玩一下。

“太晚了先睡覺，明天我和你一起。”

游戲下好了嚴云凱不準備讓她再繼續熬夜，楊心卓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通宵玩游戲是不可能的，只好乖乖去睡覺。

她睡覺前還想著嚴云凱好像皺著眉困擾的原因會不會是曾經的海報雜志讓他感覺被看光了的自尊碎裂，然而他其實在想的是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