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十一。”

雄厚的聲音傳出，男人面龐粗獷，眼中有些怒火，“這是底線。”

“十五，你不愛買就走。”

他面前是個矮小的老頭，此刻雙手抱臂，下巴微挑，不屑地笑了兩聲，男人聞言不再說話，當即轉身。

一步、兩步……

老頭打量著這一幕，沒說話。

三步、四步……

男人走了。

老頭又莫名嗤笑一聲，隨后收回目光。

“……”轅曉天打量著這一幕，摩挲著下巴，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按平常來講不該是快要離開時攤主出聲將其留下？

都是假的……

他也搖了搖頭，隨后雙手插兜，左右搖晃著漫步向前方。這樣的姿態很難想象他的時間已經不夠余裕。

一棟棟建筑整齊地排列在道路兩旁，其中許多已經成為斷壁殘垣，少數仍然完好，這一部分中大多有荷槍實彈的壯漢守門，墨鏡加黑色西服的打扮足以嚇退大部分普通人。

還有幾座建筑中，坐滿很多人，聲音略顯嘈雜，這是酒吧。

——作為流動人口加交易地點，酒吧的興起可謂意料之中，因為當你需要放松、發泄欲望或是打聽情報時，總得有個去處，這幾座酒吧便勝任了這個角色。

不要質疑它們是怎樣開下去的，有利益的事情對任何勢力來說都可以讓一切麻煩變成不是麻煩。

再往前走了一會，他望見許多各色各樣的建筑，到了這里為止，街上的人已經少了不少，看來像他這樣的新手不算很多，或者說沒有哪個“新手”擁有能在街上大搖大擺的實力。

偶然間，他視野前移，于是一棟極高的大廈闖入他的眼中，燦銀的鐵翼刻于墻壁，仿若下一刻便要自其中飛出。

他的嘴角勾了勾，沒有立刻移開視線，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會后，自然地收回目光。

記憶與眼前之景重合，陰暗的一幕悄然劃過，淡金眼眸中的燦然笑意，兩者相互對照，他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這已經足夠了。對那些極其想要盈利而又愿意冒風險的家伙來說，兩三成幾率都足以讓他們瘋狂。很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哪有不投入就想得到回報的？

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轅曉天繼續向前走著。

淫靡而又放蕩的喘息聲突然鉆進耳中，他咧了咧嘴，腳步不停地同時歪頭望去。

他撇了撇嘴，看清那小巷中后又趕忙收回目光，低罵道，“噫，惡心。”

“對吧？我也覺得惡心。”

莫名的陌生音色從一旁傳來，轅曉天不見意外地轉過頭，看見身旁小店門口，一名男子嬉笑著向他搭話，“得虧他們呆在那個巷子里也能不吐，我看著都反胃。”

這男子有些猥瑣，眼中閃爍著——賊光，轅曉天決定用這個詞來形容。

“話說，兄弟，要不要買點貨？”男子顯露了本來意圖，半側過身，店內的情景便浮現于眼前。

之前的大部分商品已明顯不見蹤影，大刀闊斧地進行清理后又極其簡陋地堆起兩三個架子，上面擺放著一堆又一堆的袋子。袋中，白色粉末顆顆分明，讓人為之一眩。

“‘血花’的邊角料，丟給我了，嘿嘿，都是上等貨，怎么處置都隨意！”男子拍得胸脯啪啪響，眼中賊光更甚，“只要兩個功勛，保證爽死！”

他故意省略了量詞，試圖激發面前這位顧客的購買欲。

而轅曉天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便擺擺手，不待男子繼續，便四處望望，壓低聲音道：“我主要是來問個路。

“‘銀翼’怎么走？”

“……”男子瞪大雙眼，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直接的，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他隨即沉下氣來，干笑兩聲，“兄弟有前途，有前途啊，就是外邊風有點大，咱們要不進去坐坐？”

……

“開個價吧，我就進去看看。”轅曉天挑明。

男子聞言當即道：“二十功勛，普通成員，不需要任何流程，直接可以用。”

轅曉天點了點頭，隨即瞇眼，“貨呢？”

敢給自己這種路子不明的家伙賣身份，他是自信還是背景大？

男子又笑了兩聲，隨即沉聲道：“先交錢，再交貨。兄弟你可不能壞了規矩啊……”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轅曉天搖了搖頭，隨即展露笑顏：“你知道#資格#是怎么一回事嗎？知道的吧，我新來的。沒什么意思，就打聽打聽。”

#資格#？好好的怎么扯到這東西上面了……男子怔了怔后忙笑道：“這個不稀奇，算不了啥，老哥我就跟你講講。

“這玩意聽說是個進入‘蜂巢’的鑰匙，又有人說這個是參加某活動的通行證，總歸是個現在沒什么價值、過幾天也不清楚值不值錢的玩意兒，老哥我勸你一句，把握當下最重要。”

沒有聽進半分那語重心長的誡言，轅曉天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又是好奇道：“那它們長什么樣？又是怎么獲取的？”

人有種奇怪的心理，當你已經幫助對方一個小忙后對方再次提出請求，而這個請求又不算難時，答應的幾率幾乎近百，而對方如果一開始就提出請求，很大一部分人都會婉拒。

所以男子并沒有多大抗拒，看了眼他后繼續道：“外形嘛，聽說是個光球，嘿，奇的是碰了一下之后就銘到手臂上了。這東西出現沒什么規律，間隔也是時長時短。那玩意還是憑空出現的，真tm稀奇。”

最后一句話純屬感慨，而轅曉天臉上的笑容則愈發燦爛：“那么，把那些光球銘在手臂上的人殺掉，是不是就能獲得#資格#呢？”

“你！”男子終于察覺到了詭異，瞪大雙眼，在“精準掌控”面前，他已經做出了回答。

“謝謝，幫大忙了，老哥～”轅曉天笑著揮了揮手，微白的燈光下，魔鬼的面具愈發猙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