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珈穎約李歆禾在咖啡店見面。

李歆禾的第一反應就是，怎么就不能去個漢堡店，炸雞店，或者熱狗店也行啊，非得去什么咖啡店，一出門就去咖啡店，俗不俗。

“哦。”李歆禾只回了一個字。

李歆禾趕到咖啡店的時候，沈珈穎手里正緊緊的捧著一只杯子，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

李歆禾屁股剛落下，沈珈穎就開口了——

“我已經跟父母攤牌了。”

原來不是緊張，而是興奮。

李歆禾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沈珈穎至少應該沉得住氣，沒想到她竟然這么迫不及待。

其實也好，李歆禾心想，這反倒提醒了她，她原本的計劃究竟是什么。

“那么……你什么時候跟璟余……”沈珈穎舒了一口氣，“正式提出離婚？”

李歆禾一時沒答上來。

沈珈穎單刀直入：“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怎么會！”意識到自己的音量似乎大了點，李歆禾收了收聲音低聲說，“怎么會呢……這不是怕……向璟余他不同意么……”

“你堅持，他不會不同意的。”沈珈穎緊盯著李歆禾說，“除非是你的立場不夠堅定。”

……

方芷這會兒實在是尷尬極了，她恨不得直接挖個洞鉆進去，再也不出來。哪有老公跟前任男友面對面聊天的……天啊，趕緊賜給她一個地洞吧！

秦季森兩手抱拳，兩只胳膊撐在桌子上，“所以呢，許……許先生是吧，你這是想明目張膽的……勾引已婚婦女么……”

方芷抿著嘴蜷縮在一旁不敢說話，畢竟是她理虧在先，這幾次跟許洋見面她都沒有告訴秦季森。

許洋這會兒已經完全失去了剛才的氣勢，他沒想到秦季森本人的氣質竟然這么……他本來還以為一個離過婚的老男人而已，能好到哪里去，可沒想到，眼前的人西裝革履，神采奕奕，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也難怪，一個公司高管無論如何也強過一個打工仔。

秦季森揉了揉太陽穴，笑著說，“如果是，我現在立馬揍你一頓，如果不是，你現在當面保證不會再糾纏我老婆并且立刻離開。”

方芷一聽原地瑟瑟發抖，這還是那個文質彬彬的老好先生么，竟然連揍人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秦季森本來沒想這么說的，可單是看著許洋那張令人厭惡的臉，他就控制不住了，現在他的臉上還能掛著笑容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秦季森之前聽方芷講過她跟許洋之間的愛恨情仇，區區一個劈腿渣男，還有什么臉再來糾纏他老婆！

“我……我只是……”

“任性，也該有個限度吧？”秦季森咬牙切齒的說，“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你覺得你現在以非常后悔并且想要挽回的名義纏著我的老婆很光榮是么？”

“秦先生！”許洋壯著膽子說，“因為我并不認為阿芷跟你在一起是幸福的！”

“難道我還要把我們的幸福拿出來貼在臉上么！”秦季森揪住許洋的衣領直接把他拎了起來，“你以為她跟你在一起就能幸福了么！當初是誰親手把跟她的幸福毀掉的！就是你！”說完，秦季森狠狠的把手里的人推了出去，許洋一個沒站穩直接摔了下去。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移向了他們。

方芷連忙站起來挽起秦季森的胳膊：“我們離開吧，離開這里好不好……”她突然有些心慌，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秦季森發這么大的脾氣，哪怕是面對前妻蠻橫無理的糾纏，秦季森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控動手……

秦季森一聽見方芷的聲音，整個人立刻冷靜了不少，“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們走。”說著，秦季森牽起方芷的手，撈起她放在座位上的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周圍的吃瓜群眾顯然是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都在小聲的議論著。許洋冷笑一聲，有些窘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

面對態度如此堅定的沈珈穎，李歆禾只得答應下來，不過她需要時間，因為她不想傷害到向璟余。

“璟余無論如何都會受到傷害的。”沈珈穎淡淡地說，“因此，對他來說，長痛不如短痛。”

李歆禾沒想到表面文文靜靜的沈珈穎也會說出這種話，看來，她是真的等不及了。

“不然，就讓我來說，我干脆壞人壞事做到底。”

“不用。”李歆禾嘆了口氣，“其實……”

沈珈穎搶先問她：“其實……你并不想離婚，并且，你已經后悔答應要跟我合作了是么？”

李歆禾愣了會兒，搖搖頭，“怎么會……”

顯然，誰更在意向璟余，那么誰就會先敗下陣來。記得上次見面，李歆禾還是一副毫不在乎自信滿滿的樣子，而如今，她卻節節敗退，被沈珈穎猜中自己的心思也就算了，還被她當面狠狠戳穿。

李歆禾覺得，是時候該好好的檢討檢討自己了，這陣子，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就被說成是她不肯離婚了……

方芷的四根手指被秦季森緊緊地攥在手里，一路上，秦季森沒有說半個字，直到兩人來到停車場，方芷這才悶不住說了句“對不起”。

方芷小聲說：“我……該告訴你的……你不要再生氣了……”

秦季森背對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你要知道……我不會因為這個生氣……我生氣是因為……”

秦季森轉過身來，深情的望著她，“我擔心你呀……”

聽到這幾個字，方芷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摟住他，“老公，我愛你。”

秦季森偷笑，然后故作嚴肅，“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不是吧？這招不好使了么？”方芷抬起臉，撅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秦季森把頭扭到一邊：“別這么看著我，這招也不管用了。”

“這么棘手的么？嗯……那……”方芷踮起腳尖，在他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這招呢？”

秦季森輕咳兩聲：“下不為例……”

方芷笑著說：“果然還是這招最好用啊……”

晚上十一點。

李歆禾本來不想大半夜的打擊向璟余，可是沒辦法，如果不等他下班回來的這段時間，那么就得等到周末了，到時候又要往后延上好幾天，而且他還不一定有空，于是李歆禾索性坐在客廳看電視等向璟余下班回家。

將近十二點，向璟余才拖著沉甸甸的身體回到家。

一進門，向璟余先是一愣，“你怎么……還沒睡？”

李歆禾定了定神：“嗯……等你……有點……”

“對不起。”

李歆禾說到一半的話被這句突如其來的道歉給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向璟余勉強打起精神沖著李歆禾笑了笑：“我又值班到現在……之前，我還答應邵檸月多陪陪你，結果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實際上我根本就做不到……對不起……”

李歆禾的心頭一緊，她都不知道向璟余原來會因為不能陪她而感到自責。可是她真的不能再猶豫下去了，她根本就不能保證自己有能力去好好的愛一個人，既然做不到還不如趁早放手。

“我也覺得，你陪我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李歆禾只得借著他的自責來給自己找個借口，“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

李歆禾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說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