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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期而遇

“看你年齡很小,就叫你小妹妹吧。小妹妹,看來你以前沒有走過這么險的山路吧?別怕!沒事的,我常在這條路上走,很熟悉路況。”段衛國從后視鏡中看見了金月受到驚嚇的樣子,趕忙安慰她。“其實,別說你一個女孩子,就是男孩子,沒有走過這么陡峭的山路,也會吃驚害怕的。前幾天,我帶著來溝西莊的那個男孩子就給這山路嚇得不輕。”

金月領會到了段衛國的好意。“謝謝段先生,您的技術是挺高的。我不擔心,不擔心。路是難走了點兒,可這路旁的景色是真漂亮。”

“說的是啊,無限風光在險峰嘛。我們天云鎮,美就美在這些險峰和山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些年,稀罕我們天云鎮風景的人是越來越多啦。我們也算是有了金飯碗。外地的人們來了我們這兒,到處看一看,轉一轉,住下來吃幾頓我們的農家飯,我們的生活就跟著好起來啦。”段衛國不無自豪地開口笑著道。

“我看出來啦,你們現在都享著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福呢。這才是真正的清福。”金月的悟性真是好得沒得說。

“小姑娘真會說話。”段衛國很健談。“不過,你說得沒錯。我們天云鎮,以前就是個窮山村。如今好啦,這滿眼的好風光,就是我們吃用不盡的聚寶盆。我以前還巴巴地去南方打工,現在再也不用外出打工啦,再也不用離家那么遠。關鍵是再也不用離鄉背井啦。我就在家鄉當當導游,卻賺得不少。還有空在自家地上種點我們這兒的特色農作物,自己能吃上好吃食,多余的還能賣上個好價錢。我現在的生活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金月邊聽段衛國說著他的鄉村幸福生活,邊看著黃土高原上的大好景色。

車翻過山巔開始向下曲折而行。遠遠地看到山坡下有一塊面積不大的平坦地兒。擠擠挨挨地有幾處年久失修的院落住房。

“段先生,那兒該不會就是溝西莊吧?”金月試探著問道。

“對,那兒就是溝西莊。你看,就在山溝溝底,就那么幾戶人家,還都走光了。所以,我真不知道,小姑娘你是來溝西莊看什么的。你要說看風景,我能理解。你要說看這兒的住戶,我可就不懂了。因為根本沒有人了呀。”段衛國納悶地搖著頭。“不過,我得聽我媽的話,你想看哪兒,我都一一帶你去看。”

金月想起了爺爺記憶中的溝西莊,想起了宋家大院。

“段先生,謝謝您。我想看溝西莊上的宋家大院。”

“你也要看宋家大院?”段衛國更吃驚了。“前幾天,那個男孩子也是來看宋家大院。宋家大院和前面的那幾戶人家,不是一回事兒。咱們得穿過莊子,再往后山走。宋家大院還在后山腳下。宋家大院其實可以說是一處獨立的莊子。離眼前的莊子還有點距離。”

“哦,原來是這樣啊!”金月情知將要看到的就是爺爺當年隱姓埋名養傷的農家大院。

“說起來是宋家大院,其實跟喬家大院、王家大院什么的可一點也沒法比。溝西莊上的宋家大院,其實就是幾間小土平房,只不過院子稍稍大了些,在小山溝里顯得寬敞些而已。現在就更是破舊得很啦。”段衛國搖了搖頭,想不出如今破破爛爛的宋家大院有什么魅力。

金月卻很急切地想看到宋家大院,并不在乎宋家大院是否夠大,或者有多破舊。反而只覺得親切極了,有一種家的牽掛。

車到了溝底,駛入莊子里唯一的一條大路。

走近了看,路邊的房子和院落越發顯得破舊不堪。看著讓人心里冰冰涼,不得得震撼于歲月的滄桑巨變。

金月無法想象宋家大院如今會是什么光景。

穿過莊子,又向上盤旋著轉過一個山頭。在兩座山之間的空地上依山面南建起一座院落。

“看見了吧,這就是宋家大院。”段衛國把車停在大院門前。

大院早已無人居住和看管。陳舊的木板院門無助地敞開著。

金月站在院門外往里看。

院內到處是干枯的茅草,在山風中搖擺著發出瑟瑟的聲響,像是一聲聲地在訴說著歲月無盡的孤單。

小心翼翼地邁步跨進院門。

金月四下張望。

院子挺大,眼前的幾間房子也已是一副衰敗的模樣。門窗上的玻璃和貼紙早已破碎不在。

想到爺爺就是在這些房子里養傷和生活,金月的眼眶紅了。兩手分開高高的干枯茅草,一步步走到了老房子前。

“爺爺,這就是宋家。我來看您的家了。”金月不禁低低地道。

“小姑娘,你說什么?爺爺?”院落太荒涼了,段衛國不放心,就一步不落地緊跟在金月身后,無意間聽到了金月的話。

金月原本像是忘記了段衛國的存在。猛然聽到段衛國問自己話,竟不知該怎么回答了。

“小姑娘,聽你的意思,這兒以前是你爺爺的家。你爺爺是誰啊?”段衛國顯然不知道宋家的傳奇故事。“那天來的小伙子也在喊爺爺,莫非你們是一家人?”

金月這次終于意識到,段衛國幾次提到的,也來過溝西莊的小伙子,極有可能是大虎或二虎的后代。

“段先生,前幾天來溝西莊的小伙子也是來宋家大院的?他也是來看自己爺爺的家?”

段衛國反倒糊涂了。

“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鬧了半天,你們不是一回事,互相不認識呀?可你們卻都是來這兒看自己爺爺的家。你們到底是啥關系呢?”

“段先生,您有那位小伙子的電話嗎?”金月這才想起來問道。

“小姑娘,我還真沒有那小伙子的電話。我是在我們天云鎮上碰到那個小伙子的。他請我帶他到溝西莊宋家大院來看看。”段衛國回憶著。“小伙子看上去不是本地人,長得挺帥,文質彬彬的,不肯多說話。在院子里到處看了看,拍了很多照片,站了好久后就走了。不過,小伙子失聲叫過幾次爺爺。我聽得清清楚楚的。再問他,他就什么也不愿意說了。”

金月略略有些失望,可也沒有辦法。

細細看過院落和房子。金月轉身來到后院。后院門分明好久沒有開過,還牢牢地關著。

拉開木頭門栓,金月吱呀一聲打開了后院門。

大虎爺爺背著爺爺逃出后院門的一幕霎時浮現在眼前。金月只覺得自己是緊緊跟隨著兩位爺爺的腳步,迅速地向山上奔去。山路真的是很陡。其實院子后門的山上哪里有路,到處都是突兀的山石和荊棘勁草。要說是路,也只能算是羊腸險道吧。

段衛國生怕金月有什么閃失,在后面緊緊跟著,還連聲大喊:“小姑娘,你慢點,慢點,山路這么陡,摔倒了可了不得。”

金月猛地回頭望下山崖,想起了爺爺連滾帶爬往家趕,不小心滾下山撞在土墻上的情景。

山坡這么陡,這么危險!爺爺他……

“哇”的一聲,金月想著想著忍不住大哭起來。

段衛國嚇了一跳。

“小姑娘,你這是咋的啦?你有什么傷心事,告訴我,我幫你。”

金月什么也不說,干脆一屁股坐在山坡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段衛國束手無策地自言自語。

“這可真是奇怪呀。來了一個小伙子,淚水漣漣的。又來了一個小姑娘,哭得哇哇的。可你們卻互相不認識。唉,這世界可真奇怪。你們宋家可真是奇怪。不過,小姑娘,你想哭就哭吧。或許你有傷心事,哭出來了興許也就好了。”

金月還真是哭了個痛快。

放聲哭過之后,金月把宋家大院里里外外,后院和后山的景致,拍了個仔仔細細。

一切想做的事情都做過了。

金月走到宋家大院外,用力合上院門,深深地連鞠三躬算是拜別。

戀戀不舍地頻頻回首張望著上了車。

段衛國不聲不響地看著。金月需要自己幫什么忙時,就眼疾手快地幫一下,不需要幫忙時,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著。

金月非常感謝段衛國的陪伴。

回到天云鎮汽車站,無論段衛國如何拒絕,金月還是強留下五百塊導游費。

“小姑娘,你要是回城里,就在這兒等車。回城的公共汽車一會兒就到,你上車直接就坐到城里啦。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再來找我。”段衛國笑著說完,駕車回家去吃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味去了。

等車的功夫,金月又抬頭仰望著天云鎮湛藍湛藍的天空。心里卻飄過溝西莊和宋家大院里里外外的畫面。能夠想象出,當年的溝西莊和宋家大院盡管貧寒,盡管戰火彌漫,卻也一定整潔寧靜,充滿了山莊生活特有的質樸、美麗和溫情。難怪爺爺身在美國也忘不了這座晉北大山里的小村莊。

仍坐在來時的座位上,金月心情明快地一眼一眼,無限留戀地欣賞著車窗外的晉北風光。

想起中午在宋家后院山頂上席地而坐,吃著隨身帶來的小吃,盡情地望著起伏蒼茫的山巒,美好和寧靜包圍在身邊,金月心頭陣陣溫暖。仿佛是和爺爺一起度過了一段特別的時光。

在開心和快意之間,一縷失落掠過心頭。那個也到宋家大院的小伙子會是誰呢?可惜宋家人外出時間太長了,莊上的人又都走散了,想要問一問,找一找,也不大容易了。金月沒有想到,了卻了一件心事,又增添了一件心事。而且金月相信,要是爺爺還在世,一定會想要找到那個小伙子。因為他一定知道大虎和二虎爺爺的下落。

遺憾歸遺憾,總歸是又為爺爺還了一個心愿。

車到城里已是黃昏。

小城華燈初上,流光溢彩。夜幕下的街道人來人往,熱鬧異常。

金月對小吃街已不陌生。徑直走到小吃街一家雅致的小店,思念面館,點了一碗手搟面。

小店老板分明見過不少外來客。在收錢的時候,熱情地道:“小姑娘,來我們這里看風景兒的吧?歡迎常來思念面館。今兒,我給你打八折。你可一定要記得我們思念面館。下次來時,歡迎你再來吃我們的手搟面。你要是吃得感覺不錯,也麻煩向你的朋友們推薦我們的思念面館就好!”

“多謝老板!思念面館!您店里的面條味道特好,是會讓人思念的。”

金月說完微笑著緩步走出思念面館,邊走還邊聽老板大聲道:“小姑娘,你這話不假!別看我們的小縣域偏遠,這些年常年都有不少來我們這兒的外地人。很多是當年在這里抗戰時的外地老兵和他們的親屬后代。他們來這里懷舊的,尋親的都有。當然了,我們小縣域現在也是有名的旅游避暑景區呢,客人也就越來越多啦!”面館老板極健談,言語間透著驕傲。

今非昔比,當年的戰地變成了尋親懷舊之地和風景區。金月對此已有親身體驗。

北方四季晝夜溫差大。此時,氣溫明顯比白天低了很多。金月把圍巾攏得更嚴實了。走在陌生卻似乎也很熟悉的街頭,悠然地四下里欣賞著小城的夜景,信步向塞外酒店走去。

夜風驟起,吹得金月長長的留海遮住了雙眼。

金月邊抬手想要撫開遮蔽視線的長發,邊急急忙忙走向酒店大門。沒想到走得太快了,就在酒店門外,迷迷糊糊間竟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金月連聲道歉。

“沒關系,沒關系的。”一位青年男子極溫和的說著不知何地口音的普通話,。

酒店明亮的玻璃大門外,金月撫著長發的手停在半空中,感激地看著被自己撞到的人。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金月心里一個聲音道,怎么竟似曾經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那位青年男子也愣住了。眼神里又是疑惑,又是驚喜。

“您是?我怎么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您似的?”

金月雖然心里也這么說過,可是卻不知道怎么回答對方。

“看起來您也是住在這家酒店吧?來來來,外面風大,咱們都別站在這兒了。進來說!”

青年男子姿態瀟灑地推門請金月進了酒店大門。

“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您到酒店咖啡廳一敘?我突然有件事,想向您請教請教。”青年男子十分客氣。

因為替爺爺還了一項心愿,金月心情大好。這個時候,任誰有什么合理請求,金月都不會貿然拒絕的。何況自己還那么猛地撞到了人家,欠下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請教不敢當!我請您喝咖啡,就當是我給您賠禮啦!”金月答得極爽快。

“哪兒有初次見面,讓女孩子請客的道理?還是我來請吧。”

二人說著已來到酒店的咖啡廳。

三三兩兩在此喝咖啡的客人不少,靠窗臨街剛好還空著一個包廂。

青年男子步步有請地和金月一起在包廂落座。

一壺咖啡上桌,還有幾碟水果。

手握咖啡杯,青年男子低頭沉思片刻。隨即抬起清亮聰慧的雙眼看著金月。

“敢請問一下您的芳名嗎?我想我們一定是有緣之人。”

金月頓時覺得臉有點發燙,心想自己的臉頰一定紅得像一顆紅蘋果。

躊躇片刻,金月開口道:“我姓金,名月,不知……”

不等金月說完,青年男子接著道:“我姓宋,叫宋安寧。我……”

金月腦海里迅速卷起萬丈波瀾。“您姓宋?那么您……”本想問宋安寧是不是宋家的孫子。話才說半句,金月就頓住了。心想,哪有那么湊巧的事兒。畢竟茫茫人海,還是不問了吧。也許問來問去,得到的答復只是失望吧。

金月和宋安寧各自帶著心中的疑問迫不急待地互相打量著對方,卻也猶疑著。

“是這樣的,小金姑娘,我看您手上戴著的手鐲挺別致的,像是極有些故事。能不能請您給我講一講,手鐲背后的故事。”宋安寧一字一字,慢慢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手鐲在中國傳統文化里,往往并非只是裝飾物那么簡單,很多時候鐫刻聯結著血脈親情。

剛才金月抬起手撫弄頭發時,不經意間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鐲。

宋安寧當時就看得眼直了。

這個手鐲,宋安寧可太熟悉了。這手鐲當年是宋家先輩,請玉器匠人用一塊玉石專門磨制成的,一套三副,只有宋家人才會有。手鐲上雕刻著的宋字形如梅花,十分醒目。

金月聽呆了。沒有想到宋安寧竟是因為自己手腕上戴著的手鐲,才這般留意自己。

一時間,金月想不清楚這是為什么。

“我的手鐲?”睹物思人,淚光模糊了雙眼,金月緩緩地道。“我的手鐲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親自戴在我手上的。想必這手鐲也是爺爺的最愛。至于手鐲背后有什么故事,爺爺并沒有對我提起過。”

“敢問您的爺爺尊姓大名?”

“我爺爺當然姓金了。我爺爺名叫金福遠。”

“那么請問,您知不知道您爺爺年青時候在溝西莊上宋家生活過?”宋安寧急切地追問。

金月頓悟。暗想,宋安寧并不知道爺爺的真名實姓,卻知道爺爺在溝西莊宋家生活過。這下十有八九不會錯的了。這就是那個尋訪宋家大院的大男孩兒。

“我爺爺年青時候確實曾在溝西莊上宋家生活過一段時間。難道您認識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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