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仍舊坐在陽臺，望著遠處，試圖理清江陽講述的一大堆信息。

齊冰，是一個想象出的人格，作家。而他寫的小說，是寫楚夜——真實人格的，但是楚夜的故事卻不完全是正確的。

在小說里，楚夜的痛苦以復仇的形式得以抒發，而現實中，楚夜的痛苦全是自己默默承受的。這都是齊冰潛意識里為了讓楚夜更正面存在的努力。

阿雙，是一把刀，一把由真實的楚夜握著的刀，所以他崇拜齊冰，他是小說中的楚夜報仇的黑暗面。

而齊冰出現的原因，是真實的楚夜心理狀態逐漸崩壞的結果。

楚夜抽絲剝繭般漸漸理清了所有人物的關系，似乎混混沌沌了很久很久的意識與自我認知里生出了一個枝椏，粗粗壯壯，叫做楚夜。

“我是楚夜，不是復仇的楚夜，是本來的楚夜。”他想。

他走出房間，訂了一輛回醫院的出租車。

車駛出林木小區，他突然變了主意，“師傅，這附近哪有餛飩?”

“好像前面兩個紅綠燈后靠右有一家，你要去吃嗎?”

“嗯，就在那下吧。”

他決定去吃碗餛飩，吃完后，也不再回醫院了。

坐在車上，江陽看著楚夜下了出租走進一家餐館后，深呼吸長嘆了一口氣，像卸下了一個巨大包袱，“終于做到了，就是不知道他信不信。”

李濤發動了車，把手里的煙從車窗扔了出去，“多謝了。”

“謝什么，都是同學。不過這樣，對他真的是最好的嗎？”江陽搓了搓臉。

“當然了，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一個人格分裂的齊冰。”

“你知道我找他在林木住的那間房相同環境的有多難嗎，還給他布置的一模一樣，這下他應該完全接受自己是楚夜了吧。”李濤望著那家餐館說。

江陽點點頭:“不容易啊，你也不容易，不過你是真不打算告訴他你是誰了？”

“不告訴了，父親這個詞我實在擔待不起了，就這樣吧。”

“好，那就希望他永遠也不要知道。”江陽朝著餐館的方向擺了擺手。

“齊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