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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帝軍殺令

莘子班與伭瀟霍點頭,珹玭找他們自然是為了定公侯一事的后續。

定公侯一死,本該平靜的京城又開始暗潮涌動,也不知是誰手眼通天,竟然敢在死牢里下手,而且現在北疆那邊齊遠道被逮捕,一時間群龍無首,為堤防異族侵犯也需得派個人過去接掌兵印,這個人還得軍功赫赫能鎮得住北疆那些心比天高的將士。縱觀朝野上下,唯有伭瀟霍能堪此大任。

“北疆那邊朕就都托付于清和了。”

清和是伭瀟霍的字,也難為這個世代只知行軍打仗的伭家能取出這么和氣的字。

伭瀟霍點頭:“陛下放心,有我在北疆絕不會出現絲毫差池。”

其實要說伭瀟霍此人也是傳奇的很,據說伭老爺子本不想讓他走武官這條道子,自伭瀟霍能說話起便把他硬塞進私塾里面讀書,在私塾轉載幾年半個大字沒學會,伭老爺子只當是私塾先生礙于身份對他兒子未加管教,所以伭瀟霍才沒學好,于是就苦苦求到先帝那去,硬生生把伭瀟霍塞進了國子監,珹玭便是在那時認識他的,伭瀟霍進了國子監學業半點沒長進,唯有武道與兵道的成績為各位世家公子所不及,伭老爺子無奈至極,只好把伭瀟霍轉入武學院。

珹玭嚴肅道:“有你在朕自然放心,現在時間緊迫,你盡早出發,以免夜長夢多。”

聽到伭瀟霍應了聲“好”,珹玭又轉而對莘子班道:“你拿給我的那塊令牌已經查清楚了來路。”

定公侯與妘宏杰一死,珹玭便派莘子班帶了仵作前去驗尸,她口中說的那塊令牌就是在定公侯的死牢里發現的,那是一塊刻有火鳳紋路的黑色鐵令。

莘子班立刻問:“出自何處?”

珹玭臉色微沉,鄭重道:“若沒出差池,此令應該是出自前朝。”

殿中的氣氛立刻因為她的話變得沉重,前朝兩字實在是個忌諱,前朝辰國已亡國有百年之久,但其欲復國之心依舊存在,先帝在位時就已經剿滅過兩個前朝防賊的窩據點,沒想到這些反賊死心不改,現在竟然又開始活躍起來了。

“如此說來死牢一事是他們干的了。”伭瀟霍眉頭也緊緊皺起,在這種時候看到前朝反賊活動的痕跡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珹玭頷首,眸色深沉:“八九不離十了。所以朕恐你北疆之行有變故。”

“陛下說的有理,清和,你還是盡快出發為好,最好明天就走。”莘子班神色也變得沉重起來,反賊若已經開始行動,那么北疆一定會是個大空子,北疆遙隔皇城千里,來往不停歇最快也要一月,這一月里還不知有什么變故!

“子衿所言不錯,現在越快越好!而且最關鍵一點,朕覺得朝內可能有奸細!”珹玭食指微動,輕輕敲打紅木案桌,眼神中寒光閃爍。

能這么順利摸進大理寺,要說只是憑著這些反賊自己的能力,鬼都不會信,大理寺地牢本就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就算大理寺卿玩忽職守,里面的守衛也絕對嚴謹,朝廷侍衛和死侍的雙重守衛豈是那么容易攻破的?現在她能想到唯一的解釋就是有朝中官員支開了朝廷的守衛,給反賊留了空子!

至于那塊令牌……

“能躲過死侍的探查還能無聲無息進死牢,朕還真是不信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至于那塊令牌恐怕是他們故意丟在死牢里的。”

死侍的能力有多厲害珹玭一清二楚,她不會相信能躲過死侍的人會如此粗心掉落這么關鍵的令牌!

莘子班心一懸,錯愕道:“陛下的意思是……”

“他們在挑釁!”珹玭接上莘子班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危險。“現在他們干如此明目張膽,應該是打算傾巢而動了。”

“所以陛下才提出讓蔡軒祿去查此事?”莘子班向來是七竅玲瓏心,聯系了一下剛剛珹玭讓蔡軒祿查此案的事情,頓時恍然大悟。

相交十幾年,珹玭的性子他清楚的很,絕不是那種會給人將功贖罪機會的人。現在想來應該,珹玭應該是想勢分兩股,讓蔡軒祿這些心有反意之臣去吸引反賊注意,如果蔡軒祿等人更厲害幾分,甚至可以演一出引蛇出洞的戲碼,而他們則可暗中調查,敵在暗,我在明,這種情況往往極其糟糕,暗箭難防,但當自己也躲在暗處放暗箭的話,這場博弈的主動權會在誰手中還是個未知數!

“知我者,子衿也。”珹玭與莘子班對視一眼,默契一笑,同窗幾載,他們早摸透了對方的性子和行事方法,很多時候的事情只要一點即通。

“現在朕已派了死侍開始排查朝中要員,相信不日,那位高才就會露出狐貍尾巴。”

伭瀟霍:“不過陛下,科舉在即,恐怕到時候這里才會留下最大的空子。”

珹玭神秘一笑,搖搖頭,“科舉倒是朕最不擔心的,有明邗莊主坐鎮,出不了紕漏。”

明邗莊可不是嘴上說說的,“聽風動而知天下事”,此話是用來民間的一些江湖俠客形容明邗莊的,有此可見其人脈眼線之廣,只有這些人脈眼線動起來,別說是在考生里插人,就連放只蚊子都難!

珹玭起身,從墻壁的暗格中拿出兩塊令牌,令牌是金黃色的,上面騰著兩條浮雕金龍,中間一個血紅的殺字。

她把令牌放在桌上,手指閉攏按著推給莘子班和伭瀟霍,“麻煩你們了。”

伭瀟霍和莘子班看著兩塊令牌,眼中止不住的駭然。

“這是帝軍殺令?!”

伭瀟霍混跡兵場多年,對這個令牌的了解遠勝于莘子班,只一眼便到出了這令牌的來頭。

珹玭點頭,世人只知帝王有死侍一百零三人,但不知帝王真正的底牌乃是三千帝軍!

這三千帝軍由太祖組建,皆為精兵良將,放在沙場上要說能以一敵百也不為過。不過帝軍自組建便從未出現過,久而久之人們都給忘了帝軍的存在,只還留著死侍的傳聞。這也是為什么伭瀟霍和莘子班看到這兩塊令牌會如此驚訝。

“帝軍殺令,出即伏尸百萬,這謠言雖然言重了些,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明線難動,我們便動暗線,我已經分派好兵力在城外,屆時你們便會看到。收下吧。”

珹玭手指點了點令牌,示意他們收好。

莘子班猶豫的看著令牌:“這交給我們怕是不妥吧?”

珹玭擺了擺手,笑道:“又不是給了你們兩塊牌子就把他們送給你們了,事出有因,時機耽擱不起。最重要的是朕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幾天那個老道的話一直在她耳朵邊打轉,就連有時睡覺做夢都會夢到那個老道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傻,罵她為他人棋子而不自知!她不信鬼神但是這個老道說的話實在太準確,太玄乎了,這讓她隱隱有些擔憂。

把帝軍殺令交給莘子班和伭瀟霍就是為了以防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事先留好底牌,就算她真為了他人棋子,招他人算計,也好東山再起!

“此次死侍的線索斷在幽州,子衿又要麻煩你前往幽州一趟了。”

幽州是西邊的一個較閉塞的的小城,這種小城最好藏人作亂了。

珹玭拿食指點了點已經涼了的茶水,在案桌上劃到:“幽州以西乃亓州,此乃西境最為富庶卻也最為雜亂之地,曾有多次百姓起義都是以此為源頭,所以這一片,須嚴查!”

珹玭畫了西邊的幾個城池的的形狀,最后用一個大圈圍住而后抬頭看向伭瀟霍:“清和,北疆諸事你定要比朕熟稔,朕便不說了。”

“這兩處便交于你們了,京城你們不必擔心,一切有朕,朕倒是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伭瀟霍與莘子班雙手捧著令牌,起身退后,跪地叩首:“臣,定不辱命!”

珹玭連連上前虛虛拂起他們:“有勞了!”

伭瀟霍與莘子班起身離去,走到門檻時,伭瀟霍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珹玭,眼神不似以往堅韌,而有一絲感傷,“她……最近可好?”

珹玭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朕還當忘了,原來是等著現在問啊。你放心,她很好。”

“那就好。”伭瀟霍點了點頭,與莘子班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一座破廟的門檻上,那日為珹玭與頔澂算卦的老道就悠哉悠哉坐著,手里慌著一個破酒壺,喝酒喝的直砸吧嘴。他抬頭望了一眼萬里無云的天,清澈如幼嬰瞳孔的眼眸頓時就瞇了起來,酒也忘了喝,滿臉驚恐:“壞了!出大事了!”

他慌慌張張的起身,朝城外的方向走,嘴里念念有詞:“天狼變道,七殺已出,紫薇勢衰,大災,有大災了。”

他踉踉蹌蹌跑了一段路,又突然間停了下來,手指掐算,奇怪的“咦”了一聲,“好奇妙的卦象!怎么請了破軍星君天梁星君出世?不對,不對,這怎么是同一人?怪事!怪事!”

他搖頭晃腦嘆了一陣,左瞧瞧右瞧瞧,竟又拎著自己的酒壺往回走,來到破廟前,重新坐回門檻上,直勾勾盯著天上看,一點都不嫌太陽刺眼。

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突然有“嘻嘻”笑了起來,拍手叫好,瘋瘋癲癲,絲毫看不出一個正常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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