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小銀子恭順的來到桌案前，礙著貴君在場，他不敢有所動作。

夜傾妍挑眉，眸子里滿是戲謔。

“過來，到朕身邊來！”

小銀子不敢違抗，他走到了陛下的左側，依舊乖覺的站著。

反倒是封亦清，一雙半斂著的烏眸里滿是冰雪寒涼。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似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怒意。

“陛下，”封亦清垂著眸子，腳步往后退開，一身淡青色云裳華服微微散開，“既然您還有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說著彎了彎膝蓋，臉上揚起一抹云淡風輕的從容之色，步伐穩中透著敏捷，拎著空著的食盒就要退到殿門。

夜傾妍怒火燒心，譏誚的嘲諷一句，“貴君是不愿意留下來，還是不愿意面對著朕，亦或是不愿意面對接下來的屈辱？”

說著冷冷的掃了脊背僵直的封亦清一眼，順手撈過小銀子纖瘦的腰身，“轉過來，看著朕！”

封亦清手一緊，沒有動作。

“呵！看來貴君是想讓朕拿封大人開刀了啊，如此，這批斗的折子朕還是……”

夜傾妍一邊說著涼薄森寒的話語，一邊狠狠地看著，殿中那抹倔強直挺的素色身影。

“那陛下想讓臣妾如何？”咬著一口銀牙，心里泛著苦澀。

封亦清轉身，依舊低垂著眸子，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冷很冷。

“朕說過了，看著朕！！！”夜傾妍的耐心好似用光了，暴怒的氣息隱隱有著爆發的跡象。

封亦清身子輕輕打顫，緩緩地抬眸，看著坐在上首，風光無限的夜傾妍。

他可以死，但封家不能因為他一人而有閃失！

眸底閃過堅定，今日的屈辱，他勢必要盡數咽下去了。

明明就是她三媒六聘將他給娶回來的，可現在卻成了她惱怒時肆意輕賤的玩物！

“啊！”

感受著腰間的力道，小銀子低聲輕呼。

而后整個人就落在了夜傾妍的懷抱了。

而他懵懵的坐在陛下的腿上。

陛下的手放在他腰身后面。

他受寵若驚的瞪大雙眸，鹿眼一般單純無辜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夜傾妍的玉色下巴。

這算什么，他身為奴婢的天降福利么？

“陛下，你這是要做什么？”茫然的抬眸

壓制住心底洶涌而起的驚悸。

夜傾妍沒有搭理小銀子。

唇角輕勾，視線掃向封亦清，輕蔑道：“貴君可要看仔細了，到時候可別說朕沒給你放慢速度。”

說完，猛然垂首。

“唔！”

小銀子感受著壓迫，本能求救式的嗚咽出聲。

夜傾妍沒有憐惜，身上的氣息冷極了。

眸光好似在看著一件死物般，絲毫沒有半分波動！

“陛下何必這般羞辱臣妾，若是看臣妾不順眼，大可將臣妾打發進冷宮！如此，豈不快哉！”

封亦清眸子里有淚光閃動，垂下的手捏成拳，指尖掐進了掌心的肉里去。

夜傾妍挑釁一般，冷冷地瞟了一眼殿中那抹顫顫巍巍的素色身影，并不回話。

眉梢微挑，目光輕蔑。

眼淚在夜傾妍垂眸的那一瞬間滑落，封亦清再也忍不住內心撕裂的痛意，任由淚水劃過面頰，任由那人對自己輕賤漠視，甚至是嘲諷厭惡。

羞辱一旦開始，又怎會有停止的意思。

夜傾妍干干脆脆的在殿內，在封亦清眼皮底子下。

跟小廝小銀子行了那夫妻之禮。

上頭傳來的破碎聲不斷刺激著封亦清的耳膜，他捂住耳朵，試圖將聲音隔絕耳外。

可一低頭，就看見了他此生都不愿意再看見的東西！

飄落在他眼底的小衣以及褻衣，就像一個個猙獰著面孔嘲笑他的小丑。

比世界上任何一件事物都要來得惡毒。

封亦清止不住，心里又是一陣抽搐的痛意，就連腦袋都昏昏沉沉的，甕甕發痛！

曾經多少情話綿綿，溫柔繾綣，好似都成了過往云煙。

那是一個美麗到令人醉心的幻境，他栽進去了，而她卻以此為餌，將他牢牢的困死在幻境里。

這場荒唐的羞辱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期間，封亦清就這么雙手抱頭，目光呆滯的站在原地。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就連眸子里也沒有任何情感。

空洞洞的，好似一面平靜湖泊，美則美矣，就是了無生機！

“現在你可看到了？可看清了？朕心里永遠都不會有你，所以你以后別整天沒事干，就往朕這兒晃悠！”

平復了一下稍稍紊亂的呼吸，眸光幽寒，再次射向封亦清，“你跟你的兄長一樣，都是薄情濫情之人！將別人的真心踩在腳底，再狠狠碾碎，這種感覺很爽吧？？”

起身穿衣，唇角不屑的勾起，“也怪朕倒霉，愛上誰不好，偏偏愛上你的兄長！”

可惡的是，封亦清居然披著同他兄長一樣的臉孔。跟他兄長一道，把她當成個有眼無珠的傻子！

白白將真心捧送出去！卻被人狠狠地踐踏于腳底！

夜傾妍朝著封亦清一步一步走過來，“你說話啊？”

“朕讓你回話！”說完雙手拽下封亦清捂住耳朵的手，滿面猙獰，眼神幽暗森涼。

封亦清木然抬頭，眼神空洞的望著身前之人，“陛下你爽快了就好，臣妾絕無二話。陛下若是沒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說完，掙開鉗制，一步一步的朝著殿門外走去。

“該死！”

明明恨透了他，為何方才察覺他眼底隱隱藏有淚珠時，心還會一抽一抽的發痛。

為何瞧著他那雙通紅的眸子，她會有呼吸不過來了窒息感！

這種不能控制的感覺十分糟糕，夜傾妍皺著眉頭，臉色陰沉，恨恨的甩了袖子。

“陛下～奴想讓你陪著人家～”小銀子是新來的近侍，與夜傾妍接觸的時間也很短。

不懂得何時該邀寵何時該避風頭。

簡直作死！

“暗二！”

聞言，夜傾妍眸色一深，嫌棄的踹開了腳邊的褻衣。

“主子。”

一抹黑中嵌著紅色的曼陀羅紋樣撞入眼簾。

抬手指了指上座癱軟的小銀子，陰狠道：“將他丟到暗衛營，犒勞眾人！”

“是。”

暗二面無表情的抗走了小銀子，身影一閃，就消失在殿內。

“不該想的東西就不要惦念，如若不然，自會有人教會你如何做人！”

冷冷勾唇，“來人！將大殿從里到外，完全清掃一遍！”

戰戰兢兢等候在大殿門外的小廝，得了命令后蜂擁而入，手里都拿著清理臟污的掃帚。

“是！”

夜傾妍離開后，殿內打掃的小廝們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小銀子自從成為陛下近侍之后，就一直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天天以為自己比別人高貴一等！那副嘴臉著實可惡！”

“這下好了，被陛下處置了吧！”

“嘿，他那是自尋死路。明知道陛下與清貴君情感向來不好，偏偏還要湊上去冒臉，嘖！”

“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