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擊擊退李修羅,拂塵癱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錦兒帶著哭腔,跪倒在地,想去扶他,拂塵擺擺手,示意他沒事。
緩過來一口氣,拂塵抬頭望著四周這片天地,悲哀的說道:“完咯,這下真的是完了。”
洪塵一臉茫然,不知道師傅在說什么,以為是他解決了師叔,事情有了一個結果。不料,師傅接下來的話,讓他仿佛掉入冰窟,渾身發寒。
“北斗七星結,被他徹底破壞。如今靈山的兇獸,徹底失去了束縛,人間又要生靈涂炭。”
像是為了響應他的話,天地開始變色,山峰林間,爆發出陣陣嘶吼聲,一群被放出牢籠的野獸,開始躁動起來。相信不久,它們便會徹底瘋狂起來,變成一群殺人機器。
巨大的嘶鳴聲,驚醒躲在洪塵懷里熟睡的小白,小家伙探出一顆小腦袋,打量周圍,似乎覺察到什么,嚇得又躲了回去。
洪塵對小白的舉動并沒有覺得丟臉,一對一的廝殺他相信小白不會慫,可是面對一群,不躲起來,那可有點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拂塵思索片刻,像是下定什么決心,沉聲說道:“快,先回道觀再說。”
洪塵點點頭,看他身形搖晃,站都站不穩,索性半蹲在他面前,做了一個上來的手勢。
拂塵也不矯情,自己身體情況自己最了解,用千瘡百孔來形容最為貼切。在錦兒的攙扶下,爬上徒弟背上。
洪塵肩頭微微一沉,心里嘀咕一聲:沒想到師傅這么輕。原本還擔心背不動一米八個頭的師傅,現在背上他也能健步如飛。
像他們這樣修靈之人,本就不能用常人眼光去看。拂塵修靈四十多年,已有小成,身體總會發生一些變化。而洪塵剛入門,如今也增添了幾分力氣。
三人很快回到道觀,一路走來兇險萬分,很多兇獸開始察覺到結印消失,蠢蠢欲動起來。
拂塵回到道觀皺眉一言不發,走到供奉太上老君的石像前,跪了下來。良久,對門外站著的老黃說道:“老黃啊,李修道竟然破壞了北斗七星結,那七張符文被他燒毀了。如今我們已是無路可退啊。”
老人嘆息一聲,也不急著回答。看著石像下的靈位,好久才緩緩開口:“你已經盡力了,這就夠了。”
“不夠啊,如今靈山上的兇獸沒了束縛,等他們逃了出去,將會是一場浩劫。”拂塵緩緩站起來,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轉身朝門外走去。
拂塵來到庭院廣場,盤腿坐下。洪塵和錦兒看到他,圍了過來,不知道師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老黃椅在石柱上,看他盤腿坐下的姿勢忽然想到什么,面色蒼白,喃喃自語:“你這是何苦啊,天下人與你何干。”
拂塵盤腿坐在地上,調整呼吸,渾身散發奇異的光芒。錦兒明白師傅想干什么,猛的撲上去,跪在地上,抽泣道:“師傅,我們離開這兒,好不好,一起離開。”她自幼跟著師傅,早就把他當做自己世上唯一的親人,眼下危機四伏,想的也只是個人安危。
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子頂著。她一個小姑娘,雖說有些拳腳功夫,但是天下蒼生的安危,還輪不到她來操心。
拂塵笑了笑,第一次沒有訓斥她,她只是外門弟子,本就不該承受許多。只是沉聲說道:“洪塵…”
“師傅…”洪塵上前兩步,半蹲下來,“師傅,你說,我聽著呢。”
“有些事情,本來想等你下山時候再說,現在看來等不到了。”拂塵閉眼感受周遭越來越狂暴的氣氛,接著說,“第一件事,不要去報仇…如今靈山派只剩下你一人,需得藏拙,按照我傳授你的《靈感天書》,秘密修煉,等到有足夠實力再去…咳咳。”
說道此處,拂塵忍不住咳嗽起來,先前受的傷還沒好。洪塵連忙回答說:“師傅你放心,在沒有十分把握,我不會主動去尋仇的。”
“好好好”拂塵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繼續說道:“這第二件事,和錦兒有關。”
說起錦兒身世,拂塵有些懊惱,當初他跟徒弟潘龍根游歷四方,碰見一家三口在西湖邊賞景。忽然出現一群黑衣人,想要強行奪走那美貌婦人,男人見狀拼命想要奪回妻子,不料被那黑衣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暗器,打中頭顱當場死去。
拂塵當時就在旁邊,初見黑衣人時,看他們衣著華麗,黑色披風上繡著云朵圖案,心里也是一驚。這黑云門,一向不好惹。就動了袖手旁觀的念頭,眼看著男人死在當場。
還是自己徒弟說那小女孩哭的可憐,才幡然醒悟,此時也為時已晚,只能搶下小女孩,避免她也遭到毒手。
后來帶著小女孩和自己徒弟,四處游蕩想打聽出黑云門的下落,十年過去了,一無所獲。
拂塵眼神堅毅,說道:“當年擄走她母親絕不會是看她長的漂亮,黑云門做事隱密,絕不會有如此荒唐的做派,想必是另有目的。”
說到這兒,拂塵頓了頓,似乎難以抉擇。忽然察覺到錦兒異樣神情,微微瞥一眼,只見她此刻已是淚流滿面,忙安慰道:“小妮子,你母親興許還活著,我有預感不久的將來你們還會重逢。”
人至將死,其言也善。拂塵隨口胡謅,只是猜想黑云門一貫做派,說不定她母親身上有不為人知的秘密。當下也不說透,話音剛落。
錦兒渾身一顫,脫口而出說道:“真的?”
“當然,為師什么時候騙過你。”說完拂塵抬頭望著洪塵說道:“以后你們下山,遇見黑云門的人,留意些,最好能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也好了卻老夫的心事。”
洪塵一旁連忙稱“是”,還說身為靈山弟子應當如此。心里卻嘀咕道:怎么看他說的像是交代遺言。心中漸漸有些不安,畢竟上一次拂塵想和影鼠玉石俱焚的場面他沒見到。眼下見他擺出這樣陣勢,也有些茫然。
雖然不明白,卻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