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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采云木香

  • 明月記事
  • 句子青
  • 3874字
  • 2019-12-04 18:48:30

過了兩日,聞月和顧惟便搬到了明國府。聞月讓顧惟住在主院,自己就在主院旁邊的一處院子住。兩個人每天會一起用膳,有時候在主院有時候在聞月的院子,吃飯的時候聊聊天,偶爾也在書房談?wù)拢砩细髯曰卦鹤泳蛯嫞瑤滋煜嗵幭聛恚懔?xí)慣了。雖然府里的下人對他們不同房都十分擔憂,但是偷偷觀察他們兩個人相處自若,也沒有什么爭執(zhí),只好干著急。

到了回門這天,聞月和顧惟一同去阮府。

阮成歌替聞月把了脈,帶著憂慮說:“月兒落水過,生了一場病,沒有調(diào)理好就去前線忙碌,后來著涼傷風,又奔赴回京,再加上心里…著急戰(zhàn)事,時常傷心,幾個月下來,傷了身子,天冷的時候會時常咳嗽,身子畏寒,如果一直這么下去會傷到根本。我配一帖方子,你好好調(diào)理吃藥,平時不要吹冷風,手腳不能受凍,也不要郁結(jié)在心里。”

顧惟一旁聽著,緊鎖眉關(guān),問阮成歌:“調(diào)理吃藥的話,多久可以好起來?”

“月兒身體底子不錯,大概也要一年多,我這方子里缺一味藥,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山上生長的云木香,如果有那藥,再加上經(jīng)常鍛煉身體,保持心情舒暢,就可以在半年內(nèi)痊愈。云木香生長環(huán)境險峻,常年積雪,市面上沒有人販賣,只能等開春暖和一些想辦法讓人去采。只是這個冬天需得多加注意了。”

顧惟一一記下,道:“好。”

阮成歌見他真心關(guān)切聞月的身體,而聞月卻只是淡淡的,心里又高興又難過,只盼著聞月能早日走出心結(jié)。

回府的時候,顧惟先下轎,伸出手扶聞月,聞月的手握上去,果然是冰涼的,顧惟便牽著進了她的院子。

京師冬天寒冷,房間里燒著銀碳,顧惟身體好,血氣熱,一向不會覺得冷,便特意陪著聞月在房間里坐了半天,說著話,臨到黃昏,輕輕握起她的手,還是冷的。

顧惟皺了皺眉,誠懇地說:“你搬到主院住吧,主院有間暖閣,雖然小一些但是有利于調(diào)理身子。”

聞月搬進了主院,顧惟卻離開了,說是有事情要辦,歸期未定。

明國公新婚十天就離開了京師的消息在高門士族間不脛而走,有些平日嫉妒聞月或者是心思促狹的人就偷偷議論起明國府夫婦,有說聞月和顧惟分住兩院,夫妻不和,有編排聞月用了心機讓顧惟入贅明國府的,也有說顧惟這幾年在外面早已有了妻兒的。

這世上的風言風語雖然是在暗地里傳播,但是最后都會被吹到當事人的耳邊。

聞月并不受這些影響,每日仍是看看賬簿,沒有雨雪的日子就在院子里和澄如練練武,然后喝藥,早早就寢。只是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偶爾會想起顧惟說的故事里,這個菜是南邊種的,那個菜是西邊長的,那些地方又是怎樣的景色。

又過了十天,就在除夕的前幾天,顧惟回來了,風塵仆仆。

聞月出門來接,顧惟手上提了木盒子,邊進門邊命人去阮府請阮成歌,他的聲音有點悶,像是感冒了,聞月替他沏了熱茶消寒氣。顧惟喝了一口茶,打開木盒子,是幾株草藥。

“你去采云木香了?”聞月在阮成歌那里見過云木香的描述和圖案,與木盒子里的草藥看起來一般無二。

顧惟點點頭,說:“等開春太久了,過一個冬天不知道又會受多少凍。”

“你怎么親自去了?讓人去采就好了。”

“習(xí)武的粗人不懂得采藥,看了圖案還是分不清,我親自去一趟比較穩(wěn)妥。”

“謝謝你,顧惟。”

“不用有負擔,你之前著涼也是因為我。”

那是因為你救了我。聞月心里想。

“山上天寒地凍,現(xiàn)在你也著涼了。”

“過兩天便好了,不妨事。”

說話間,阮成歌也到了。她這幾天聽說顧惟在新年前扔下新婚妻子出門,有很多疑問,今天見有人來請便趕忙過來了。沒想到顧惟是去采了云木香回來,阮成歌倒成了一屋子里最高興的人,放下心來,也好回去跟祖父祖母交代了。阮成歌當即讓人用云木香磨了藥粉,重新配好藥方,把單子交給顧惟,吩咐道:“每日服用兩次,到三月份若是好轉(zhuǎn)了,一日一次即可。”想到什么,又轉(zhuǎn)頭對聞月說:“妹夫傷了風,正好這藥也對他的癥,一起喝幾日藥,好的快些。”

公爺回來了,夫婦倆終于住到一個院子了,每天一起喝喝藥,散散步,下人們私底下互相賀喜起來。府里上下終于有了要過年的氛圍,原本散散懶懶的下人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張燈結(jié)彩,勢必要用熱鬧陣仗把這段時間的外界質(zhì)疑都否定掉。

聞月因為顧惟去為自己采藥心里起了一點疑問,但是顧惟除了陪自己吃飯、散步,還是待在書房里或者是偶爾出門辦事,并不多說什么,依舊客客氣氣的,她慢慢也就把心放回去。

聞月這幾天閑了下來,終于有空想之前府中侍衛(wèi)叛變的事情,和顧惟商量著要重新調(diào)查一遍,顧惟推薦了邵平,說他是調(diào)查情報、鉆研人心的能手,交給他辦就好。趁此機會顧惟向聞月介紹了自己手下的幾個人,其中竟然有富可敵國的韋宇嶸,韋宇嶸手下掌握了幾個國家的重要產(chǎn)業(yè),主要是在定國境內(nèi)活動,外界很少知道具體哪些是他的產(chǎn)業(yè),只知道他發(fā)家很快,作風凌厲,積累了巨大的財產(chǎn)。

“韋宇嶸竟然是你的人?”

“不算是。因緣巧合救過他性命,又給他發(fā)家的第一筆錢,所以他名下的產(chǎn)業(yè)我占了三成。”

“如果讓皇上知道你有這些人才,恐怕要懷疑你幾分了。”聞月開玩笑著說。

這是她幾個月來第一次主動提到顧忱,聞月的病有一半是因為心傷,顧惟下意識緊張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沒有太大波動。

“我能調(diào)遣的也就邵平一個人,他從小就是我的侍從。其他人并不聽令與我,只是朋友。”

難怪他一個人在外面能夠積累起那些產(chǎn)業(yè)。成婚不到一個月,聞月對顧惟的過往倒是了解越來越深。

聞月和顧惟在除夕這天要參加宮宴。

因為聞月生著病,平時出門顧惟都會牽著她的手,怕她著涼,在外人眼里,便成了新婚夫婦的粘膩甜蜜。

聞月下轎的時候,遇到宮門口的新寧公主,她懷了孕,駙馬爺在身旁扶著她,四個人便一道進去。大概駙馬爺待新寧很好,她還是像從前一樣有少女的浪漫,熱情地與聞月聊天說笑。

晚宴中,大家坐在席上聊天吃酒。皇太后含笑看著新寧,對一眾晚輩說:“新寧懷了孕,你們也加把勁,哀家現(xiàn)在就盼著能多幾個小人兒陪一陪,熱鬧些。”

新寧爽朗地說:“母后不用急,二哥和二嫂新婚燕爾,剛剛我在宮門口遇到他們,是一路牽著手進來的,十分甜蜜。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眾人都是一笑,看著聞月和顧惟,聞月似乎有一點窘迫,也許是害羞,顧惟面上依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但落在顧忱眼里,就有了萬種理解,他心口堵著,只是一味端起酒樽來飲。

不多時,太后先回宮歇息了,席上的氛圍變得隨意了幾分,或走動的、或到花園散步的、或聊天的。顧忱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喝到有幾分醉意,似乎到后面休息了。

貴妃祝晴晴走過來和聞月聊天,顧惟起身回避了。祝晴晴是太后的侄女,聞月和她關(guān)系雖然稱不上很好,但碰面了也會聊幾句。祝晴晴坐在聞月身旁,第一句話就是:“當日我以為你會嫁給皇上。”聞月皺眉,她一向說話直白,但是在這樣的場合說這種話實在太危險,聞月只當她吃酒醉了,勸道:“貴妃,你喝醉了,我們到花園走走,醒醒酒吧。”

祝晴晴并不拒絕,挽著聞月的手離席了。殿內(nèi)的顧惟往她們離去的方向瞄了一眼,看她們似乎關(guān)系親密,就繼續(xù)同身旁的顧懷說話。顧懷沒有錯過他的眼神,笑說:“二弟心里也有牽掛了。”顧惟笑了笑,沒有回他,把話題移開。

“剛才新寧說了那番話,你沒看到皇上心情不好嗎?他喝了許多酒。你當真這么快就能忘了他?”祝晴晴一邊說話,一邊挽著聞月走路,腳下走的不緊不慢,并不見醉意。

聞月心中暗暗叫苦,她過去和顧忱心里親密,但是相處始終保持分寸,不過眼神不能騙人,難免有旁人感覺得出,就比如新寧和新宜,但是像祝晴晴這樣直白地說出來,而且還是這種情況下,實在不妙。

“貴妃喝多了,說的竟是胡話。”聞月微微慍怒地說。只希望她能及時收住。

“我說的是不是胡話你也清楚。我只是好奇,你如何輕易放下他?”

聞月心里只顧著著急,沒發(fā)現(xiàn)祝晴晴和她已經(jīng)走到了一處偏殿門口。

祝晴晴站在門邊,對里面說:“你們退下吧,這里交給我。”兩個太監(jiān)退了出來,離開了。聞月覺得這里四下無人,想著先行離開,又怕祝晴晴吃醉酒出什么事,猶豫著沒有動,祝晴晴說:“你同我來,喝一杯茶,我醒醒酒。”聞月踏進門內(nèi),才發(fā)現(xiàn)殿里竟是顧忱半躺在榻上閉目休息,心中暗叫不好,但是顧忱已經(jīng)聽到聲音睜開了眼,微微還有些恍惚,看見聞月,喚道:“月兒…”聞月腳下定住,沒來得及反應(yīng),身后的祝晴晴已經(jīng)關(guān)門出去了。

聞月見房內(nèi)只剩自己和顧忱,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聽到顧忱微微祈求的聲音:“別走,月兒,我說幾句話。”

聞月身后是他,眼前是門,腳下有千斤重。

“二哥待你很好嗎?”顧忱紅了眼圈,向前走了兩步,沒有再動,“我方才恍惚間以為是幻覺。上次我就是這么看你的背影離開京師,我說等你回來,怎么都等不到。”

他心里難受,說出口的話很亂。

“你在西門關(guān)的時候,我就請命去前線。但是那時…父皇已經(jīng)病得很重了…”似乎是怕聞月推門離開,顧忱說的很急:“月兒,我一直很想告訴你,去年的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

最后一句話,讓聞月終于止不住潸然淚下。

去年的今天,在碧山居,恍如隔世。

好不容易把那顆心收起來,今天一面,幾乎前功盡棄。

聞月心里告訴自己:必須走了。

她的右手握成一團,手指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心,讓聲音不那么顫抖:“忱哥哥,以后保重。”

像上次告別一樣的話。

終于推開了門。寒風猛地灌了進來。

門外是顧惟。后面還有祝晴晴,在旁觀。

聞月滿臉的淚沒來得及擦,站在大紅燈籠下分明可見,顯得很無措,顧惟走近她,替她披上披風,是她剛才從殿內(nèi)出來忘記帶的那件披風,他系好帶子,一只手輕輕摟著她的肩膀從祝晴晴旁邊經(jīng)過,漸漸走遠。

祝晴晴滿臉錯愕和不解:他沒有生氣嗎?但是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

殿內(nèi)是失魂落魄的顧忱。

顧惟帶著聞月進了轎子便不著痕跡地松開她,伸手去牽她的右手,拉開手指,手心是幾道血痕,他掏出手帕替她小心包扎好。好像從偏殿到這一刻終于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包扎完他便閉目靠著后面的軟墊,周身冷意。聞月想解釋點什么,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兩個人各自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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