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翔說:“可麗,快吃吃看,杜遂給你夾的牛肉,看好不好吃。”
李可麗夾起牛肉咬了一小口,幾乎連味道都沒有品嘗出來,就說:“好吃,好吃。”
杜遂說:“好吃你就多吃點。”
“嗯。”
杜遂問:“可麗呀,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我……我是……”李可麗一見到杜遂仿佛就不會說話了,半天沒有說出來。
“她是回來上班的。”周飛翔替李可麗回答道。
“上班?在哪上班?”
“在……在一家金融公司。”李可麗就好像是犯了錯誤的學生遇到了嚴厲的老師一樣,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
“還習慣嗎?”
李可麗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是在關心自己嗎?
“還算習慣。”
周飛翔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這氣氛比剛才好多了,自作主張的說:“杜遂啊,等一下吃完飯了,我要去開門做生意,就沒有時間照顧可麗了,反正你是大閑人一個,待會兒可麗就拜托你送回去了。”
杜遂白了周飛翔一眼,表示不愿意。
周飛翔擠了擠眼睛,好像在說:她剛才都為你哭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她,送送她吧。
李可麗也沒指望杜遂能送自己,說:“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鐵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呢,地鐵上那么多人,又那么擠,萬一有個不正經的人乘機占你便宜那你不就虧大了,不行不行,我看還是讓杜遂送你回去最為合適。”
杜遂睜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周飛翔,好像再說:找死啊?
周飛翔也又擠了擠眼睛和眉毛,這次眼神傳達的意思有所改變,好像在說:杜大少爺,就當我求求你了,好嗎?
杜遂當著李可麗的面不好拒絕,只好說:“好吧,待會兒我送可麗回去。”
周飛翔驚喜的看了看李可麗,仿佛是在說:看吧,我說要杜遂送你回去的就一定要讓他送你回去。
李可麗也吃了一驚,連忙道謝:“謝謝。”
吃完飯后,周飛翔又對李可麗寒暄了幾句。拍了拍杜遂的胳膊,像是在提醒:路上注意安全,努力做一個紳士,不許再欺負可麗了。
車上。
杜遂送李可麗回去的路上一共就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杜遂問:“住哪里?”
第二句是李可麗回答:“東鑫小區。”
之后全程,杜遂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方向盤前方,沉默的像是在思考人生,沒有再說什么。李可麗如同被抓進籠子里的麻雀,連跳躍的能力都沒有了,也不敢吱聲。全程安靜的猶如半夜二更時分的街道,安靜的充滿詭異。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有窗外的“沙沙”聲和導航儀提醒路況的聲音,可以緩解一下那令人討厭而又十分尷尬的氣氛。
到了目的地,杜遂終于忍不住說了在車上忍住沒說的話:“可麗,我們在五年前就已經分手了,我希望你能明白。”
李可麗生怕惹杜遂生氣了,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杜遂點點頭。
李可麗說:“我的電話號碼一直都沒有換,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記得打我電話。”
“知道了,快回去吧。”
“嗯,開車注意安全。”
李可麗下了車,離去。
杜遂看著李可麗越走越遠的背影,身型變得越來越迷離,也不知該心疼還是該可憐,或許至少是有一點點愧疚的。
但他明確的知道,自己深深愛著的人是胡雪。李可麗對自己而言,或許只能算是一個比較熟悉的朋友而已。
愛是自私的,是不能分割的,也是不能給予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的。
一路飛馳,很快,杜遂到了“飛翔甜品”店。
這次杜遂的第一句話不是“給本大少爺來杯奶茶”了,而是:“飛翔,李可麗回來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還給她制造機會,讓她見到我,你到底想干嘛?想做月老嗎?你是不是想做媒婆?在幫她牽線?”
杜遂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剛拖完地的周飛翔有點反應不過來,解釋說:“杜大少爺,我說你這么火急火燎的是干嘛呢?我哪有那個閑工夫做什么月老,還幫你們牽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回來的好嗎。”
“那她今天怎么會和你一起吃飯的?”
“她過來了,我自然要請她吃飯啊,難道作為老朋友請她吃頓飯不應該嗎?難道要讓她餓著肚子回去啊?那我豈不是太不會做人了,那以后誰還敢跟我打交道呢,你說是不是?”
杜遂又問:“那我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在電話里告訴我?”
“我告訴你了呀,我說我在辦點事情,過會兒就回去的,可是你聽了嗎?還非要跑過來找我,這是你自己要跑過來找我的,我可沒逼你。”
杜遂咬牙切齒:“那我怎么會知道李可麗會在這,我要是知道她在這,我還會來嗎?你不是不知道,我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了,說來說去,還是要怪你,沒有事先告訴我。”
“我說你怪我怪得著嗎?我是有義務告訴你還是怎么著?我只是心疼可麗,愛錯了人。人家盼你盼了那么多年,你那樣對人家,你好意思嗎你?”
“飛翔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再次傷害可麗,我才故意裝成不認識她的。我不能再給她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明不明白?”
周飛翔說:“別在那裝大圣人了,你已經傷害她了。你的思維邏輯我真是搞不懂,有一個愛你愛的要命的人你偏偏不愛,有一個把你傷的很深的人你卻天天都想著她。”
杜遂泡了一杯奶茶,拿根吸管攪了攪,有感而發:“這愛情呢,就像是我手中的這杯奶茶。不僅要放適當的奶粉,不僅要放適當的珍珠,不僅要放適當的糖,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選擇自己喜歡的味型。也就是說,這杯奶茶的味道一定要是自己喜歡的味道,不喜歡的味道我是不會喝的。”
周飛翔說:“你的意思是可麗不是你喜歡的味道,而胡雪才是你喜歡的味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周飛翔還在回味杜遂說的話,杜遂突然問道:“飛翔,你有喜歡的人嗎?”
周飛翔靦腆的笑了笑:“有啊。”
“是誰呢?”
“干嘛要告訴你,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嗎,喜歡一個人恨不得弄得滿世界都知道。”
“有嗎?”
“你忘記了嗎?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在操場上,當時有那么多同學在場,圍著你和胡雪兩人,你說……”——
“我,杜遂,今天要當著你們這么多人的面,決定宣布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從這一分一秒開始,我決定要跟胡雪在一起了。我喜歡她,我從來都沒有這么的喜歡過一個人,所以我堅決要她做我的女朋友……”
“說完之后,你還抱住了她,竟然還當著那么多同學的面,也不顧可麗當時在場,你就親了胡雪。”
“胡雪當時面紅耳赤,害羞的低下了頭。可是可麗當場就崩潰了,哭的撕心裂肺的,對著胡雪大喊:‘我恨你,我恨你’。”
“可是你呢,對于可麗連一句‘對不起’這三個字都沒有,只是殘忍的說:‘可麗,你別在這哭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免得丟人現眼,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喜歡的人是胡雪,我要和她在一起。”
“可麗聽了你說的話之后,幾乎都快絕望了,可想而知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難受,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直問你:‘那我呢?那我呢?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對于你來說我又算什么?’”
“當時你對可麗說:‘你能不能不要哭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當時讓你做我的女朋友只是我一時興起,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希望你能明白。’”
“說完之后,你牽著胡雪就走了。可麗當時蹲在地上,哭了接近兩個小時,我不停的安慰著。只要一想起可麗當時那撕心裂肺的模樣,直到現在我心里都還有點不舒服。可麗嘴里還一直都在問:‘為什么?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周飛翔說了一大籮筐,嘴巴都說干了,喝了口水,接著說:“自那以后,可麗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無精打采,心神不定的,原本活潑可愛的一個人變得死氣沉沉的,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過來的。要不是我每天都去安慰,陪她散心,說不定你現在就……”周飛翔一想到答應過李可麗要幫她保守這個秘密的,頓時停住,沒有說出口。
“就什么?”杜遂問。
“沒什么,沒什么。有時候我真的挺替可麗感到不值得,居然會愛上你這么個負心漢。”
杜遂為自己打抱不平:“什么負心漢,我怎么負心漢了?她喜歡我是她的事情,我有承諾過她什么嗎?我說過要永遠和她在一起嗎?我發過誓言說要與她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了嗎?”
周飛翔說:“是沒有,但是好歹人家也是一個女孩子,也是愛面子的。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大張旗鼓的把她給甩了,并且還那么理直氣壯的,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你考慮過人家可麗的感受嗎?你讓人家的臉往哪擱?”
杜遂始終是理直氣壯:“跟我有關系嗎?她喜歡哭那是她的事,她喜歡傷心那也是她的事,至于她的臉,愛往哪擱就往哪擱,跟我有一塊錢關系嗎?”
“畢竟人家那么傷心也是因為你嘛。”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還是好好的幫我把胡雪找回來吧,再過兩天,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了,真是悲哀呀!”
“報應啊!”周飛翔喃喃道。
“什么報應?”
“你讓可麗那么傷心,胡雪卻替可麗出了一口惡氣,把你給可麗的傷心又還給了你,這不是報應那是什么?”
“你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掐死你?”
“信,在你掐死我之前,我還要忙著賺錢呢,你一個人坐那喝奶茶吧,我要忙起來了,就恕不奉陪了。”